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靓丽的一个小姑娘,眉目清丽笑容甜美,沈晖的心莫名一跳,视线对着相片出了神。
隐约透过这张相片看到了多年前的另一个人,也是这样明媚的笑靥,眼睛罩着眼罩,握住她的手腕送她上洗手间,透过她的脉搏他能感受到她撞鹿般砰然的心跳,额头上沁着一层细汗,莹白剔透的小脸微微涨红。
傻姑娘,害羞得令人心疼。
看着儿子脸上慢慢漾开的笑意,沈妈妈心里一喜,用手碰碰儿子说:“喜欢了?”
沈晖稳了稳神,摇摇头说:“年纪太小了,不合适。”
“小10岁正好啊,我不就比你爸小10岁?不也恩恩爱爱,和和谐谐地过了大半辈子?”沈妈妈游说道,“年纪小自然经历也简单,娶老婆还是要单纯点儿的好。”
“相差10岁等于隔了一代,不行。”沈晖坚决回绝。
“喜欢成熟一点儿的是吧?”沈妈妈从中又挑一份资料递给他,“29岁,是个医学博士,现在省立医院工作,中医科的门诊医生。”
“学历太高了。”沈晖又是摇头。
“喏,这个,30岁,省政府文化厅的科级干部,本科毕业的。”
“30岁以上的不考虑。”
“妈看你是故意的吧,26岁你嫌太小,30岁又大了,喏,这个28岁的你该满意了吧?”
“外科医生,经常要做手术的吧?工作太忙怎么照顾家庭?”
“喏,这个28岁,事业单位的会计。”
“身高165,个儿太矮了,和我不般配。”沈晖把资料往茶几上一扔,站起身说,“妈,这些我都不满意,我看您也别为我操心了,有空陪娅娅多去上几个兴趣班,辅导辅导她学习什么的。”
说罢抬腿便往二楼走,沈妈妈急了,追上去说:“斌子比你小好几岁吧,人家两口子3个孩子了,妈不是重男轻女非得抱孙子不可,你三十大几的人了总不能一直一个人过吧?”
沈晖回转身,语气不容置疑:“我心里早有人了,如果她不嫁给我,我这辈子也不打算结婚了。”
径直又往楼上走,沈妈妈看着儿子寥落孤单的背影,心里一紧:“什么样的人啊就这么了不起?看不上你又瞧不上我们家?我就不信了。”
“妈,你见过的,以前在海市教过娅娅画画的。”
“谁啊?叫什么名字?”
“秦海星。”沈晖头也不回地吐出三个字。
周末回爸妈家意外地碰到周逊,弹指一算,他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出现在我家里了。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冷不热地说。
“什么又来了?我几年没上你家了。”他理直气壮。
“我记得你去年还来过吧?”
“就是来看看你和爸妈,这么长时间了不晓得你们过得好不好。”他嘿嘿笑着说。
“我们过得挺好的,多谢关心。”我往沙发上一坐,拿遥控器开了电视,“咱俩离婚已经好几年了,我说你的称呼能不能改改?别老是爸妈爸妈的,听了心烦。”
“习惯了,哪能改的过来?”周逊在我旁边坐下,亦真亦假地说,“虽然咱俩没有继续做夫妻的缘分,可这一辈子都是亲人。”
这话听着不错,可从痞兮兮的周大少嘴里说出来感觉很怪异。
“随你怎么想。”懒得和他争论。
“海星,进来端糖水。”老妈在厨房里喊。
“来了。”
香芋西米露,老妈的拿手绝活,我和周逊一人吃了一大碗。
“甜!真是甜!妈煮糖水的手艺越来越高了。”周逊砸吧着嘴说。
“喜欢就经常来,我给做。”老妈喜滋滋的。
“我肯定会常来,您老别嫌我烦就是。”周逊嘴里抹了蜜似的,“经常喝妈煮的糖水,心情也愉快些。”
“嘴甜舌滑。”我冲他翻白眼。
“海星,求你件事。”周逊忽然说。
“有屁就放。”
“明儿我要去相亲,想请你去帮我把把关。”周逊一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口吻,“玩了这么多年也累了,是时候找个人管管自个了。”
“你明天去相亲?”老妈惊讶的表情。
“是啊,妈,以前老巴望着能和海星复婚,可海星不给我机会啊,以我个人的想法就是等她一辈子也愿意,可我老爹老妈着急抱孙子,我也没法子啊。”
“哦。”老妈焉焉的,准是在想她闺女嫁出去的机会又少了一成。
“你相亲让我去把关?你没病吧?”我瞪他一眼,“要是对方知道我是你前妻怎么办?”
