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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半是火焰 一半是海水(6)

下篇

我在劳改农场种了两年葡萄,成了劳动能手。第二年底得了重症肝炎。起初感到乏力、食欲不振,试表有点低热,没介意,以为是一般流感,抗抗就过去了。可一天早晨起来,变成黄蜡样,接着出现谵妄、狂躁等精神失常症状。管教干部立即将我送往公安医院,路上,我就昏迷了。医院的大夫给我静脉滴注了大量肾上腺皮质激素和强的松,制止了病情恶化。但由于我过去长期生活不规律,酗酒,肝功能损害严重,在治疗时又并发了严重的胃肠炎,病程迁延,转变为慢性肝炎。

我在医院住了半年,除了个别单项指数居高不下,一切阳性体征都慢慢消逝。考虑到我愈后不良,监狱农场条件也不适于隔离休养,继续劳改有可能再复发感染,导致生命危险。原审法院改判我监外执行,保外就医。狱方为我联系附亲居住。我已无直系亲属,几门远亲确实勉强。狱方征求我个人意见,我黯然说不要麻烦了,自己回家去住。入狱后,我父亲原单位还算不错,没有收回那套小单元,属我父母生前购置,不在没收之列的一些家具什物还封存在内。我在农场存下了一小笔钱,另外银行中我母亲名下尚有一小笔刚解除冻结的存款,这样,暂时我的生活还不成问题。

我到家的头几天,心情还算好,休息得也不错,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有点自由的感觉。屋里的奢侈品悉数入官了,桌椅床柜还齐全,只是屋子长期没人住,十分阴潮,好在天气也渐渐热了,每天可以开窗通气。我终日一个人在家,亲戚自然是没人了,朋友也别提了,唯一有时来看看我的,是那个年轻的管片民警。他倒是个好心眼的人,拿我也当半个朋友看,有时,我们还聊聊天,他要不怕传染,也抽两支我的烟。

“当年,我真叫你给蒙了。”他高兴了,也无话不谈,“你那孙子装得可够匀实的。”

“那会儿是装的,这会儿可是真闹个肝炎。”

“肝炎没事,好好养能好。你也是瞎他妈折腾,怎么搂不着钱,憋那份坏,媳妇也没了。你媳妇的事你知道了吧?”

“我媳妇?”

“就是跟你合伙蒙我的那个女的。真媳妇假媳妇我也不知道,叫吴什么来着?”

“……你当时在场?”

“我领着市局的人来的。明听见屋里有人嘻嘻哈哈说话,门锁着,叫不开。踹开锁进去,窗帘拉着,人就躺在这张床上,胳膊耷拉在床沿,手腕切的口子肉翻得像小孩嘴唇,脸扭向一边,似乎自己都不敢看。血已经流尽了,遍地殷红,走不进人,你想想,几千CC血喷出来是什么劲头。她是学生吧?”

我点头。

“可惜。市局人说,其实她不死没事。她是你们裹进去的,顶多劳教两年,辩好了,当庭释放也没准。想不开,害怕,岁数太小,挺好的小妞就这么完了。”

我没说话,递给片警一支烟。抽了会儿烟,我问:“你说当时屋里有人嘻嘻哈哈说话?”

“没人,她开着录音机,录音带上有人说话。这是障眼法,她考虑得还挺周全,看来是下了决心,这样的人救也救不活。”

“录音带,那录音带没收了吗?”

“好像没有,那是她的东西。本来她父亲来时,我叫他上这儿把闺女的东西认认,老头怕伤心,死活不来。也许还扔在这屋里哪个旮旯,那种老式的TDK带子,红盒,上面有颗黑白相间的多棱宝石。你干吗?”

“随便问问。”

“你们俩是不是真好过那么一段?”片警问。

“没有。”

“噢,”他颔首吸烟,“算了,甭说这事了,过去就完了。”

我们又聊了会儿,天色已晚,片警起身告辞。我送他到门口,他突然停住脚对我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她死后脸上泪水还没干呢!”

门哐地关上了,我单独隔绝在这几间阴潮昏暗、悄无声息的屋子内。我走进卧室,看看那张凌乱、空荡荡的床。房间内灯泡被窗外的风吹得摇曳,人影黑黢黢地放大在墙上,像是一个面目模糊、形体虚幻却紧紧相随的灵怪。我开始翻箱倒柜,直到不抱希望后,蓦地发现那盘印着颗宝石的录音带就在桌上一个显眼的位置。我把录音带放进我的小收录机,按下去,一阵节奏铿锵的老式爵士乐响过后,出现了对话:

“现在由著名的吴迪小姐为大家演唱,吴小姐是从埃塞俄比亚回国,她在非洲很受人民爱戴……”

“我……我第一次见到你,你放风筝在蓝天。”

“吴小姐很激动……”

我蹲在楼角黑暗处,看到片警晃晃悠悠骑个车过来。他看见黑糊糊的一团,骗腿下车,犹疑地走过来,走到跟前,认清了我,大声说:“你在这儿干吗?这么晚了,想劫道呀?”

