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知道他到哪儿去了吗?”
“我不知道,你可以给他打电话。”
我这才想起来,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谢谢你啊,我走了。”
“不客气。”
我接通了魏辰东的电话,他那边很嘈杂,我喊了几声“魏总”,他才匆匆说:“是不是海星啊,晖子出事了。”
“他出什么事了?”我急急地问。
听筒里忽然一片沉寂,片刻后,魏辰东的声音再次传来,他明显压低了嗓音:“海星,晖子从露台摔下去摔断了腿。”
“什么?”我懵了。
“我们现在送他去医院,一时之间和你解释不清,你等我的电话吧。”
“他怎么会从露台摔下去?”
“你等我的电话吧,不说了,我们到医院了。”他说完匆匆收了线。
我马上又拨了过去,响了很多次魏辰东没有接听。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客房,吉少南坐在外间的沙发上,见到我马上走过来问:“海星,你到哪儿去了?”
“我有个朋友出事了,我想到医院去看他。”我呐呐说。
“是谁?”
“沈晖。”
“你和他是朋友?”他很意外。
“我不知道他住在哪家医院,魏总说他摔断了腿,他会不会残废?会不会截肢?”我六神无主地念叨着。
“不会吧?跳舞那会儿他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之间摔断了腿?”吉少南疑惑地问。
“我不知道。”
从露台摔下去,他怎么会从露台摔下去呢?露台的围栏至少有一米高,没理由啊。
“你们在干什么?”我蓦然想起听到的一声怒喝。
我当时听得真真切切是沈晖的声音,而且吉少南也听到了,难道——
我一把推开吉少南跑进睡房冲到露台上。
正如吉少南所说,相邻的客房两个露台之间的间隔太近了,而且洗手间窗户下面有个平台,
如果有人从隔壁露台的外沿费点周折便能挪到这个平台上,再从平台翻到这个露台的外沿——
想到这儿,我倒抽一口冷气,几乎可以肯定沈晖一定是翻回去的时候不慎摔下楼的。
他不是军校毕业的吗?他不是常年坚持健身吗?
他隔三岔五便会去观澜打高尔夫,经常握球杆的手非常有力,有次他发火差点将我的胳膊拉脱臼。
一个身强力壮,身手敏捷的男人怎么会失手摔下去呢?两个露台之间的翻越对他来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难度。
“少南,你去问一下,这隔壁两间客房住的客人是谁。”我对跟进来的吉少南说。
“为什么?”
“你不去我自己去。”我心烦意乱地往外走去。
“海星,你怎么了?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一把攥住我的手。
“不要你管。”我用力一甩,却甩不开他的手。
他越发握紧我,面对面的注视着我,目光是探究的:“海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哪儿什么事瞒着你?”瞒着你也是正常的,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你和沈晖——”他欲言又止,半响后点点头:“好吧,我去问。”
结果果真和我设想的一样,沈晖和米姿入住的商务套间就在我们隔壁,他们住在506,吉少南这间房是505。
我不停地拨打魏辰东的手机,他却一直没有接听。
顾不得许多了,什么自尊什么尊严统统见鬼去吧,我直接打了沈晖的电话。
只响了两声对方马上接听了,却是米姿。
“海星,怎么会是你?”她很诧异。
“我听魏总说沈总裁出事了。”我焦急地询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腿摔断了。”她哽咽着说,“你说他好好的为什么会去翻露台?”
“医生怎么说?会不会残废?”我追问道。
“不清楚啊。”
我的心脏仿佛被重击了一下,连呼吸几乎也停滞了,过了许久,我才继续问道:“你们现在在哪家医院?”
“离酒店最近的南澳医院。”
“我想过来看看沈总裁,可以吗?”我喃喃地问。
“你来干什么?”她猝然爆发出尖利的一声质问。
“米姿——”我愕然。
对方突然断线了,听着“嘟嘟”的忙音,我想不通刚才还哭哭啼啼的米姿,怎么会突然间像头愤怒的母狮子。
“海星,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吉少南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
“麻烦你了。”我深吸一口气。
“走吧。”
去医院的路上,吉少南不时向我投来研判的目光,我知道他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可我一心只系着沈晖的安危,将脸转向车窗外一言不发。
银灰色的Q7停在了医院门口,我想了想,又尝试着给魏辰东打了个电话。
这次他接听了,歉意地说:“海星不好意思啊,刚才晖子在动手术,手机被我设置成了静音一个电话也没有接。”
“他现在怎么样了?”我紧张地问。
“他摔下来的时候被树枝挂到了,正好缓冲了一下,摔断的腿已经接好了,休养几个月应该没事儿了。”
我松了一口气,悬在半空中焦虑不安的一颗心终于落入了胸腔。
“我可以来看他吗?”我问。
“他刚从手术室被送到病房,还没有苏醒呢,再说米姿在这儿看护他,你来了会不会不太方便?”魏辰东善意地提醒我。
我咬了咬唇,轻声说:“魏总,我——我想见见他。”
“海星,等他苏醒了我给你打电话,可以吗?”