“既然让你去就不怕对方知道,现在离异夫妻做朋友的很多啊,我有个哥们,和老婆离婚后又相继再婚,现在两对经常约一块儿吃饭嗨皮呢。”周逊大喇喇地说。
我一阵恶寒,什么世道啊,曾经做过夫妻的两个人还带着各自的新配偶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这种怪异的关系我可接受不了。
如果作为周逊哥们的现任娇妻,一想到同桌吃饭的那女的曾经和自己的老公同床共枕,她得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做到若无其事啊。
反正我做不到。
能做到的人都是超人兼高人,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不去。”我干脆拒绝。
“去嘛,海星,你是最了解我的,只有你才知道什么样类型的女人最适合我。”
“说了不去就不去,你这人忒烦。”
“怕尴尬?其实你想多了,我是无比真诚地邀请你去帮我把关的。”他继续游说。
“到时候再说吧,看我得不得空。”我敷衍一句。
鬼才陪你去相亲呢,这种狗血无聊的事我才不干呢。
周一刚到公司,总监打来内线电话让我去一趟总部,说大老板有请。
猜都不用猜是为了小乖。
第一次去吉少安的办公室,豪华程度令人咋舌,轩敞的空间面积足有几百平方米。
秘书小姐带着我到沙发前坐下后,帮我倒了水就离开了。
吉少安从里间出来,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直截了当地问:“小乖还好吧?”
“严颜和小乖都很好。”我不信他只关心儿子。
“你能帮我劝劝严颜吗?我不想为了小乖和她闹上法庭。”
“你不会是真的要和严颜抢小乖的抚养权吧?”我傻眼了。
“我今年已经40岁了,却没有一个日后能继承我的接班人,我们家族是很重视长房长孙的,除非我膝下无子,否则在集团掌舵的人不会是我的兄弟侄子。”他缓缓说道,“所以,小乖对我很重要。”
呵,难怪严颜说你不是东西,你还真不是东西。
“董事长,你知道小乖对严颜的意义吗?几乎是她全部的希望和精神寄托,她们母子俩现在生活得好好的,你忍心去和严颜抢夺小乖的抚养权拆散她们母子吗?”
“海星,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要拆散她和小乖,我只是想争取到我儿子的监护权和抚养权,这样他日后才能顺理成章地继承吉氏企业,我也是为了小乖的将来打算,你明白吗?”他理所当然的口吻。
我怒了,质问道:“小乖现在不到2岁,你用不用去为他打算几十年以后的事啊,小乖现在最需要的是健康快乐的成长,你需要做的,是用你的诚心和爱去打动严颜,和她共同陪伴小乖成长,而不是自私地要和严颜争夺小乖的抚养权。”
“严颜的性子这么拗,她能带着儿子回到我身边吗?我几次三番去找她,她都对我不理不睬,我早不敢对她有什么幻想了。”吉少安苦笑。
“如果你真心想和他们母子在一起,你就应该给严颜时间,你现在和她抢夺儿子的抚养权,只会让她寒心,你和她就更不可能了。”
“海星,不管严颜肯不肯回到我的身边我都要小乖的抚养权。”吉少安斩钉截铁地说,“小乖会是吉氏企业唯一的继承人。”
“董事长,你这不是仗着财大气粗欺负人吗?你实在想要儿子,大可找人帮你生啊,为什么非要小乖不可呢?”因为心里有气,我的话很不好听。
“我只在乎小乖。”他说,“因为——他是我和严颜的儿子。”
“如果你真的爱严颜,就应该知道她究竟在纠结什么,她是个私生女,所以不希望儿子和她一样从小被人瞧不起,站在严颜的立场,我希望你能离婚娶她,给她和小乖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当然,这对你的太太和女儿很不公平。”
“我不可能离婚。”他很快说。
“你以前说过会离婚娶严颜,因为你迟迟不付诸于行动,严颜才会离开你的。”我愕然。
“我这么给你说吧,我以前的确动过离婚娶严颜的念头,但是离婚比我想象的要艰难许多,这两年吉氏企业发展迅猛,各方面都进入了良性循环,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会是海市民营企业里的翘楚,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和我的太太离婚,她肯定不满足只得到一笔赡养费,而是想要吉氏的股份,这样一来,离婚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所以这个婚我离不起。”
我作恍然大悟装,点头说:“原来如此,吉少安,你这么瞻前顾后的只能证明你爱严颜不够深。”
“我很爱严颜。”他立即辩驳,“只是到了我这个年纪,爱情已经不再是我生活的全部了。”
“我明白了。”
像吉少安这样的男人,再爱一个女人也不过如此,对他们最重要的是权势,财富和地位,至于爱情,闲来无事的消遣,或者是茶余饭后的甜点,可有可无。
“你答应帮我劝说严颜了?
“对不起,吉董事长,很遗憾我帮不了你。”我微笑,“我现在可以回公司了吗?或者是说,你并不想我继续是您的员工了。”
“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你能不能继续留在公司取决于你的个人能力和工作业绩,和小乖的事无关。”他转身向他气派的大班台走去,“说起来我还应该感激这两年来你对小乖的照顾。”
“谢谢董事长,我可以离开了吗?”我不卑不亢。
“当然可以。”
走到门口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距离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油然对他萌生一种同情,他拥有再多的财富又能怎么样,不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厮守,想要儿子的抚养权,还得利用强权去争取。
下午下班走出公司,一眼看到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驾驶位坐着的人是我再熟悉不过的。
也是这段时间以来让我纠结矛盾的人。
我主动向他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他斜躺在座椅上紧闭着眼,眉峰微蹙,英俊的脸孔是深深的疲惫。
我抬手准备再敲,又不忍心,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太累了。
拔腿走掉我更不落忍,我知道他是专程来公司门口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