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杰发动着那辆挂在着军旗的大奔，从窗户里伸手跟张姐告别，他在张姐这里磨蹭了好大一会才回去，说白了他也只是希望以张姐的人生经历能告诉自己一下什么有用的话，但是张姐却一个劲儿地给他将老沧海市的故事。
女人穿着棉拖鞋站在别墅门口，“曹孟杰，都块六点了，你时间不赶的话，晚饭也在这里吃了吧。怎么样？”
“我要回去了，我有两个兄弟等着我回去吃完饭呢。”曹孟杰打着方向盘转出小区，有点好奇车矢成到底是怎么打动张姐的。
张姐说的他都信，以车矢成的情商，如果他是刻意打动张姐的，那么守株待兔里面那只兔子一定是自己瞄准了撞死的。而他就真能有这么好的运气，打动一个夜晚穿着黑色天鹅绒长裙在音乐厅里弹着肖邦、李斯特、贝多芬，而白天又耐心地对那些无助的孩子重复多来咪的女人？这女人的过往华丽得真像是个天使。而结婚后的的天使就从天空中坠落了了。
曾经有过一个瞬间，车矢成打动了张姐，某年某月某日……曹孟杰的思绪万千。
“等你明白了啊，就已经晚了……”耳边响起了曹建林的声音。
“我去你大爷又是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曹孟杰猛踩刹车，大奔带着两道青烟和刺耳的刹车声滑出十几米，在红绿灯路口的正中站住，斜着横跨两条车道，像是一条拦路的黑虎。
还好这个时候路上只有曹孟杰这一辆孤零零的车，更不会有交警来问，就算来问，军队的汽车岂是说拦住就拦住的。
曹孟杰把双肘撑在方向盘上，觉得自己需要大口地呼吸几下。刚才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爆了，战栗沿着四肢骨骸流了下去。受不了那个曹建林，真是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喂，你这家伙，难道还不明白张姐对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曹建林坐在后座上，啃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鸡腿。
“小心点，这可是老大的车，弄脏了我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吃不了兜着走是你的事，反正他又看不见我。”
曹建林做出一个耍帅的动作，看着就像是一个没大没小的街头小混混，看着让人想打他。
“不是我说，曹孟杰啊，你说说你，张姐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有一些机会，不去好好把握住，就会永远的失去了，你看看车矢成，就是因为把握住了时机，才有机会得到张姐。你真是白长这么大了，想问题都是不带脑子的。”
“我就是不带脑子怎么了？你既然说道老大，那么麻烦你去看看老大那一张1974年拿的驾照，人家也是一个大帅哥，颜值高在什么时代都吃香，所以向我这样的一副大众脸就不要谈什么了。”
“你又不知道李娅楠是不是喜欢长得帅人，不是都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吗？你忘记李娅楠办公桌上面那些她写的诗歌了，嗯，文艺女，是我喜欢的类型。”
“毒鸡汤，这种话我已经听腻了，没有逻辑的正能量其实就是负能量。何况你说的话没有能量。”
“没办法啊。”曹建林摊了摊手，“被误会就是表达者的宿命啊。”
驶过圆通大桥，曹孟杰不知不觉已经驶过了三个十字路口，按理说，他应该在江滨北路的第二个红绿灯路口右转，但是现在自己已经来到了世纪之海饭店附近。饭店前方的沧海市电视塔看起来就像是五彩斑斓的擎天柱；饭店右侧是地铁站，距离上次在地铁隧道的救援任务之后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每天都有好多自称为专家的人士被宪兵们护送进地铁里做研究，当然了，就和上次这些人在黄龙江进行水质调查一样，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曹孟杰有些时候在想这些所谓的调查机关是不是真的很靠谱。
市政委原本打算在江滨北路的人行道上弄一个像是香港那样的“星光大道”，说是要将这个时代中国所有知名导演或者歌星的手印印上去，像什么陆川、董成鹏、白冰、鲍蕾、曹颖都在他们的名单之内。但是后来由于财政原因，这个项目被取消了，原因不用多说，毕竟沧海市有一个需要大量资金才能维护的明代小镇。
“曹孟杰，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曹孟杰盯着眼前的仪表发愣，上面显示这辆车已经跑了两万多公里。
“把握机会，给你这个。”
曹建林突然从腰间掏出曹孟杰的iphone4。
“喂，我记得我把它放在中央的，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可是你的黑暗面，必须为你的某些东西考虑啊。”
“哼，那还真是谢谢你啊。”