“好。”
“我去和晖子的主治医生聊一聊,你等我电话。”
“等等。”我慌忙说。
“海星,还有事儿吗?”
“这么高的楼层摔下来,他还有没有其他对方受伤?”
“他是腿先着地的,头部和身体的其他部位检查过,大部分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没有什么问题,你不用担心了。”
“魏总,我就在医院门口,他要是苏醒了你第一时间给我电话。”
“你现在在医院门口?”魏辰东吃了一惊,“刚才我问过医生,他说晖子估计要早上才能醒,不如你回酒店去等吧。”
“不。”我固执地说,“我不回酒店,我就在医院附近等你的电话。”
“好吧,等我忙完了出来找你,你就在医院门口等我。”顿了顿,他又不放心地叮嘱说,“深更半夜的,你别到处乱跑啊,我尽快出来找你。”
收线后,我才发觉吉少南正盯着我看,神情是若有所思的。
“你喜欢沈晖,对吗?还是你和他有其他关系?”他问。
“是的,我喜欢他。”我坦然地承认了。
“他不是有女朋友吗?我还听说他快结婚了。”
“是的,明年4月份他和米姿会举行婚礼。”
“你这是何苦呢?”他叹息,清亮的黑眸里溢满了同情之色,“明知道没有结果——”
“我和他之间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我笑了笑,“谢谢你送我到医院,不如你现在回酒店吧,我一个人等魏总。”
“你一个人怎么行?这么晚了,我陪你吧。”
“不用了,你真的不用陪我,魏总会很快出来。”我摇了摇头。
“你放心,我不会问你和沈晖之间的事。”他为我放下座椅,拉着我的手轻轻握了握,“晚上风大,车里比较暖和,你躺着休息一会儿,等魏总来了我叫你。”
我的情绪一晚上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得知沈晖的腿并无大碍,我的精神一下子松懈下来,靠着座椅我很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我像是回到了9年前那个终生难忘的夜晚,我一夜之间失去了一个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在夜总会的包厢里被一个陌生男人强暴了。
那一年我18岁,刚考上天安的美院。
开学的第三天,送我到天安的爸爸妈妈回海市了,去机场送完他们回来,宿舍里一个同学都见不到。
今天是周末,走之前我记得她们说晚上会去参加学校的舞会,突然离开家离开父母我很不习惯,情绪有些恹恹的,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所以,我不想去。
“秦海星,你怎么一个人在宿舍里?”睡我上铺的蒋子卿走进宿舍。
“我刚送完我爸妈,他们回海市了。”我说。
“为什么不去参加舞会?”
“我不去了。”我笑着摇头。
“是不是对学校的男生不感兴趣啊?”她走近我笑着问。
我脸红了,否认说:“不是啊,我舞跳得不好,不想去出丑了。”
她大喇喇地打量着我,笑说:“我一直以为你们那个省的女子全是又黑又瘦皮肤很粗糙的,想不到你皮肤这么白这么细腻,身材也很好哦。”
很少有人这么直截了当的夸我,我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海市本地人,我是浙江人,很小的时候就跟随爸妈去海市生活了。”
“哇,你也是浙江人?我和你是老乡喔,我是宁波的,你呢?”她激动地拉起我的手。
“你是宁波的?我的老家是宁海县。”我兴奋了。
“天呐,太巧了,你的老家在宁海县哪个街道?”
“好像是跃龙街道,我去年才和妈妈回了老家探亲。”我凝神想了想。
“我的家就住在跃龙街道啊。”
我和蒋子卿聊起来才知道,原来我外婆家和她的家只隔了两条街。
我挺喜欢她的,因为她很漂亮,性格也很热情开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虽然才比我大2岁,可比我成熟多了,后来我才知道,她的成熟源自于男人,她很早就开始交男朋友了。
她的体态婀娜风流,很有几分严颜的风骨,这也是我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我和她迅速熟络起来,几乎每天都是形影不离,一同上课一同去图书馆看书,一同去食堂打饭,每天晚上宿舍的灯熄了,还会头挨头窃窃私语一番。
不久后的一个周末,蒋子卿邀请我晚上跟她一起去唱歌,我以为会去那种专门K歌的KTV,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我从念高中开始就跟在吴昊屁股后面混,海市几乎每间酒吧,KTV,迪厅我全去过。
每年我和严颜的生日,我会用积攒的零用钱请几个关系要好的同学去K歌吃饭,如果吴昊在,晚些还会跟着他去迪厅蹦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