“话是这么说，可是姐姐不觉得柳妃近来越发的嚣张了吗！要是她生了皇子，我等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连皇后娘娘和苏妃娘娘都拿她没办法，我们又能怎样。”
“臣妾就是不懂，苏妃娘娘便算了，怎么连皇后也这么放任她，妹妹说句不该说的话，以柳妃现在这个势头，就算爬到皇后娘娘也不是不可能……”
“妹妹说这话可得注意了，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传到柳妃的耳中，你这条小命可就难保了。”
“姐姐提醒的是，是妹妹失言了，不过近来宫中的谣言，说是皇后娘娘疯了……还是被柳妃气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后宫岂不是就是柳妃的……”
陆嫔道，“皇后疯了？本宫却不信。”
“姐姐难道知道什么？”
“待会儿皇后来了不就知晓了。”
宋鸾随口说了一句，“这个陆嫔倒是跟柳妃长得有几分相像。”
魏子蘅看着陆嫔的侧面若有所思，以前陆嫔一直跟在苏妃身边，魏子蘅没有仔细看过，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被柳妃打了，从此结下了恩怨。
现在仔细打量她的面容，跟柳茵茵确实有一些相似。
魏子蘅来不及细想，陆嫔她们已经走过来了。
“臣妾参见娘娘，娘娘什么时候到的。”
“可看清楚了？”
“什么？”
“本宫有没有疯。”
陆嫔还有刚才说话的几人相继跪下请罪。
“陆嫔想知道本宫有没有疯，来言宁宫看看不就知道了，何必绕如此大一个弯子？”
“娘娘，臣妾知错，是臣妾胡言乱语冒犯了娘娘。”
魏子蘅看着面前跪着的三人，本就没打算跟她们计较。
“身为妃嫔，理应以身作则，可是你们呢！不但不呵斥那些不懂事的丫鬟嬷子，还跟着一起传？”
“娘娘，臣妾们再也不敢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就希望本宫疯呢！”
陆嫔惶恐的把头伏在地面，“娘娘明察，臣妾绝没有这个想法。”
“没有就好，这次的事本宫不跟你们计较，若有下次……”
“娘娘放心，绝不会有下次。”
“起来吧，难得大家聚一聚，没必要弄的这么僵硬。”
“谢娘娘。”
没有有心人破坏气氛，倒也一片祥和。
只是她们坐下没有多久，柳茵茵不请自来。
肚子还没有凸显，身边已经有两三个人搀扶，势头十足。
位份比她低的人纷纷请了安，让了上座，她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
魏子蘅也不诧异，她从来没有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魏子蘅想起，第一次对柳茵茵产生厌恶，是她那番话刺痛了她，而如今又是另外一番缘由。
柳茵茵刚坐下就在找陆嫔的麻烦，“陆嫔姐姐是跟臣妾有仇吗？”
柳茵茵位分比她高，陆嫔不敢放肆，“娘娘何出此言。”
“本宫看了看，你把整个后宫都请来了，唯独漏了本宫，难不成还是不有意排挤本宫？“
“臣妾绝无此意，只是这样的天气盛暑难耐，娘娘身子金贵，臣妾是怕怠慢娘娘，这才没有邀请娘娘。”
“这么说你是为了本宫着想。”
“正是。”
柳茵茵心高气傲的看了她们一眼，“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不过是嫉妒本宫罢了，与其在人背后嚼舌根，不如想想怎么赢的皇上的心，怀上龙裔为皇上分忧。”
其中一个贵人阿谀奉承道，“我等哪有柳妃娘娘的福气，如今皇上的眼里心里只有柳妃娘娘一人，哪里还有妹妹们。”
柳茵茵得意的笑了，“也是，毕竟不是任何人皇上都会见，皇后娘娘你说是吧。”
她话里的嘲讽如此明显，魏子蘅怎么会听不出来。
“世事无常，本宫劝柳妃收敛一点，否则将来别怪别人落井下石。”
“皇后娘娘心可真大，对了那日娘娘光着脚跑来正羽宫，臣妾看你好像受了伤，现在可好一些了？”
“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柳茵茵看她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心想她装的真好，“娘娘那日着实把臣妾吓着了，臣妾还以为……”
“以为怎样？以为本宫疯了？”
“臣妾可没有这么说过。”
“那日本宫睡迷糊了，确实有些神志不清，说来也是惭愧，如今……本宫清醒的很！”
“那就好，皇上还一直担心娘娘，昨晚还跟臣妾说，怕娘娘又做出什么惊心动魄的事。”
苏婉和道，“昨晚？皇上昨晚不是一直批阅奏折直到深夜？是臣妾一直伺候左右，柳妃什么时候见过皇上了？”
柳茵茵表情尴尬，很快镇定自如，“是吗？那可能是妹妹记错了，可能是前晚吧，皇上日日留宿臣妾宫里，臣妾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
“妹妹还没有生孩子就开始健忘了。”
“是啊，臣妾也很苦恼，不过这种苦恼苏妃姐姐怕是体会不到了，姐姐比臣妾早入宫这么多年，肚子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姐姐不嫌弃的话，臣妾找身边的大夫给你看看。”
