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蒋子卿带我去的是一间夜总会,等我俩走进包厢时,已经有两个男人坐在里面了,听蒋子卿介绍说是她的两位朋友。
两个男人年纪都很轻,不会超过25岁,蒋子卿很大方的和他们喝酒玩筛盅,和其中一个男人还搂搂抱抱的,似乎关系很不一般。
我非常放不开,除了吴昊,我从未和陌生男人出去玩过。
坐了一会儿我就想走,又不放心蒋子卿,她喝酒像水一样,我很怕她喝醉了出事。
另一个男人坐在我身边和我套近乎,我板着脸爱理不理,他觉得无趣很快对我失去了兴趣,打电话重新叫了一个女孩子过来陪他喝酒。
呵呵,想当年我还是个青涩的小姑娘,样子傻里傻气,又谈不上多漂亮。
我独自霸着麦克风唱歌,不时对蒋子卿使眼色,想叫她走。
她和那个男人玩得很Happy,根本无视我的暗示,直到快12点的时候,她走过来跟我说:“太晚了,宿舍已经关门了,不如你跟我们去酒店住吧?”
“不行,我不会去酒店,我要回宿舍。”我一听就急了。
“那怎么办?宿舍11点就关门了。”她打着酒嗝说。
“我反正要回宿舍,你也跟我回去。”我气急败坏地说。
“实话给你说吧,他是我男朋友,我今晚肯定要跟他去酒店住的。”她用嘴巴朝那个男人努了努。
“你——”我气晕了,“你怎么不早说?”
“喏,那个男的让我给他介绍个女朋友,点名要我们美院的学生,我不是和你关系好嘛,就带你来了,谁知道你这么放不开。”她话语里颇有几分埋怨,“那个男的是富二代,很有背景的,等你毕业了给你安排个好工作简直是小菜一碟。”
幽暗的灯光下,她淡妆的漂亮脸蛋带着几分世故和俗气,我突然发现我根本不了解这个女孩,她比我想象中要复杂许多,根本不像一个大一的女学生。
见我不说话,她又接着说:“要嘛你跟我们去酒店,要嘛你今晚就睡在包厢里,宿舍你肯定是进不去了。”
“要不你借我点钱吧,我去住招待所。”我出门的时候忘了带钱包,身上只揣了十几元零钱。
“我没钱。”她很干脆地说,“你连身份证都没有怎么住招待所?”
“你故意的对不对?你不怕我告诉老师?”我真想狠狠扇她一巴掌。
她一怔,显然是有些怕了,却故作轻松地说:“你去告啊,又不是我绑着你来夜总会的。”
我左思右想考虑了很久,最后咬牙说:“好吧,我今晚睡在包厢里。”
他们走后,我将包厢的门反锁了,躺在沙发上却辗转难眠,午夜十二点多正是夜总会热闹的时候,隐隐传来的歌声和笑闹声吵得我心烦意乱。
我一直生活在父母的庇佑下,第一次踏出家门离开熟悉的城市就尝到了人心险恶。
最令我难过的是,我信赖的女同学,刚结交不久的好朋友,老乡居然会算计我。
她有她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可为什么要拉我下水?
天安和海市不同,是个四季分明的城市,10月初的天气已经比较凉了,睡在沙发上我感觉有些凉意,于是拉开包厢门准备让服务员帮我拿床毯子。
走廊里空无一人,从天花板吊下的一盏盏绢灯散发出朦胧幽柔的光晕,我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
很多年以后,我又去了天安的这间夜总会,才知道五楼是贵宾区,为了体现VIP包厢的私密性,走廊里是没有服务员的,而且有两部单独的电梯可以通向一楼,不用从正门出入。
“嘭”地一声门响,我好奇地循声看去,一个高大的男人从走廊尽头的包厢里跑出来,我站在门口,他经过时看到我停下了脚步。
走廊的光线很暗,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只知道是个极年轻的男子,身上散发出一种很好闻的淡雅香味。
他看我的眼神怪吓人的,黑瞳里燃烧着两簇炽热的火焰,并不安静的环境,我听到了他粗重而急促的呼吸声。
我很害怕,下意识退回了包厢,正关门的时候,他忽然撑住门闪了进来,并顺手关了灯。
“你——你想干什么?”我颤声问。
黑暗里,他的呼吸声清晰可辨,黑眸闪着幽光,令我想到即将捕获猎物的野兽。
我意识到了危险,正准备夺门而逃,他蓦然一伸手将我拖进怀里。
“救——”“命”字还未喊出口,他已经狠狠吻住了我的唇。
我惊恐地睁大眼拼命挣扎。
“呜呜——”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拼了命的反抗,他的怀抱却像铁箍一样让我不能撼动半分。
我用力一咬,他吃痛,却开始亲吻我的脸颊。
一种陌生而酥麻向我袭来,令我惊恐万分,挣扎得更厉害了。
“求你——不要——”我哀求道。
他仿若未闻,变本加厉,将我抱到沙发前。
陌生男子的气息铺天盖地地侵占我全部的感官……
“海星,海星。”有人轻拍我的脸颊。
我睁开眼,视线里是吉少南帅气而年轻的脸孔。
“魏总来了。”他说。
我转眸,看到魏辰东站在车旁,忙坐了起来。
“我去抽根烟,你和魏总聊吧。”吉少南从椅背上拿起外套下了车。
魏辰东很快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位。
“怎么样?他的情况好吗?”我迫不及待地问。
“他醒了。”他看着我说。
“真的?”
