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是不是发现什么啦?”汀兰凑进她身前,疑惑地问道。
见她这般,司徒瑾颜细声道来:“今早我去查看案发现场时,发现他们口中所谓李掌柜临死留下的证据,其实是用猪血写的相字,不仅如此,我还发现窗口的血掌印,其实根本不是晓昭的!”
“什么!”汀兰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半会,又想起了什么,一脸不解地望向司徒瑾颜,“娘娘怎么证明血掌印不是晓昭哥的呢?”
“由于皆密不合的原理,每个人的掌纹都是不一样的,且是终生不变,特别是儿童,少年,青年与老年,这些都是可以从纹线的宽窄、指纹大小、清晰度与皱褶等判断区分的,窗台上的纹线得出它的主任人明显是一个成年人,而晓昭只是十五岁少年,所以,我判定这掌纹绝不会是晓昭的。”
司徒瑾颜一番长篇讲解,一旁的汀兰先楞了两秒,随之眨了眨眼睛,道:“虽然我没听懂什么意思,但我觉得特别有道理,晓昭哥绝对不是凶手!”
司徒瑾颜额头滑下三条黑线,好吧,她就知道,以汀兰的智商和她说这些肯定是说不通的。
“除了这些,我发现李夫人在为我讲解整个案件时,情绪表现得十分伤心。”司徒瑾颜又接着说道。
“很正常呀,说明他们夫妻感情深嘛。”汀兰道。
“并不是。”司徒瑾颜直接将她的话驳回,“大堂间灵位上,李掌柜的供果是恹的,明显已经摆放好几天了,如果李夫人真的与李掌柜感情深厚,怎么会每日上香却连供果都不记得换一下?”
“娘娘的意思是说,李夫人有鬼!”汀兰恍然大悟。
“这正是我今天让你去调查的原因,我怀疑,李掌柜与着李夫人或者鹤颐楼掌柜都有些某种联系。”司徒瑾颜解释道。
汀兰听后着急地站了起来,在原地来回踱步了几圈后,又趴在了司徒瑾颜双膝上,“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立马揭发李夫人!”
“不可!我们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要打草惊蛇!”司徒瑾颜制止出声,想了想后,又对汀兰说道:“你这样,去顾些人守在李府与鹤颐楼掌柜家附近,不要让其发现,如果李夫人真的与鹤颐楼掌柜有什么不正当关系的话,一定会有暗中来往的。”
“嗯,我这就去。”汀兰领了命,起身便往门外奔去了。
房间里,司徒瑾颜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原处,回想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种种线索所指的方向,让她的眸子陷入了一片忧虑……
喝茶。
只剩最后一天,明天就是进宫的日子。
司徒瑾颜一大清早便来到了李府对面的茶楼里,从这边的二楼望过去,正好对着李家后院大门,据汀兰所说,某次鹤颐楼掌柜翻墙出来的地点,正是此宅后院。
“娘娘,您怎么一大早就来此喝茶?”身后白眉不解地问。
司徒瑾颜寻了个临近窗口的位置坐下,确认能够看见李府后门时,才回首对白眉说道:“喝早茶呀。”
没毛病。
白眉目光深凝地看了她半会,“娘娘,别怪奴婢冒犯,奴婢觉得您此番出宫并非探望祖母这么简单。”
自从出宫以来,司徒瑾颜基本都在外面奔跑,在相府连热饭都没吃上几口。白眉是个聪明人,会生出这种疑虑倒也在司徒瑾颜的预料之中。
“那你觉得本宫是出来做什么的?”她反问过去。
白眉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丝顾忌,但随之也试探性地轻声出了口,“奴婢觉得,娘娘似乎在邂逅什么人,比如,昨日突然出现在相府的顾公子。”
闻言,司徒瑾颜沉重地将她看了一眼,语气安定地回道:“他昨日是为五小姐而来的, 并不是本宫。”
“可是上回在渡口见面顾公子,娘娘反应也很激烈,不是吗?”白眉咄咄相问,一时竟让司徒瑾颜无以言兑。
正当时,楼梯口处突然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公子,楼上请。”
“嗯。”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司徒瑾颜这边还未解释得清呢,在这么一家偏静次级的小茶楼里竟然也会遇见顾钦南,这回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白眉的眼里意味深长还夹带着一丝了然于心,司徒瑾颜无奈地从她身上收回了目光,再望去顾钦南时,对方也已望见了她,顿时停了脚下步子,径直朝她这边走来。
“好巧,你也在这喝茶。”顾钦南的声音一如往常般温柔,看着司徒瑾颜时,或许是错觉,司徒瑾颜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里泛着柔情与笑意。
轻轻点了点头,司徒瑾颜并没有作过多回复,对方却直接在对面坐了下来。
“良娣不介意小民坐这里吧。”他道。
司徒瑾颜看了看他,无可奈何,只好又点下了头。
一旁白眉的脸色早已黑得仿佛涂了一层锅灰。
“顾公子怎么也来这里喝茶了?”司徒瑾颜问道。这座茶楼并非什么名贵胜地,她出现再此完全是因为要守株待兔,寻出李夫人与鹤颐楼掌柜私通的证据,而以顾钦南的身份,出现在这种场合,似乎有些违和吧。
“我约了王掌柜在这里谈事情,但他现在还没来。”顾钦南泰然回道,顺势给司徒瑾颜与自己倒了一杯茶。
听闻,司徒瑾颜这才放心地用眼角瞥了白眉一眼,有了喝茶的理由,她也不用担心白眉去向太子告状了……
慢着!她为什么要担心白眉会向太子告状?
