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有做什么啊,想让你爸爸转进高干病房你也不同意。”他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担心你怕你撑不住,不过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得多。”
“晖,如果不是你在精神上支持我,我也许早崩溃了,我心里再难受也不敢在我妈妈跟前表露,爸妈只有我一个女儿,关键时候我得做他们的主心骨。”
“我知道。”他安抚地握紧我的手。
回到病房,我一眼看到床头柜的花瓶里插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鲜花,茶几上放着一个色泽鲜艳超大的水果篮。
“海星,刚才沈总来过了。”妈妈指着鲜花和水果说,“喏,是他送过来的。”
“哦,我在花园里见过到他了,他有事要忙已经走了。”
“海星,你给妈说实话,你和他现在真的没什么?”老妈盯着我,眼里精光烁烁。
“我骗你干嘛?”我坦然地说。
“他和你没什么,会有事没事就往病房跑?你都说他现在自己开公司了,当老板的人能这么闲散?”
“他到海市来是有别的事要忙,又不是专程来看爸爸。”
“你这孩子,从小到大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算喏,女大不由人了,你自个的事不爱说就算了,我也省得操心。”老妈不高兴地说。
“妈,不是我想瞒着你,而是我现在和他真的没什么。”我走过去从后面揽住她的肩膀,小声说。
心里又大大地鄙视自己,前段时间在酒店的那一晚又算什么?
“孩子他妈,女儿不愿说你就别老问了,她30岁的人就不能有点儿小秘密?”躺在病床上的老爸打圆场说。
“我不是怕女儿吃亏上当吗?”老妈叨叨说,“条件太好的人靠不住。”
“女儿不是说了吗?和他没什么你就别瞎操心了,咹?”
“能不操心吗?她马上30了,耽搁不起了,如果再处对象我和你得帮她好好把把关——”
我索性跑到走廊上去图个清静,心想若干年后,我会不会也变得和老妈一样啰嗦?絮絮叨叨个没完。
爸爸出院那天,是沈晖开车来接的。
他和魏辰东一前一后走进病房,老爸老妈都愣住了。
“魏总,你和沈总是朋友?”老妈最先回过神来。
“我和晖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好兄弟。”魏辰东歉意地说,“这段时间我正好在外地出差,昨天才回到海市,伯父住院这段时间一直没能来探望,实在是对不起。”
“没事没事。”老妈客气一句,“麻烦你今天特意跑一趟,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啊?”
“不会。”魏辰东笑道,“晖子今早和我通电话说起伯父今天出院,我无论如何都要来一趟接伯父住院。”
“太感谢了。”老妈感动的直抹眼泪,“海星爸爸这段时间住院沈总也帮了不少忙。”
沈晖赶紧上前一步说:“师母,您别这样说,我其实也没有帮上什么忙,主要还是您和海星在受累。”
“妈,我们回家去再说吧。”我拎起地上整理好的几大包东西。
“海星,我来吧。”沈晖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东西。
我忽视掉老妈狐疑探寻的目光,跟在沈晖屁股后面出了病房。
“老魏说他昨晚才出差回来,我记得你前几天不是说这次专门过来和他谈合作的事吗?”去停车场的路上,我转眸瞥他一眼。
他颇尴尬地将脸转向别处,沉默着不说话。
“你这趟是为了我才来海市的,对不对?”我多余地问。
“你爸住院了我怕万一遇到什么事你和你妈妈应付不过来。”
“哦。”
“海星,你别想太多了,对你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他转回头笑了笑,笑容温暖透亮。
“晖——”我欲言又止。
“海星,我总幻想着,我就在一旁默默地守护着你,你会不会感动得终有一天回心转意?我和你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不好的,好的,也有幸福快乐的时候,我有时想,那些不好的记忆如果能剪掉就好了,或者是我和你都失忆了,像两个陌生人一样重新来过——”他缓缓说着。
他后面又说了很多话,我心神恍惚着根本没有听清,只觉得心里酸涩难当,眼眶里有温热的东西越聚越多。
那天刚走出写字楼,看到吉少南迎面走来。
“是来找我的吗?”我笑着走过去。
他脸绷得紧紧的不见笑容,只点点头说:“是。”
“表情干嘛这么严肃啊?我欠你钱了?”我玩笑一句。
“我哥和你的朋友严颜是不是有个儿子叫小乖?”
“你知道了?”
“不仅我知道了,我们全家都知道了。”
我的心一跳,追问道:“那你家里是什么态度?”
