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晖做了这么丰盛的早餐,干嘛为了她的几句无聊话我就要饿肚皮?
正在厨房洗碗,沈晖和娅娅回来了。
蹑手蹑脚走进厨房,在我后颈轻轻吻了吻,贴着我耳朵说:“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中午呢。”
“想不到你还有精力起来做早餐,陪娅娅跑步。”我抿着唇回眸一笑。
“你老公我就这么差劲吗?要不我们抓紧时间回房睡个回笼觉,让你再体会体会我的精力,好不好?”他的大舌在我耳廓诱哄地舔了舔。
又痒又酥,我的心怦然一跳,娇嗔说:“讨厌,赶快回房去收拾行李,小心赶不上飞机。”
“等着你帮我收拾呢,老—婆—大—人。”最后几个字他故意拉长了尾音。
心里甜蜜的不行,说话的调调也是甜得腻人:“你先回房吧,等我洗完碗就来帮你收拾。”
“遵命,老婆大人。”
我帮某人收拾行李的时候,他就在坐在床沿眼也不眨地盯着我看。
“晖,你说我们会不会就这样一辈子?”我放缓了手里的动作。
“当然会。”他不容置疑地回答。
“谢谢你。”我深吸一口气。
“傻了?”
心里涌动的情绪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除了“谢谢”我仿佛找不到更好的词汇。
谢谢你这两年多来的等待,谢谢你愿意娶我为妻,谢谢你把我计划进你的未来,谢谢你所有为我做的一切……
坚持领着娅娅去机场送他,小家伙一路闷闷不乐。
“爸爸,你什么时候来海市接我?”
“等你快开学的时候。”沈晖对女儿说,“做任何事情不能半途而废,芭蕾舞是你坚持要学的,一定得学好学精,否则爸爸下次不会再答应你的任何要求了。”
“我一定不会让爸爸失望的。”她很不开心地说。
“答应爸爸,一定要听海星阿姨的话。”
“哦。”
“想爸爸和爷爷奶奶了,就打电话回家。”
“恩。”
“乖女儿,如果爸爸能抽出时间的话,8月份带你去旅游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去韩国吗?”
“爸爸,你是说真的吗?”娅娅兴奋了。
“当然是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兴奋过后,她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海星阿姨会和我们一起去吗?”
“当然,海星阿姨很快会和我们成为一家人,她肯定会和我们一起去喏。”
“哦。”
我偷偷瞄了她一眼,小家伙焉巴巴的,小嘴下弯成失望的弧度。
我正式开始了我的后母生涯,每天一睁眼,脑子里就盘算着中餐和晚饭的菜式,不仅得注重色香味,还得考虑到营养成份,因为娅娅小公主正是长身体的重要时期。
如果她瘦了,沈晖还好说,只怕她的爷爷奶奶会怪我没有把她照顾好。
虽然沈晖从未向我提起,但是我能想象他费了多大的功夫才能说动他母亲——同意娅娅到海市来和我一起生活。
所以,我一定不能让他失望,更不能多一条让他父母反对我嫁给他的理由。
去厨房做好早餐后,我走到娅娅的房间门口敲门。
“娅娅,该起床了。”我边敲边喊。
过了很久,她才趿着拖鞋踢踢踏踏地来开门。
“动作快点好吗?吃完早餐我该送你去舞蹈班了。”我拉着她的手往洗手间走。
挤好牙膏,把洗脸水倒好,毛巾扔进脸盆里我又试了试水温。
“10分钟之后到餐厅来吃饭。”
她睡眼惺忪很不情愿的样子,我把牙刷和漱口杯塞进她手里:“从小要养成做事不拖沓的好习惯,如果没有睡够,中午回来还可以补觉。”
娅娅学跳舞的这个芭蕾舞班是个短训班,上午下午都有课,授课的老师是海市歌舞团的一名退休的芭蕾舞演员,另外还有两名年轻的舞蹈老师专门纠正学员的舞蹈动作,非常专业非常正规——相信娅娅能真正地学到东西。
懒洋洋地坐在餐桌前,她扫了一眼满桌的营养早餐,不太起劲地拿起筷子低头划拉碗里的粥。
“喝一杯牛奶,小半杯果汁。”我把两个玻璃杯放到她手边。
“我吃不下这么多。”她抗议。
“对了,还有两个煎蛋。”又把一个盘子摆在她面前。
“说了吃不下这么多。”她不耐烦了。
“跳舞很消耗体力,阿姨得保证你每天所需要的营养。”
“知道了。”她皱了皱小眉头。
盯着她吃完了我规定的早餐,递了张纸巾过去:“擦完嘴回房间换衣服,然后带齐东西到客厅等我。”
“晚上我不回家吃饭。”她忽然说,“和敏敏阿姨说好了她今晚带我去吃韩国料理。”
“好,不过记得晚上要早点回家。”我爽快地同意了。
苏敏隔三岔五带她去吃饭,我尽管很不高兴却不愿扫了孩子的兴。
凡事不能操之过急,我相信娅娅会慢慢接受我——我有这个信心。
出门之前,我发现娅娅穿的连衣裙后面的一排扣子扣岔了,便伸手去帮她重新扣。
她反应很大地跳开,涨红着脸说:“我自己来。”
“你看不见后面,自己怎么扣?”我抓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解开她后面的一排扣子。
她不停地扭来扭去,我只好用一只手臂圈紧她的腰。
解开最后一粒扣子,我吓了一大跳,娅娅的后腰有几块青紫的淤痕,因为她皮肤白所以特别显眼。
“你腰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我急急地问。
她不吭声,过了许久才说:“跳舞摔的。”顿了顿,又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跳舞摔的。”
“怎么不告诉阿姨?”我心疼极了,“你在小凳子上坐一下,阿姨去拿药油给你擦。”
“好。”她听话地坐在玄关的小凳子上。
帮她擦药油的时候,她痛得嘶嘶吸气,我柔声细语地说:“宝贝忍一忍,很快就好。”
“海星阿姨,爸爸什么时候来海市看我?”