司徒瑾颜不由地脸上一愣,呆愕的模样却被顾钦南瞧见了。
“怎么了?”他疑惑地问道。
司徒瑾颜忙摇了摇头,随意寻了个话题,“顾公子的生意还是这么忙。”
“你知道的,家里就我一个独子,所以全部重担都落在我的肩上。”顾钦南回道。
“顾家是名门望族,后代自然也不会庸常,顾公子还这么年轻就掌管家族大业,将来定是前途无量。”司徒瑾颜淡淡地说道,随手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
“所有人都是这么说,可光芒背后的无奈与心酸又有几人可以瞧见。”顾钦南微微垂眸,嘴角苦涩一笑。
司徒瑾颜看了看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她深知自己已与顾家没了干系,所以也不该过多的去干涉。
“听说你要成亲了,恭喜。”司徒瑾颜面色从容地看着他,心中一闪而过的酸楚被笑意盈盈掩饰得毫无痕迹。
顾钦南抬起一双黝黑的眸子,却深沉地对望了司徒瑾颜半响,嘴里似机械般开了口,“谢谢。”
一句谢谢,胜过千言万语的嘲讽讥笑,让司徒瑾颜心中生出了可悲。她嘴角轻扬,将漠然的视线转向了窗外。
就是这么一望,却意外瞧见了一名形色鬼祟的男子进了李府后院的巷子,走至后门时,便开始东张西望。司徒瑾颜心中一乍,连忙收回了目光,为免被其发现。
而此时,不明其事的顾钦南仍在对面温雅地说道:“上回你们走得太匆忙了,我都还没来得及祝福你成为太子良娣。”
司徒瑾颜应付性地回以一笑,此时她哪还有心情与顾钦南周旋,心思全然都已放在了楼下巷子偷偷摸摸的男子身上。
仔细一想,她又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人……
对了!鹤颐楼的掌柜!那日她去喝茶见过的!
思及此,她心中又惊又喜,再朝下循望过去时,男子已经蹑手蹑脚地从后门溜进了李宅。
“果然是你!”司徒瑾颜呢喃自语,不慎被顾钦南听了去。
“嗯?”对方显得一头雾水。
司徒瑾颜忙回了神,“哦,没什么。”
顾钦南半疑半虑地作了罢,尔后,又面泛犹豫地低声道:“其实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时,顾钦南的眼角还有意无意地示了示一旁的白眉与汀兰。
司徒瑾颜会了意,思虑过后,终是对着白眉吩咐道:“你们楼下候着吧。”
“娘娘。”白眉犹豫地看向她,但司徒瑾颜毕竟是主子,见她并没有要收回成命的意思,只好不情不愿地领了是。
随之与汀兰双双下了二楼。
见她们已走,司徒瑾颜才将疑惑的眼神望去顾钦南,却见他双手交叉握紧置于桌前,紧抿着唇,脸色显得有些凝重,像是有何难言之隐。
“顾公子有何要说的,请直讳吧。”直觉告诉司徒瑾颜,顾钦南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而再转念一想,她与顾钦南在此都已坐了有些时间了,所谓谈生意的王掌柜迄时都还未出现,不得不让司徒瑾颜怀疑,也许顾钦南就是专程找她来的……
“有件事我想请良娣帮忙,关于上回太子殿下匿名购买的三箱流番宝石,敢问如今还在吗?”顾钦南问道。
司徒瑾颜忆了忆,好像记得珞洵将这些宝石都搁在了书房,前日她出宫时还有瞧见。
“还在太子宫,怎么了?”她疑惑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