“你知道的,我大哥和大嫂只有一个女儿,我和我二哥又还没有成家,所以我们家很重视这个孩子。”他迟疑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你接着说啊。”
“我父亲说了,要不惜一切代价要回这个孩子。”
“什么意思?”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大嫂表态了,说她去和孩子的妈妈谈,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我父亲说,只要能要回小乖,可以尽量满足严颜的条件。”
“如果严颜不同意呢?”不是如果是肯定。
“那只有打官司了。”吉少南无奈地耸耸肩,“我们家现在只有我反对,可是我没有话语权,人微言轻起不到作用,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提醒小乖的妈妈早作准备。”
“你们家的人怎么个个都这样自私霸道?”我一听急了。
“说实话,对小乖,我们家是势在必得,要不你劝劝小乖的妈妈,把孩子给我们家算了,她还年轻嘛,拿了钱还可以再嫁人,我们家不会亏待她的。”
吉少南的话让我很是愤慨,我注视着他俊逸的脸孔,漫不经心的表情,一股无名火起:“你和你们家的人有什么区别?同不同意只是你的态度,你真心为严颜为小乖着想了吗?”
“海星,我正是为她们母子俩着想啊,如果她愿意把小乖给我们家,她得到的财富是相当可观的,她以后还能有自己的孩子,而小乖呢,他将来能受到良好的教育,得到我们全家人的宠爱,等他成年以后会代替我大哥成为吉氏企业的掌舵人——这些是严颜不能给他的。”
“所以,你们就要活活把她们母子俩拆散?”我冷笑着说,“你们全家人和刽子手有什么区别?自私,残忍,冷血,你们懂不懂什么叫骨肉亲情?懂不懂什么叫舔犊情深?为了钱卖儿子的事严颜是坚决不可能答应的,要打官司是吧?行啊,回去告诉你们全家人,我和严颜一定奉陪到底,就是砸锅卖铁也不会让你们夺走小乖。”
吉少南脸红一阵白一阵,半响后他捂住嘴咳嗽了几声,小声说:“你不用把我一起骂上吧?我刚才只是站在理性的角度去分析问题,与其劳神费力,倾尽所有和我们家打官司,不如退让一步算了。”
“你的意思不就是说如果打官司的话你们一定能赢?”
“小乖是在香港出生属于香港公民,如果去香港打官司的话光律师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你和严颜能负担得起吗?说句心里话,我完全是为了她们母子俩着想,你劝劝严颜,退一步海阔天空,非要闹上法庭的话,结果只能是——人财两空。”
“呵,你们家的动作还真快,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我怒目圆睁,指着他的鼻尖说,“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严颜着想,其实呢,你是跑来当说客,他们唱白脸,你唱红脸,软硬兼施双管齐下——”
“海星,你别误会,我真不是来当说客的。”吉少南急巴巴地辩解,“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吃饭的,严颜的事我只是顺带提醒你。”
我不客气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呸,今天之前我还把你当朋友,从现在开始,我和你势不两立。”
“海星,我们家是我们家,我是我,你不能连我一起恨上啊。”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今天生日,想和你一起庆祝。”
“不去。”
“记不记得有年你过生日,我带你去海边放烟花?”他带点儿哀求的意味儿,“算是我们礼尚往来好不好?今晚陪我过生日。”
“不去。”口气没有刚才坚决了。
“我改变不了我们家的决定,可是他们有什么最新动向,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好不好?”
“——”
“海星,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好不好?至少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你自个算算看,自从房交会以后,我多少天没有来找你了?我就是不想逼你太紧了,想给你考虑的时间,今天我也不是来逼你做决定的,只是来请你陪我过生日的。”他几乎是低声下气。
“你真的能说到做到?”我狐疑地问。
“当然,我早说过不会逼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
“什么?”他一头雾水。
“你刚才说你们家有什么最新动向,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当然,我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行吧,只要你言必有信,我秦海星还当你是朋友。”
我往前走了几步,回头见他还站在那儿,于是说:“走啊,我给你庆祝生日。”
他惊讶后是掩饰不住的欢喜,走上来揽住我的肩,笑得开怀:“今天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今天你是寿星公,一切你做主。”
“真的假的啊?”他眉眼含笑,“算了,今晚我把自己交给你,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他的语言和表情都暧昧极了,我挣开他径直往前走。
他追上来再一次揽住我,这次是揽我的腰了,我不客气地打掉他的手,凶巴巴地说:“别动手动脚的,如果荷尔蒙太过盛了,今晚我出钱给你请个妞儿。”
“再美的妞儿我都不要,我就单恋你这一支花。”他笑眯眯的。
“只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本小姐早就心有所属了。”我施施然地说。
“谁?”他一本正经地问,“本少爷今晚就去和他决斗。”
我忽然就意兴阑珊:“走吧,你说去哪儿。”
“去水晶宫吧。”他想了想说,“里面的会所虽说是公开营业的,可门槛高,一般人也进不去。”
“行,就依你。”我咬牙说。
水晶宫集休闲娱乐美容SPA健身为一体,算是海市最高端的消费场所了,会所的消费更是贵得离谱,出入的客人不是富豪就是高官。
掂量了一下荷包里的银子,买单肯定是不够的,幸亏带了银行卡,不管今晚消费多少钱,我一定要抢着买单。
为了严颜和小乖,我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