“昨晚和你爸爸通电话他不是说了吗?最迟这个周末。”
“海星阿姨,我——我不是不喜欢你,可我更爱我的妈妈。”她小小声说。
我的手滞了滞,很快笑道:“你爱自己的妈妈是应该的,你能喜欢阿姨,阿姨已经很高兴了。”
她半响后“喔”了一声。
送她到舞蹈班后,我特意把舞蹈老师叫到门外问。
“不可能,开班以来我这里从来没有学员受过伤。”生得慈眉善眼的舞蹈老师矢口否认。
“会不会是训练的舞蹈动作难度太大了?您班上的学员这么多,总会有疏漏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我委婉地说。
“脚踝和腰部有可能会扭伤,但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块状的淤痕,而且因为我的学员们年纪比较小,教她们的每一个动作我都反复斟酌思量过,完全可以排除受伤的可能性。”
“您教过的小学员真的从来没有人受过伤?”
“这个我绝对敢保证。”她斩钉截铁地说,“我的舞蹈班已经举办了好几届,学员越来越多,如果有孩子在我这里受伤,家长们会放心把他们的宝贝送过来吗?”
我犹豫了一下,对她笑笑说:“您的话的确很有道理,明天我会带娅娅去医院检查,毕竟医生的话最权威。”
“对,去医院检查,究竟是什么原因医生一检查就知道了。”她赞同地点头,又说,“你的心情我很理解,孩子受伤了家长难免会着急会心疼,你放心,我会让我的两个助手多关注娅娅。”
“那就麻烦了,多谢。”
坐公交车回家的路上,我忽然想起严颜小时候患过紫癜,后腰和大腿上大面积出现瘀点、瘀斑,记得像是血小板减少的原因。
我心里一凛,赶紧从挎包里掏出手机给沈晖打电话。
响了很多声他才接电话,只匆匆说了句“我现在在开会”就掐断了线。
几分钟后,又发来一条短信,老婆,我明晚的航班到海市。
担忧不安的情绪略略舒缓了,等沈晖来了一切就好办了,他明晚的飞机,干脆后天我和他一起带娅娅去医院。
晚上8点多,苏敏还没有把娅娅送回来,几个电话打过去她不是不接就干脆掐断线。
心神不宁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收视率很高的热播剧,有个怀孕的桥段触动了我,掐指算来,例假一向不准的我已经有四十多天没有来了,这次推迟得太过份了吧?
难道是怀孕了?这个念头冒出来我又很快否认了。
记得严颜怀孕初期,一闻到荤腥味儿就吐个肝肠寸断,一会儿头疼一会儿胸闷,症状层出不穷,害得我成天跟在她屁股后面担心。
而我呢,近段时间能吃能睡,又没有工作的压力,体重直线上升。
说心里话,结婚在即,我倒是真想怀个宝宝到时候好双喜临门。
私心里希望能生个儿子,看在孙子的份上,沈晖的父母也许会慢慢接受我。
不想沈晖夹在我和他父母之间难做,夹心饼干的滋味可不好受。
也许是因为太爱他了吧,我现在总是站在他的角度想问题。
门铃响了,一看挂钟已经快10点了。
拉开门,果然是苏敏送娅娅回来了。
心里无名火气,讲话的语气也很冲:“娅娅白天要上舞蹈课,晚上睡不够第二天怎么有精神?”
“嫂子,下次我会注意早些送娅娅回家。”苏敏意外的客气,又摸摸娅娅的小脑袋,“娅娅,阿姨走了,晚安。”
“敏敏阿姨晚安。”
关上房门后,我对娅娅说:“今晚阿姨帮你洗澡。”
“不用了,我自己洗。”娅娅一口拒绝。
“以前一直是阿姨帮你洗澡的,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你又不愿意了?”
“敏敏阿姨说了,我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要什么事都依赖大人。”她口齿极伶俐地回答。
“可是你腰上有伤。”
“我没事儿,你帮我放好水就行了。”她边说边扭头进了房间。
我隐隐觉得娅娅有什么事瞒着我,她似乎知道腰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却故意说不清楚。
她洗完澡,我照常帮她擦药油,怕手轻药油渗不进去,我加重了几分力。
娅娅疼得眼泪花花,回眸狠狠瞪我一眼,说出的话气死人:“你故意弄疼我。”
“很疼是不是?已经擦完了。”我放下药油用纸巾擦手,又出其不意地问,“娅娅,你能告诉阿姨这些淤青是怎么来的吗?”
“我——”她很快反应过来,硬邦邦地说,“说了我不知道。”
“你早点睡,明天不去上舞蹈课了,等你爸爸回来送你去医院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