“我能帮你的就是这么多，给李娅楠发一条短信吧。把她约出来吃饭，地点就在世纪之海吧，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曹建林消失后，曹孟杰趴在方向盘上，思索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有些事情等你明白了，就已经晚了。
——曹建林说的那句话……是真的么？
他打开车窗，望着远方的天际线发了一会儿呆，拿出手机打开QQ点开了那个洛天依的头像：“晚上吃饭？世纪之海饭店。”短信飞出去了，把车熄了火儿，钻出车门靠在水箱盖上，怀抱着双手左顾右盼。
偶尔有一辆慢悠悠的军用卡车过来，拎着配给食品的人像是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那样挨排而下，好奇的看着这辆横在马路当中的军车和军车上靠着的预备役中尉。
曹孟杰不理他们对自己投来异样的眼光，从口袋里摸出中南海和打火机，点了根烟抽抽，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等待，但是就这么等着也实在是太无聊了，曹孟杰就又开始胡思乱想。
他想到了李耀辉之前讲的那个故事，李耀辉是个文青，其中不免有些添油加醋的东西，但是在曹孟杰听起来这根本就是他的个人经历。的确，在曹孟杰调到最后一排和他当同桌的时候，他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回家，一个人来上学，无论干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有些像是在精神病院里面那些得了社交恐惧症的人。
此外，李耀辉提到了一个名词——“奥术师”。这个词与不是应该出现在《哈利·波特》或者是《英雄联盟》里面吗，他说他爸爸是一个奥术师，还有投影奥术，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如果真的如他所说奥术师就是这样牛逼的一个东西，那么为什么这些人还不赶快毁灭世界？还有就是为什么曹孟杰自己不知道。
不过这个世界上不讲道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远的不说，自己的身边像是鬼附身的那个曹建林就根本无法解释，先是莫名其妙的出现，说是自己的守护者、黑暗面；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提供了《空之境界》里面的“直死之魔眼”；紧接着又莫名其妙地凭空变出来各种各样的美食。不过曹孟杰也没有太多在意，至少目前为止，这个黑暗面没有打算做出什么危害自己生命的事情来，反而是给自己提供了很多帮助。
看来鲁迅说的果然没错，人类是一种在安逸之中就会堕落到不去思考的生物。不管身边出现什么无法解释的东西，只要这个东西提供一个舒适的环境，人类就会放弃对这种东西的探究，也许某一天外星人来攻占地球了，他们就会像十九世纪美国的黑奴制度一样，把人类圈养起来。
第三支烟快要熄灭的时候，此时曹孟杰的手机响了。
“好啊。”
于是他心里的小野兽开心地跳起舞来，爬上树去钻下洞去，露出它的小尾巴。
李娅楠走在新区的正义路，此时的她刚刚从超市领取到今天的配给粮食——三袋康师傅方便面，两瓶云南山泉，还有几个不知道牌子的面包。
正当她盯着路面的一滩积水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这辆车在李娅楠身前停了下来，她还在胡思乱想自己是不是《名侦探柯南》乱入的时候，汽车的车窗打开了。
“您好，请问是李娅楠小姐吗？”
“是的，请问您是。”
驾驶座上是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少年，黄娅楠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觉得他的声音和某个自己认识的人好像，但是自己又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因为这个少年身上没有那个人身上的那种傻兮兮的气质。
“是这样的，我是世纪之海饭店的VIP服务生，这一位曹先生在我们这里预定了顶层的百花厅，邀请李小姐去与他共进晚餐，这是邀请函——”
接过自称服务生少年手中的卡片，李娅楠有些吃惊地盯着右下角的三个字——曹孟杰。
“这是——但是我身上还带着刚刚领取干粮——”
“这个不用担心，我们饭店对所有包场的客人都会提供一份精美的圣诞美食，当然方便面也可以。”少年开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考虑清楚的话，请上车，我载您去饭店。”
“但是，我不知道是在世纪之海——”
“我只提供接送客人的服务，客人的事情我们不好的说。”
“嗯——好吧，那么劳驾你了。”
话毕，李娅楠上了保时捷。之后，在某种蓝光的包裹下，汽车自己启动了发动机。
“曹孟杰啊，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司机小声地喃喃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