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啊。”
“她在老魏的车上。”
“许是老魏喊她去的吧。”
“哦。”
“她去就去呗,你别不高兴啊。”
“我没有。”
“还说没有,嘴巴可以挂酱油瓶子了。”
“只是觉得她挺傲慢的,怕和她处不好。”我老实说。
“我和老魏都在,你怕什么?敏敏没什么的,被家里惯坏的小孩儿都那样。”他伸手过来捏捏我的脸蛋,冲我安慰地一笑。
“我少和她说话就行了。”我忽然想起来,“那天她来售楼处说我配不上你。”
“她说话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
我只好闭上嘴巴不吭声了。
说多了倒显得我小家子气,更像是在沈晖跟前告小状。
一个白天我和苏敏倒是相安无事,她几乎不拿正眼瞧我,只和沈晖,老魏说笑。
这感觉忒不舒服,就仿佛他们三个是一个阶层的,而我呢,像是一个莽撞闯进他们生活的外人。
我们回到农家小院已经晚上7点多了,沈晖把装鱼的桶递给我,笑着对我和苏敏说:“我和老魏辛苦了一下午,晚饭归你俩做了。”
“已经在餐厅叫了饭菜,你俩把鱼汤烧好就成。”老魏在旁边说。
“好。”我答应着拎着桶去了厨房。
苏敏也跟着进来。
见她周身名牌,手腕上戴着金闪闪的劳力士,脚上踩着7寸高的高跟鞋,于是说:“你去外面吧,我一个人烧就行了。”
“等下你好说鱼汤是你一个人烧的?”她挑挑眉。
晕!这人心眼儿真多。
“随便吧,你爱呆着就呆着吧。”我拿了刀坐在板凳上杀鱼。
她表情嫌恶的站远了,捏着鼻子说:“我从小到大还没有做过饭呢,待会儿我帮你打下手吧。”
呵,不是只有你这种官宦小姐才没有做过家务活儿,本小姐在家时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也是爹妈捧在手心儿里长大的。
她忽然上前两步盯着我的手腕看。
“欧米茄前两年出的限量版吧?”
“我不懂这些,是沈晖送给我的。”我淡然一笑。
“我当然知道是他送你的,不然凭你能买得起这表吗?”
我低着头剖鱼,当没有听见。
“说实话,晖子准备和你结婚我挺意外的,我真不觉得你哪儿好。”
我的手一顿,很快说:“只要他认为我好就行了,旁人怎么想有什么所谓?”
“以前晖子娶娅娅的妈妈,沈伯伯和阿姨就不同意,结果证明他们当初的反对是正确的,现在晖子又跟你——真不知道沈伯伯和阿姨会气成什么样。”
“我和沈晖是真心相爱,相信伯父伯母会理解。”
“秦——海星是吧?没有相同的家庭背景,就算结了婚也很难长久的,不过呢,像晖子那种家庭,他本人又是做生意的,就算有天真和你离婚了,你也不会吃亏,不过你得小心哦,别像薛秀秀一样红杏出墙,到时候一分钱也得不到。”
“我和他既然决定结婚,就打算厮守终生,不管两人的背景是不是相同,婚后都要磨合,所以,我俩都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你还挺有自信的嘛。”她语气轻蔑。
“你喜欢他吧?”我不慌不忙地问。
她显然是被我问住了,许久后才不屑地说:“我还年轻还没有玩够,不会跟你抢人的,再说了,我要嫁人,多得是条件好的人随我挑随我选,犯的着死盯着一个不放吗?你要离了晖子,能找到像他这样条件的吗?”
听出她话里的轻慢和不屑,我只是笑笑并不接话。
我把剖好的鱼拿到水池去洗,苏敏挥出的拳头拳拳打在棉花上,自觉无趣,又在厨房里站了一会儿便出去了。
第二天苏敏对我的态度大变,从漠视到了厌憎的地步,吃早餐的时候,服务员新送来的豆鼓排骨我怕她夹不到,好心放在她面前,谁料,那碟排骨到最后她一筷子也没有动过。
老魏去省城办事,苏敏坐沈晖的车和我们一起回海市。
上车之前苏敏说她晕车,要坐副驾驶位,我伸进去的一只脚只好退出来,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敏敏,要不你开车吧?”沈晖说。
“好啊。”苏敏欢快地说,“不过你得坐我身边,我对你这车的性能还不熟悉。”
“那算了,还是我自己开吧,我本来打算坐在后排去偷偷懒呢。”沈晖笑道。
一路上,苏敏就像是开春的麻雀一样不断唧唧喳喳,沈晖大部分时间只是听着,很少搭话。
一晚上没有睡好,我索性闭着眼睛补觉,等沈晖喊醒我的时候,我才发现已经到海市了。
苏敏说要去超市买酸奶,先下车了,我便噘着嘴巴跟沈晖撒娇:“我困死了,睡不够。”
“回家去继续睡。”他飞快亲了亲我的唇瓣。
“我想回自己家去睡,跟你睡不好。”
“我家难道就不是你的家吗?快点下车,我要送敏敏回学校。”他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拉下车。
我捂住嘴哈欠连天,伸出手去向他讨钥匙。
沈晖上车后我往小区门口走,迎面碰到从超市出来的苏敏,手里捧着一大瓶酸奶在喝。
我对她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她经过我身边时,用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说:“只有荡妇才叫床。”
我懵了半天待领悟过来羞愤难当。
