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一定很不错。”沈晖接过红酒杯放在唇边轻呷了一口,吸了吸鼻子,“你洒香水了?”
“你上次不是说香奈儿5号很好闻吗?我昨儿去买了一瓶。”她酸溜溜地问,“你什么时候对女人的香水感兴趣了?”
“香奈儿5号,在飞机杂志上也登了广告,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他曾经在秦海星身上闻到过这种香水味。
“哼,少骗我,难不成从飞机杂志上也能闻到香水味?”
“你又犯规了,我俩不是说好的?不许盘问我的私生活。”他扣住她皓白的手腕,“一个经常追问男人行踪的女人是最不可爱的。”
“我偏要问。”她故作生气。
“乖了,上床来陪我。”
她仍然嘟着小嘴,却依言上了床,双手吊在他脖子上吐气如兰地迎向他:“不问你可以,等会儿你得表现好一点。”
“你想我怎么表现?咹?”
“嗯——”她轻轻呻吟,闭着眼吻住了他。
“你的皮肤今天摸上去手感特别好,又细又滑。”
“我昨儿去水晶宫SPA了。”
“是为了我吗?”他粗喘着猛地将她扑倒。
“为了你,为了你,我的沈大总裁。”
可兵临城下时,沈大总裁却不行了。
“亲爱的,你怎么了?”
“可能是工作太累了。”他咬紧牙关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
米姿口干舌燥,浑身上下燥热得不行,这下慌了。
沈晖无心烦躁,心想是不是昨晚上体力透支了?
“亲爱的,你如果太累了,我们改天吧。”米姿难掩失望,可仍然体贴地停下了动作。
“等你出差回来我好好补偿你。”
等我出差回来?一个月以后了,米姿绝望得很想大哭一场。
沈晖很长时间没有碰过她了,她经常出差本来在海市停留的时间就极少,有时候回来了,他晚上又有应酬。
等来到她的香闺,他早已经是疲累不堪,头挨着枕头便沉沉睡去。
她总不能担上个不贤惠的罪名硬把他弄醒吧?
第二天醒来,他又匆匆忙忙地赶去集团上班了。
“我睡一会儿,很累。”沈晖翻转身去对着墙。
“阿晖,你别有心理负担啊,下次等我回来我给你炖点补品调养一下。”她躺下去从后面抱住他。
“嗯。”
“我有个闺蜜,老公是一家国企的第二把手,平常是忙的脚不沾地,比你还忙呢,有段时间她老公也有些力不从心,我那闺蜜啊,变着花样给老公炖补品,后来——”米姿突然想到沈晖是个极传统的男人,怕是很反感自己的女人和闺蜜聊这些床笫之事,忙住了口,有些心虚地说,“我其实不喜欢和别人说这些的,是她偏要对我倾诉,我和她关系这么好,只得硬着头皮听,天知道我心里其实别扭得要命,哎——”
半响得不到沈晖的回应,她探过身子去看了看,原来他已经睡着了。
她颇有几分幽怨,就算是陪她说说话也好嘛,怎么就睡着了?娅娅到海市来了,他晚上得回家去陪他女儿呢。
等下次见面,又是一个月以后了。
唉,说到底,还是他的女儿最重要。
忍耐吧,她告诉自己,等和他结了婚,两人有了共同的孩子,也许,情况就不一样了。
到那时,娅娅肯定得排到后面去。
刚一进门,沈晖便闻到扑鼻的饭菜香,在玄关换好拖鞋走进客厅一看,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四菜一汤,娅娅坐在椅子上直咽口水,对着他愁眉苦脸地说:“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饿惨了。”
“不是说好了晚上出去吃饭吗?”他走过去在餐桌前坐下。
“海星阿姨说她今天亲自下厨,让我和爸爸你尝尝她的手艺。”
“你饿了为什么不先吃?傻丫头,饿着肚子不难受吗?”
“海星阿姨说,等你回来一起吃。”娅娅眼巴巴地看着饭菜,“爸爸,我们现在可以吃饭了吧?”
“她呢?”
“海星阿姨在做最后一个菜。”
“你先吃吧,爸爸去厨房给你拿碗筷。”
“嗯。”娅娅点头如捣蒜,“爸爸,你快点啊,我真的好饿。”
她微微低着头正在翻炒着锅里的带鱼,小腰上系着围裙,长发简单地绾成一个髻,几绺碎发搭下来随着她的动作,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轻晃。
她炒菜的样子很专注,容颜有些憔悴,可反倒是为她添了几分楚楚的韵味儿,豆青色的高领毛衣衬得她肤白如雪,身材清减了不少,显得腰身更细了。
他突然有种冲动,想上前去帮她把碎发捋在耳后。
“你回来了?等一分钟马上好,带鱼不烧透不好吃。”她转眸看到了他,神色如常地继续炒菜。
这口吻这神态像足了一个小主妇,看到回家的丈夫时那种恬淡家常的反应。
此情此景像是触碰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的胸臆间蓦然涌动着一种陌生的情愫,原本冷硬的面部轮廓也柔和了许多。
仅仅数秒的时间,他的心又硬了。
这个小女人,真是在不遗余力地讨好他,目的是什么,他和她都心知肚明。
“为什么不让娅娅先吃饭,她只有5岁,这么小的孩子饿坏了怎么办?”他冷着嗓子兴师问罪。
“她呀,不是饿是馋嘴了,4点多我才带她去甜品店吃了一碗芝麻汤圆,哦,还吃了一块巧克力蛋糕呢,这才不到2个小时呢,怎么会饿坏了。”她不慌不忙地回答。
“她正在长牙,你怎么能给她吃这么多甜食?蛀牙怎么办?”