“你干吗去?回所还是回家?”我问他。

“回所,今晚我值班。”

“到我那儿去待会儿。”

“出了什么事了?”他看我脸色。

“没事,想找个人聊聊。”

“嘿,你倒瘾大。那就去待会儿吧。”

我领着片警到了我家,殷殷勤勤地招待他。片警问我:“你怎么不睡那屋床上,倒睡这屋地上?”

“地上宽绰,在圈里睡惯了,再者说,日本人不也全睡地上?”

片警被我逗乐了:“你那会儿睡地上跟日本人是一个意思吗?”

我笑嘻嘻地跟他说:“我告诉你件事,吴迪自杀,不是怕折,为什么我知道。”

“嘁,你又知道了。”

“你们全弄拧了。”

“我这人,宁吃白煮蛋,不听白话蛋。”

“不是白话。她呀,”我神秘地说,“是因为爱我无望。”

“嘿,瞧你那一脸光荣。”片警十分腻味地说,“合着你巴巴儿地把我请来,就为听你这些缺德事?她怎么死的,与我无关,我得值我那班去,你呢,留神她的鬼魂吧。黑更半夜起什么腻呀。”

片警拍屁股要走,我忙拉住他:“等会儿,还没说完呢,我发现我有个特异功能。”

片警停住脚,疑惑地看着我。

“我一放这盘带,”我举着那盘印有宝石的录音带,“就能让时光倒流,打破三维空间,再现两年前的情景,不信你听。”我把录音带放进录音机按响,“你瞧,瞧这堵墙,看透那屋了吧?瞧瞧,吴迪又躺回那床上了吧?侧着脸,手腕上的口子翻得跟小孩嘴唇一样。瞧那一地血,黏稠的、殷红的血,像龙头里汩汩流出来的水……”

片警没去看那堵墙,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打断我严厉地问:“你喝酒了?”

我嘿嘿乐。

他一把揪住我:“你怎么喝得烂醉,不要命了!”

“没事,就喝了一点。”我举起一只手指头。

“缸子呢?”片警松开我,转身找水缸子,去厨房接了一缸子水,含了一口。

“你嘴鼓得跟猪尿泡似的。”

“噗”——片警把嘴里的水喷到我脸上。

“好点了吗?”他问。

我点点头,自个儿趴在地铺上。

“你真胡闹,肝有病,还喝酒。怎么啦?”

“帮个忙行吗?”我脸色苍白地说,“让我回监狱。习惯了人挨人睡,一个人……睡不着。”

“这不可能。”

他冷淡地说,关了灯走了。

我知道世界上没有鬼魂,但有噩梦。假若那些身临其境般又极为逼真的梦中场面日复一日地再现、强化,便足以使人大白天也产生带有强烈真实感的幻觉,特别是梦中的环境和气氛与现实中的环境和气氛完全一模一样。譬如是同一间阴暗、昼夜变化不明显的屋子,是真实存在过的一个人和真实存在过的一些事。那么,久而久之,神经再健全的人也没法不渐渐混淆现在的真实和过去的真实。甚至被那种幻觉深深迷住,滋生出根深蒂固的信念,内心明白又无力摆脱。我正是受到了这种蛊惑。几天后,那个年轻的管片民警来到我家,一进门便大吃了一惊,我形容枯槁得不像样子,精神也极为萎靡颓唐。

“你怎么啦?”

“没事。”我竭力克制自己才没说出蠢话,让他看躺在床上的吴迪和一地鲜血。在我看来,他踩了一脚血。

“我看你不能一个人这么待下去了。”他关切地对我说,“也许,你该找个女朋友。如果你不惹乱子,我不会找你麻烦。”

“不,”我疲惫地摇摇头说,“我得这种病就像阉了一样,早绝了那份念头。再说,唾液和精液也是传染途径,不能害人。”

“你一个人,”他迟疑地说,“能行吗?你需要个人照顾。”

“无所谓,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你可别骗我。”他说,“最近西瓜上市,事儿开始多了,我也不能老来看你。有什么事你可都跟我说,能帮的我就帮你。”

“……”

“没事我就走了。”

“别走……”

“到底怎么啦?”他急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他妈便秘啦?”