“现在是6点一刻,他是5点45分苏醒的。”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比医生估计的时间早了几个小时,说明他的身体素质太好了。”
我这才注意到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想进去看他,可以吗?”我急迫地说。
“我问过他的意思,他不想见你。”
“为什么?”我脱口问道,很快颓然地靠在椅背上。
他不想见我也很正常,他肯定以为我和吉少南之间关系暧昧。
“你知道他是怎么摔下去的吗?”
“他告诉你了?”我反问。
“他什么也没有说。”
“我估计他知道我和吉少南住在同一间商务套房里,不放心所以从隔壁房间的露台翻了过来,结果一不小心摔了下去。”我垂下头。
“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吧?不然凭他的身手怎么可能失足摔下楼去?”
我的脸火烧火燎的发烫,低着头一声不吭。
魏辰东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海星,晖子已经醒了,不如你回酒店吧,当然,如果你不想继续参加活动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市区。”
“我想见他一面。”
“可是他不想见你怎么办?”
“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我抬头,可怜巴巴地睨着他。
他思忖片刻后点了点头:“行吧,我想个法子把米姿打发走。”
“谢谢魏总。”我竟然有点儿激动。
“不客气,我先进去了,你等我消息吧。”
病房里弥散着一股子消毒水的味儿,沈晖躺在病床上,打着石膏的左腿高高的吊起来,右手平放在身体右侧正在输液。
米姿坐在床前埋头削苹果,眼圈红红的,不时抬起手背擦一下眼角的泪花。
“你哭哭啼啼的干嘛?我不是没事儿吗?”他皱了皱眉。
“还说没事儿,腿差点摔断了。”米姿一下子哭出声来。
“你如果这样还不如回去。”
“我是心疼你,你这人的心肠怎么这么硬啊,你受伤了我连哭一下都不行吗?”米姿哭着说。
“你爱哭就哭吧。”沈晖很不耐烦。
米姿渐渐止住了哭泣,柔声问:“还疼吗?”
“不痛。”
“医院的伙食不好,想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做。”米姿瞄了眼床头柜上剩了大半的粥。
“你会做饭吗?”
“我——”她顿时语塞,滞了滞才说,“我可以学。”
“等你学会做饭我都出院了。”他硬邦邦地说。
米姿低着头不敢吭声了。
他忽然觉得无趣,交往三年多,他和她从未红过脸,有时候他故意无理取闹,想激起她的火气,可她永远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无条件顺从他,讨好他。
他答应过娶她,举行婚礼的日期也定了,可是她的确是他想要的妻子吗?他和她会这样无波无澜的过一辈子吗?
她美丽高贵,温柔体贴,是许多男人心目中理想的妻子,除了魏辰东,他很多朋友都羡慕他,说他艳福不浅,劝他尽早把米姿娶进家门,免得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是啊,娇妻美眷,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想到这,他语音温柔起来:“刚才我的态度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她破涕为笑,轻声说:“你受伤了嘛,肯定是腿痛心情烦躁,我才不和你计较呢,只要你的伤尽快好起来,你天天骂我我都乐意。”
她爱娇地噘了噘嘴,用小刀切了一瓣苹果送到他嘴边。
他一口口吃着苹果,魏辰东突然推门而入。
“老魏,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啊?”米姿不高兴地说。
“呵呵,晖子的腿摔断了,你们难道还会少儿不宜?”魏辰东玩笑一句。
“瞎说什么啊。”米姿白皙的脸蛋飞上两朵红云。
魏辰东悄悄对沈晖使了个眼色,沈晖会意,立即对米姿说:“我可能会在这家医院住一段时间,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帮我收拾一些换洗衣服来吧。”
“这家医院又不好。”
“晖子肯定要转院,不过等过几天他的病情稍微好转些再说吧,他的腿刚接上,还是不要折腾的好。”魏辰东说。
“也好。”米姿点点头,起身去衣帽架拿了手袋和外套,折回床边弯下腰朝沈晖脸颊上吻了吻:“亲爱的,我很快回来。”
米姿离开后,魏辰东笑道:“你俩还真是腻歪。”
沈晖不搭他的话,只问:“什么事?”
“海星坚持要见你。”
“不是说了不见她吗?”沈晖冷了脸。
魏辰东沉默地睨了他一会儿,慢慢说:“晖子,告诉她吧,否则对她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