“哦,下次不会了。”她有些惶恐地回眸看他。
“鱼烧焦了。”他咬了咬牙。
她慌忙关了火,说道:“对不起啊,娅娅说她想吃,我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就依了她。”
她诚恐诚惶的小模样让他很受用,在他印象里,她一直骄傲得紧,从不肯向他低头的。
同时,他又很愤怒,她如今对她卑躬屈膝,完全是对他有所求。
她分明是想利用他。
我沈晖堂堂七尺男儿,岂会受你一个小女子摆布,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吃完饭赶快滚吧,别老赖在我家里。”撇下这句话,他拂袖而去。
她做菜的手艺实在是不敢恭维,汤煲得还凑合,可稍微有点儿咸,他的口味一向清淡,不太吃得惯。
如果不是娅娅在一旁吃得津津有味,他早就撂筷子叫她滚蛋了。
“沈总,菜合不合你的口味啊?”她小心翼翼地问。
“凑合吧。”
“你喜欢吃什么菜,我下次做给你吃。”
“不用了。”
“来,你多喝两碗汤吧。”她殷勤地把自个面前的汤碗放在他面前,“我还没喝呢,干净的。”
这碗汤他喝了,完全是为了娅娅,他不希望他拉着脸子让女儿不开心。
“吃完饭我想带娅娅出去逛逛,你也该回家了。”
她低着头扒饭,不说话。
“爸爸,让海星阿姨和我们一起去嘛,今晚她还是住在我们家好不好?明天海星阿姨还要教我画画呢。”小公主发话了。
“娅娅,我老住在你们家,你爸爸会不高兴的。”她马上说。
“爸爸,你会吗?”娅娅仰脸问。
狡猾的小女人,他真恨不得扑上去把她的脖子拧断,连他的女儿也敢利用。
入夜,我一个人站在窗前,傻傻地凝望着深邃的夜空,心想不知道吴昊现在在哪儿,在干什么?他会不会和我看到一样的天空,会不会想念我。
心里的酸涩化为眼角的湿意,我擦了擦从脸颊滑落的泪珠,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拨吴昊的号码。
仍然是关机,我又拨了严颜的电话,居然接通了。
响了几声后,听筒里传出严颜熟悉的声音:“海星。”
“你终于开机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躲着我呢。”
“我出去旅游了。”
“去哪儿旅游了需要这么长时间?从春节到现在算下来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吧?”我根本不信,
“去了韩国,从韩国回来又去了香港和新加坡。”
“玩得高兴吗?”这期间她难道没有回国逗留?我不想追问这么多了,我只知道她躲着我,躲着吴昊。
“这些地方我去过不止一次了,没什么感觉。”顿了顿,她问,“吴昊去哪儿了?我联系不上他。”
说完她又觉得不妥,便多余地解释道:“我怕他有事。”
她对吴昊的关心溢于言表,我默了默,才轻声说:“我和他准备去美国,在香港机场被沈晖截住了,后来一直联系不到他。”
“想私奔?你想和他做一对亡命鸳鸯?”她话里满是嘲讽,“沈晖既然要揭发他拉他下马,肯定对他有所防范,搞不好他的一举一动都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想逃?逃到哪儿去?你俩偷渡还差不多,只要用自个的身份证就别想出境。”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人找不到了,他的身份证和护照都被沈晖扣下了,也不可能出国了。”
“出国?现在坐火车也要身份证了。”她嗤笑道,“吴昊只要想走,总会想到办法,不过我打赌他肯定还在海市,说不定现在住在哪个酒店里呼呼大睡呢,我和你白白为他担惊受怕。”
“他不管在哪儿也应该和我联系。”我闷声说。
“他现在自身难保,和你联系有什么用?”她轻叹,“海星,我俩见个面吧。”
“好。”
“你现在在哪儿?我开车来接你吧。”
“今晚恐怕不行,等我方便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吧。”一旦出了沈晖的家门,怕是再难进来了,我现在只求吴昊的平安,至于他和严颜之间的前情旧事,我现在无心去探究。
“秦海星,你现在究竟在哪儿啊?有什么不方便的?”她狐疑地问。
“等见面再说吧,我一时给你解释不清。”门外传来轻微的动响,我急急地说,“严颜,我现在有事了,我们再联系。”
匆匆收了线,我走出房门,主卧的门关着,门缝里泄出橘黄的光线。
沈晖已经回睡房了,他刚才一直在书房里。
我轻轻敲了敲门,手搭在门把手上往里一推,房门居然没有锁。
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沈晖在洗澡。
我锁死房门,脱掉外套躺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