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扣留了他的证件,派人把他送回了家,至于他现在在哪儿,我不清楚,你问我也没有用。”
我高度紧张的情绪像是一根绷紧的弦,终于断了。
掐紧他的手,我崩溃地失声恸哭,语不成声地说:“他会——不会是出事了?他会不会——是想不开?你为什么要苦苦相逼?为什么不让我和他去美国?为什么?你已经架空他了,海天国际是你沈总裁的天下了——为什么还要步步紧逼?为什么?”
“你是不是疯了?我女儿在外头,你想吓坏她吗?”
他用力挣了挣,试图甩开我,我却扑上去将他攥得更紧了。
我强忍着从眼眶源源涌出的泪水,深吸一口气,低着嗓子哀求道:“我求你了,沈总,我知道我人生得不够美人又不温柔,可我愿意跟着你,只要你不嫌弃我,你要我跟你多长时间都行,只要你放过吴昊,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好不好?娅娅来了,你家里不是缺一个保姆吗?我给你当保姆当老妈子,当什么都行,只要吴昊能平安,我什么都不在乎,真的——”我语无伦次地说。
他英俊的脸孔闪过一丝愠色,隐忍着说:“你现在生病了,等你病好了再说。”
“你答应我了,是不是?你一定知道吴昊在哪儿,你通知他一声好不好?告诉他你不追究他了。”我的心智完全陷入一种癫狂状态,只是本能地抓住这个男人,我知道,只要他的一个决定,便能颠覆吴昊的整个人生。
“你放手。”
“你答应我就放手。”我固执地说。
他长吁一口气,缓声说:“我暂时不能答应你什么,这样吧,你先把药吃了,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以后我们再好好地谈谈。”
不知道是不是冰块的作用,我的神智稍稍清明了一些。
“对不起,等娅娅睡着了我们再谈吧。”我松开了手。
他扶住我让我平躺下去,又重新替我绑紧额头上的布带,这才起身离开房间。
头晕沉沉的,伴随着一阵阵的疼痛,四肢软软的使不了力,我闭上眼低低地呻吟几声。
像是拉扯到了声带,我的嗓子又干又疼难受极了。
沈晖很快进来把体温计塞进我的腋下,又喂我吃了几颗药丸,我喝了整整一杯的温开水。
“你睡一觉吧,如果体温降不下去,我晚些送你去医院急诊。”他看着我说。
“我不想去医院,我哪儿也不想去,我只想呆在你家里。”我呐呐说。
“你休息吧,我去照顾娅娅睡觉了。”
“好。”
我实在是太累了,却强撑着不敢睡觉,眼巴巴地盯着关闭的房门,生怕沈晖进来时,我已经睡着了。
他给我吃的药丸里许是有镇静的作用,我上下眼皮子直打架,很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睡得并不安慰,一直在做噩梦,等我大叫一声惊醒时,满头满脸的大汗,贴身穿的T恤棉毛裤被汗水濡湿了。
我用手背擦汗,发现额头上绑的冰块和毛巾不见了,转眸扫了眼大床,沈晖根本不在。
我自嘲地笑了,昨晚我失心疯的那种状态,他没有把我赶出家门已经是万幸。
放下身段悉心照顾我,更像是中了六合彩。
答应我的要求放过吴昊?像是我在痴人说梦。
我掀开被褥翻身下床,脚刚一踩在地板上,我的头一阵晕眩,手搭在木质床头,我站了许久才慢慢缓过劲儿。
我走到客厅,客房的门缝里泄出橘黄的光晕,沈晖还没有睡?
走到儿童房门口,我推开门进去,借着窗外淡淡的光影,看到娅娅躺在小床上已经熟睡。
退出房间,我轻轻带上了房门。
蹑手蹑脚走到客房门口,我推开了门,沈晖正倚靠在床头看书,听到动静他抬头看着我,很平淡地问:“你醒了?”
“唔。”
“去冲个凉继续睡吧。”
他重又低下头去,不再理会我。
我走到床头,轻声说:“我好像还有点儿发烧。”
“你床头柜上有温度计和退烧药。”
我一屁股坐在床沿,垂下眼睑柔柔地说:“沈总,您不是答应和我谈谈吗?”
“谈不谈结果都一样,我觉得意义不大。”他的嗓音很低沉,“秦海星,回房间去休息吧,你病了需要多休息。”
“我不困。”
“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他顺手把书放在床头柜上,关灭了台灯。
他脱掉披着的外衣躺了下去,语气淡淡的:“秦海星,别再抱有任何幻想,我可以不追究你,吴昊的事你最好别插手了,我不可能放过他,我和他之间不是私人恩怨,他私自挪用集团资金,收受贿赂是应该受到惩罚的。”
我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去门边锁上房门后我走回床前。
我开始脱衣服,外套,薄毛衣,长裤,棉毛裤……一件件地扔在地板上。
我很果断地爬上床去躺在他身边。
“又想对我进行色诱?”他忽然笑了,“秦海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色?或者,你认为我缺女人?”