苏婉和不为所动，“不必了，命里有时终归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魏子蘅回味着苏婉和这话，命吗？她不信，可是有时候又不得不信。
他们二人命中注定没有孩子……
陆嫔让人端了莲子汤来，看见碗里的桂花，嫌弃的看了一眼，“好好的莲子汤就这么被毁了。”
她又瞥了一眼魏子蘅碗里的，“陆嫔真会看人下菜，对娘娘的喜好可真清楚，知道娘娘不喜欢桂花，一颗也不敢放。”
陆嫔道，“之前臣妾并不知道柳妃娘娘会来，因此也没有准备，既然娘娘不喜欢，臣妾这就让人去重新做。”
柳茵茵直接看着魏子蘅，“不知道娘娘可愿意跟臣妾换一换，等那些人再做上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臣妾肚子里的孩子饿的很。”
柳茵茵三句不离孩子，得意的很。
魏子蘅不怒反倒笑了，“柳妃说的是，既然如此，这碗就让给柳妃了。”
“谢谢娘娘。”
陆嫔道，“皇后娘娘，臣妾这就让人重新给您做一碗。”
“不必了，本宫只是不喜欢，吃了也不会要命。”
“可是……”
“就像苏妃说的，命里有时终该有，这话对柳妃适用，对本宫同样适用。”
连皇后都不说什么，其他人更不敢开口，她们对柳茵茵的畏惧又多了几分。
回去的路上，魏子蘅道，“宋鸾，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觉得我做错了？”
“无关对错，只是比起以前师叔变了很多。”
“那时少不更事，且心中无所畏惧。”
“那你现在是在畏惧什么？”
“年纪越大，经历的越多，凡事都小心翼翼，就像你说的无关对错，我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
“你所说的应该，就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身边一个又一个女人，且这些女人都开始往你这个正宫头上爬。”
魏子蘅在树下停下脚步，“宋鸾，你可曾真心爱过一个人？”
宋鸾不语，眸中若有所思。
魏子蘅一个过来人，看的明白，“这么说就是有了，听说你在白云观修行了四年，这四年你见过他吗？”
“不止四年。”
“你觉得爱情真的能长久吗？”
“我与师叔的情况不一样。”
“年少时，我也曾想过寻一人白头，后来我找到了那个人，我也以为能与他白头，可是自从他登上皇位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奢望永远只能是奢望。可是我还是选择支持他，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
“师叔，你后悔吗？”
“我后悔过很多事情，唯独这件事我没有后悔。”
魏子蘅看见池子里的荷花，忽然想起一件事，“今天是什么时候了？”
“六月二十三。”
“六月二十三……”魏子蘅扶着额头，“又是一年了吗……我差点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了。”
六月二十三，安阳灭国的日子。
“师叔……”
“我很好。”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魏子蘅听着这个声音熟悉，“苏大人什么时候也养成了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
“微臣只是恰好路过。”
“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苏城望没有撒谎，“从娘娘走到这边，微臣一直都在。”
“本宫看你似乎也不是来找本宫的，本宫还有事，先走了。”
“恭送皇后娘娘。”
宋鸾一如既往的表情，“苏大人找我有事？”
“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宫里还习惯吗？”
“连白云观都能习惯，这里锦衣玉食的没什么习惯不了。”
“我听说你上次得罪了柳妃。”
“我不觉得得罪了她。”
“宋鸾，是我向皇上提议，把你带到宫里来，我不希望你为此出什么事。”
“我很好，谢谢苏大人关心。”
苏城望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但什么都没问，能像现在一样与她平静的说一会儿话是他期望了许久的事。
“在宫中如果有什么不便，可以随时来找我。”
“希望不会有这么一天。”
“我想知道你是拒绝所有人的好意，还是只是拒绝了我。”
“苏大人，宋鸾乃是罪臣之女，不值得你费心。”
“你还在等那个人？”
“苏大人要是没什么事，我该走了，皇后娘娘还等着我施针。”
“宋鸾！你等的那人心里可有你。”
“与你无关。”
“这么多年，你还看不清楚吗？”
宋鸾看着他，“我对自己的心看的很明白，是你一直不明白。”
“你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你一定要在我面前说这些话吗？”
宋鸾也不介意再多说一次，“苏大人，我只当你是朋友。”
“你宁愿守着一个不可能的人，也不愿意睁眼看看眼前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