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似乎遭受过多次的洗劫,很多东西都被搬走或是砸烂,他们三人为了安全起见,找了最内里的一间似乎曾经是一个女孩子的闺房所在住了进去。然后由沈庆之出去找吃的和喝的,萧赜则负责烧火砍柴。冯乐儿闲来无事,则踱步在山庄内的一处小小的花园内,这里的桃花开得正好,白粉相间间,朵朵桃花你拥着我,我挤着你,好像在比美一般,簇簇拥拥的,美不胜收。
冯乐儿自小便喜欢梅花的孤冷清冽和桃花的艳丽无双,此时看见这桃花开得正盛,不自觉地便也陶醉其中,仿佛连这乱世也忘了,不禁吟诗出口:“人面桃花相映红,不知何处是春秋。”
“桃花怎地胜欢颜,只缘身在此门中。”一个清朗的声音出现,冯乐儿急忙回头,结果在看见来人时,忍不住哽咽了起来,一开口竟然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哥哥!”
“乐儿!”冯熙也胸中一阵哽咽,胸口翻腾着,几步上前,一把抱起冯乐儿,
冯熙一路赶来与冯乐儿汇合就是怕她在路上出事,此番一看见她无恙,瞬间心里仿佛落下了一块大石头,激动之余,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仔细,看了半天,心疼道:“漂亮是漂亮了,怎地又瘦了?是拓跋濬薄待你了吧?待到哪日我遇到他,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冯乐儿被他这样一说,扑哧一声,不哭反笑了起来!她想,此刻如若拓跋濬在此,还不知道脸上是何表情呢!
冯熙看她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道:“乐儿,你的心还真大,你可知我得知你死里逃生产子却痛失孩儿有多着急!结果拓跋濬那个混蛋竟然还将你禁足?!难为你一直以来为他做了那么多,结果竟然就是这样对待你?!”
冯乐儿神色微微落寞了一下,继而强扯着自己的嘴角,道:“我……没事……哥哥,你呢?可逃脱了山阴公主的控制?”
兄妹见面本就无话不谈,冯乐儿直接问出了心中最为担忧之处,冯熙自是了然。他点点头道:“此刻她早已什么都听我的,无妨!也多亏你派来的萧赜和蔡渊,帮了我不少,现在我颇得刘峻的赏识,虽然没有官职,但是一直是参与朝政的。”
冯乐儿点头,心道,难怪此次刘峻竟然能让沈庆之和萧赜一同来寻自己,想来也是刘峻的主意!只是不知,他此次将自己抓来,到底真实的目的是为何?
二人一番嘘寒问暖之后,冯乐儿便带着冯熙回来找萧赜,萧赜刚刚生好火,此刻一看见冯熙来了,马上站起身来,双手拱起道:“冯将军,你来了?!”
冯熙也回礼道:“是,我一收到你的书信便马上迎了过来,算起来你们应该走到此处来,所以一大早便在这附近等候了!”
此时沈庆之也回来了,身后竟然跟着一群人!当冯熙看见为首的人之后,马上上前恭敬地喊:“朱伯伯!”
姓朱?冯乐儿脑中一转,忽然得出一个答案,急忙上前,同样恭敬地说:“乐儿见过朱伯伯!”
朱修之曾经侍奉过冯弘,也就是冯乐儿和冯熙的父亲,且朱修之当年为了维护北燕也曾经不顾生命危险跑到刘宋来求援,并且差点因此失掉了性命!如此厚情,不论是冯乐儿还是冯熙都感激不尽!!
此时冯乐儿早已将脸洗净,露出她如脂般的白皙皮肤,朱修之禁不住点头道:“你便是乐儿没错了!你的模样与你母亲当年年轻时像极了!”
冯乐儿一听,羞赧低头,母亲的美她早有耳闻,如今昔日旧友这一说,她倒颇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朱修之与他的手下一众人等本就是来寻沈庆之等人的,此时这样一遇上,倒也正好,所以,一入夜,几个人便开始围着篝火讨论下一步的作战方案。
朱修之熟知此时的形式,率先道:“陛下即位后为加强对荆州地区的控制,下诏调刘义宣为丞相、扬州刺史,以削弱其实力,但刘义宣“一不遵承”,不愿交出兵权和离开荆州。后豫州刺史鲁爽、车骑将军江州刺史臧质、兖州刺史徐遗宝等人,因在陛下即位后受冷落,同时不满刘骏重用雍州豪族势力,鼓动刘义宣起兵谋反。刘义宣自称都督中外诸军事,并发布檄文,寻求四方州郡的支持。他命参军刘谌之先行赶赴寻阳会合臧质,随后又命其八子刘慆留镇江陵,自己亲率十万大军东下江州。如今,荆州军战船连绵数百里,声势浩大。”
沈庆之马上接着道:“据悉近日刘义宣得知朱兄不肯支持自己,命鲁秀分兵北攻雍州,不知真假?!”
朱修之点头:“自然是真的!此次我极速赶来也是想要与沈兄商讨对策。鲁秀此人武艺超群,智谋胜出,曾为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的近卫,官至中书侍郎,封爵广陵侯,此次刘义宣举兵叛乱,竟被召为使持节,征虏将军!不知各位对他可有何了解?!”
朱修之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他的身后冯乐儿亮声道:“不知各位听过’三姓家奴的故事?’”
“三姓家奴?”众人皆疑惑出口问。
“不错!古时吕布三易其主,虽有虓虎之勇,却无英奇之略,轻狡反复,唯利是视。自古及今,未有若此不夷灭也。”
此言一出,朱修之当时拍下大腿,豪迈笑道:“高也!乐儿不愧为北魏第一女谋士,当真是足智多谋,一针见血!”
冯熙笑着抬头看向乐儿,伸手握住冯乐儿的手,让她坐下,加入到他们的谋划,而沈庆之早已见识过冯乐儿的机智,竟主动让出位置让冯乐儿也坐在圆凳上,加入到他们的此次谋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