我沉默地掀开被子,挤进被窝一把抱住他,他的身体很明显地僵了僵。
我闻到淡淡的烟草味和沐浴露清香。
身子更紧地贴住他。
我想我勾引男人的技术太差,因为他根本不为所动,房间里漆黑一片,他冷冷的目光凝注在我脸上。
我继续不遗余力地引诱他,急切地说:“你不是喜欢吗?”
他毫无反应。
我吻他的脸颊,细密的吻渐渐移到他耳后,舌头舔舐他的耳廓,耳垂。
我听见他急促紊乱的呼吸,声音还是那么淡定:“秦海星,就算你和我上了床,我也不可能答应你什么。”
刚才,他疯狂地似乎想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去冲凉吧。”他拍拍我。
“我累。”我撒着娇。
“我抱你去。”
他打横把我抱进浴室,将我放进浴缸里。
哗哗的水流流进浴缸,他跟着也进来抱住我亲吻。
不似刚才在床上时那般激烈,只是细细地,轻轻地吻我的脸颊和唇瓣。
我双手挂住他的脖子,无力地靠在他怀里。
修长的大手就着沐浴露在我光滑的酮体上细细揉搓,浴室里热气蒸腾,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温顺地像一只小猫,下巴颏儿搁在他肩膀上,由着他摆弄我。
浴室里的蒸气蒸得我昏昏欲睡,我努力撑着眼皮,想保持一份清醒,可眼皮子直往下耸拉,我很快不争气地睡着了。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我弄出浴室的,反正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明媚的阳光透过白纱窗帘照在大床上,斑斑驳驳,像是洒落的碎金。
目光在房间里兜了一圈,发现自个睡在客房里,而沈晖不在。
身上穿着一套男式的丝绵睡衣,又宽又大,仿佛还有他特有的味道。
我动了动,腰和双腿又酸又痛,四肢疲软,小腹也隐隐作痛。
昨晚……我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他昨晚睡了我,马上会改变主意放过吴昊。
任何事情都有循序渐进的过程,最起码,他没有拒绝我的投怀送抱。
虽然是我主动,但我的判断不会错,他贪恋我的身体。
这是我目前唯一的筹码。
很可悲,我要用我年轻的身体去达到某种目的。
很庆幸,起码吴昊的事还有一线生机。
“海星阿姨。”一个小脑袋从门缝里伸了进来。
“娅娅。”我温和地喊。
她蹬蹬蹬地跑进来,漂亮的小脸蛋溢着喜悦,站在床前开心地说:“海星阿姨,爸爸说的你病好了吖。”
“我帮你摸摸看。”她很认真地伸出小手在我额头上摸了摸,“真的不发烧了,你讲话的声音也比昨晚好听多了。”
“昨晚多亏你爸爸照顾我。”我笑了,“当然,娅娅也功不可没。”
“昨晚是我帮爸爸看着你的。”
“唔,我知道娅娅对我好,阿姨谢谢你了。”我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对了,娅娅,你爸爸呢?”
“爸爸在书房里。”她抽回小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好痒哦。”
“娅娅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爸爸做的八宝粥和煎蛋,还有牛奶和果汁面包。”她一板一眼地说。
“对了,你不是说回天安画了很多漂亮的画儿吗?你去拿给阿姨看好不好?”
“好。”她马上又摇了摇头,“爸爸说,你病刚好需要休息,还是等你休息好了我再给你看我的画儿,好吗?”
“好,我听娅娅的。”
“海星阿姨,你看,你送我的白雪公主手表我一直戴着呢,幼儿园的老师和小朋友都说好漂亮哦。”她捋了捋袖子,给我看她手腕上戴的迪斯尼粉色小手表。
“娅娅喜欢就好,以后阿姨还会送你很多很多的礼物。”
“我不要礼物,我要你教我画画。”
“好啊,以后阿姨每天都到你家里来教你画画。”只要娅娅在海市,我总能寻着借口来他家。
“可是奶奶很快会到海市来接我。”她的唇角下弯成失望的弧度。
“你可以向你爸爸提出在海市多住一段时间啊。”原谅我,这么小这么纯洁的天使我也要利用。
“嗯,我待会儿就给爸爸说。”她兴奋地点点头。
“海星阿姨,你肚子饿了吗?”
“有点儿。”不是有点儿,是很饿,昨夜耗尽了我的体力,胃里空空的很难受。
“那你起床去刷牙洗脸嘛,我去给爸爸说让他帮你准备早餐。”
“啊?早餐被你吃光了?”
“不是我,是被爸爸吃光了,他看起来好像很饿的样子,他吃光了几个煎鸡蛋,还喝了满满两大碗八宝粥。”她板着手指头数了数。
我的脸微微发烫,笑着说:“不用去麻烦爸爸了,阿姨自己做早餐,你现在去客厅等我好吗?阿姨一会儿出来找你。”
“海星阿姨,你快点啊。”她踩着红色的小靴子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肩膀有点儿痛,我扯开睡衣,白净的肩头赫然有一个鲜明的牙印,哦,昨晚骚包男人给我留的记号。
死变态!我呻吟。
我回到客房找不到昨晚脱下的衣服,只好穿着睡衣走出去。
娅娅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着《喜羊羊与灰太狼》,转脸对我露齿一笑:“海星阿姨”,小脑袋又扭回去继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