昨晚我们几个人是分住在两个农家小院里,我和沈晖住一起,她和老魏住另一间院子。
半夜三更我俩正在床上亲热时,她跑来敲门问沈晖借充电器。
我本就隐隐担心我俩的动响太大她会不会听见了,沈晖笑我杞人忧天,说我俩是未婚夫妻管这么多干嘛。
真是窝火又堵心,还不能告诉沈晖,他绝对会认为我听错了。
我从手袋里掏出钥匙开门,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呦,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醉死在温柔乡里了。”严颜撇撇嘴说。
“小乖呢?”我推开她往里走。
“在阳台。”她言简意赅,径直往睡房走,“我回房了。”
“哦,对了,我过几天要跟沈晖回趟天安,顶多三两天就回来。”我跟着她进了房间。
“哟,去见家长啊?婚期早点定下来吧,免得夜长梦多,你们家沈晖可是一块大肥肉,多少双狼眼睛盯着呢。”
“他是我的男人,谁也抢不走。”
“结了婚才算是你的男人,结婚前你可得盯紧了,时时刻刻提高警惕。”
“患得患失,我累不累啊?”累!我是真心觉得累!如果不是因为有爱分不开,我真不想嫁给这样的男人,觊觎他的女人太多,我得时刻防备着,不是防情敌,而是防着自个的一颗心别碎了。
“去阳台上帮我盯着吉少安,谨防他把小乖给我拐跑了。”严颜回眸说。
“什么?吉少安在?你让他进来的?你俩和好了?”我惊讶极了。
“和他和好?下辈子吧,今天又跑来看小乖,我本不打算让他进屋的,是小乖听见他的声音哭着喊爸爸。”严颜烦躁地说,“不晓得他给小乖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连爸爸都叫上了。”
“父子天性吧。”我试探着问一句,“不如你和他和解算了。”
“和解?”严颜冷声说,“抚养权给他?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小乖抢走?”
我识趣地闭嘴了。
“你知道吗?他们吉家还真是大方,凃翘给我打电话,开口就是500万,呵,500万啊,就是百元的钞票也能堆满床。”严颜冷笑连连。
“这家人贼心狠,500万买断你和小乖的母子情,想要儿子,500万起码可以找10个代孕的了,现在试管婴儿成功率高哇,起码能生下5个孩子,就算只有2个是儿子,也是2比1啊,这家人会不会算账啊?”我忿忿不平。
“得,让我清静会儿吧。”严颜把我推出门,关上了房门。
阳台地面的泡沫垫子上全是新崭崭的玩具,一看就知道是高档货,小乖仰脸望着半空中的一辆遥控小飞机,笑得嘴巴都裂到耳根了。
“小乖。”
小乖看到我,兴奋地指着飞机:“妈妈,飞机。”
“呃。”我笑了,有点儿心酸。
吉少安转眸看了眼,淡淡的:“回来了?”
“董事长。”我也很冷淡。
“爸爸,马马。”小乖忽然对飞机失去了兴趣,跑过来扯着亲爹的裤管。
“好,小乖骑大马。”吉少安居然就地伏跪在地垫上,一脸和蔼地看着儿子,“宝贝小心别摔了。”
小乖“吭哧吭哧”地跑过去爬上他的背。
于是乎,管理着一个大企业的老板纡尊降贵跪在地上给儿子当马骑,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的尴尬和难堪。
只有慈父般的微笑,不逊色于这世上任何一位父亲。
一时间,我感概万分。
唉,既然都爱孩子,为什么不等孩子再长大一些问问他的意见呢。
非得撕破脸恶斗一场吗?
直到飞机降落在天安国际机场,我忐忑不安的情绪仍然没有缓解,沈晖安抚地握握我的手,鼓励地对我笑了笑:“不用紧张,我父母也都是普通人,不会为难你的。”
我“哦”了一声,心想你母亲可不好打交道,上次见面就令我记忆深刻。
“走吧,我前阵子已经给父母说了我们要结婚。”他从机舱里取出行李往前走。
“他们怎么说?”我拎着手袋跟在他屁股后面。
“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我的心一沉,“他们是不是不同意啊?”
“别想东想西的,跟我回家再说。”他回头揉揉我的长发,“我挑中的人能入不了他们的眼吗?”
尽管,尽管他的语气很轻松,可我担着的一颗心还是悬吊吊的。
黑色奥迪开进戒备森严的别墅区,视线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天然水库,水色碧清,像一汪成色极佳的美玉,映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几只偶尔掠过的飞鸟,湖畔郁郁葱葱的树木……美得像一幅画卷。
真是个好地方,连呼吸间的空气也格外清新。
转眸正对上他含笑的眼,大手覆在我的手背上,英气逼人的俊脸带着鼓励的微笑。
我不由自主地勾唇浅笑,紧张的情绪渐渐沉淀下来。
气派的三层小洋楼,坐落在景致宜人的水库边,走进大门我闻到扑鼻的花香。
客厅轩敞大气,只有一个保姆模样的中年妇女在做清洁。
沈晖问她:“家里的人呢?”
“罗主任上午就带着娅娅出门了,说是带她去书店买书,沈书记还没有回来。”保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