“我害怕。”我一下垮了,“我不能再住这儿了……”

南方城市夏天,黄昏仍然闷热,街上车接长龙,人如潮汐。我在一家蒸笼般的小吃店吃了两屉包子,出了一身大汗,走到街上,被风一吹倒挺凉快,便裹在便道上的人流中,慢腾腾地走着,领略着摩肩接踵的逛街乐趣。

我到这个人口密集的南方大城市三天了。这之前,我住了一个月医院,出院后便离开了北京,换房、卖旧家具的事都托给那个好心肠的民警去办。我希望这一圈兜回来,一个没有任何旧痕迹,能让我安安静静生活的新环境在等着我。尽管我并非无辜,没什么要人同情的,可我也没有义务总受那种折磨。

我喜欢这个庞大、拥挤的城市。那些高耸入云的老式巨厦,繁多的放射状的商业街区,瘦小精干的男女市民,唧唧哝哝的方言都使我产生莫名的异域感。使我和我所熟悉的那个城市的生活即便不是一刀切断,也骤然拉长了距离。我成了一个游客,旁观者,游离于千百万人的喜怒哀乐之外。我庆幸听不懂这儿人们的语言,免去交流之苦。别人笑骂奚落,冷言冷语,我一概充耳不闻,怡然自得。夜晚,在黑漆漆的地下室旅馆的一片鼾声中悄悄入睡。

我混迹在人群中,走过一家家橱窗琳琅、光线柔和的商店,什么都浏览,什么都不买。一直走到汽笛声声、轮船如梭的江边码头,在沉沉暮色中登上一艘灯火通明的华丽客轮。这艘客轮夜里将开往东海里一个以“海天佛国”著称的小岛。

我执的是三等舱票、是间二人舱室。我放下手提袋,就到甲板凭栏吸烟。天色已暗,岸上的高楼大厦或尖顶高耸或庞然矗立,在宝蓝色的天幕下形成凸凹厚重的黑色剪影。楼厦下街巷莹白,人似蚁集,稠稠蠕动。甲板上热闹起来,舷旁挤满了旅客。客轮离了码头,在江心掉了头,在黑的江里缓缓行驶,两岸景致流动。大型龙门吊犹如一具具恐龙骨架蹲踞夜空;堆着整整齐齐集装箱的货船吃水线压得低低;一条接一条靠着码头卸装的散货轮;无声无息交错驶过的长串驳船;远处昏暗的楼群突兀明亮地拔出一幢高厦。客轮开出长江口,城市微缩成一团闪烁的光斑。信号台,灯标。辽阔漆黑的江面上,海洋吹来的风阵阵掠过。最后一个码头是海军舰队驻泊地,一艘艘并排靠着的军舰,低低亮着一溜舷窗,舰面建筑呈金字塔形。再往前就没什么可看的了,滔滔江水,一弯冷月,我返身下了舱。

客轮舱内十分宽敞明亮,豪华的餐厅内,很多旅客在吃着丰盛的晚饭。商品齐全的小卖部出售啤酒和白酒。透过宽大的玻璃门可以看到候机室一样舒适的五等舱里,人们坐在一圈圈软排椅上聊天,打扑克。客轮行驶得很平稳。我沿长廊走回舱室,两个女孩子在舱里等我。

“你住在这舱吗?”

我点点头。

“换一下好吗?我们俩想住在一起。”

我这才发现这样的双人舱室,陌生的青年男女住在一起实在不方便。

“你的舱在哪儿?”我提起扔在床下的手提袋。

“旁边一间。谢谢你。”

我走进旁边一间舱室,一个女孩子在铺床。我退出来,挨间舱室找有无一男一女的。很多一男一女住在一起的,但他们都不肯跟我换,都是新婚夫妇。我只好走回那间舱室。那个女孩子正在水池旁对着镜子擦脸。我拉下墙壁上的弹折椅坐住,感到十分局促。那个女孩子擦完脸、手,又擦脚丫,最后,用水洗净手巾,方方正正晾上。找出盒护扶膏,挖在手心上,搽在脸和脖子上。她双手抚摩着光润的面颊,遇到我的视线,嫣然一笑,我咧咧嘴,低下头。

“你还没领卧具吧?”

我抬头怔一下,“噢”了一声,跑出去。女孩子笑吟吟地望着我。

我挨了久候的服务员一通训,抱着枕头、毛巾被回来。女孩子正在小鸡啄米似的吃瓜子,看双膝上摊开的一本书。见我进来,笑眯眯地问:“吃吗?”

我摇摇头,不由一笑。

“吃吧吃吧。”她抓起一把瓜子塞到我手里。

我不太会嗑瓜子,嗑得皮瓤唾液一塌糊涂。

“瞧我。”女孩示范性地嗑了一个瓜子,洁白的贝齿一闪,我下意识地闭紧自己被烟熏得黑黄的牙齿。

“会了吗?”她睁圆眼睛问。

“没有,我还是抽烟吧。”

我点燃一支烟,站在舷窗旁吸,烟袅袅飘向舷窗口,一出去就立刻刮飞了。海在月色下,银灿灿的波涛起伏,客轮轻快地行驶。

女孩把书翻得响,看得飞快。

“你看这么快?”

“看不懂呗,就看得快。”

她一笑。

我从未乘过海轮,这是第一次,我也从未见过这个女孩,第一次,可我似乎在波涛上航行了一辈子。我的头有点疼了。那个女孩子合上书,那是本深奥的文艺理论著作。

“船开始晃了。”我说。

“我看看。”女孩灵巧地从弹椅上跳起来,过来扒住舷窗往海面上看。大海横流,犹如一个巨大的、三百六十度转动的年历盘。墨蓝的天空上,暗象牙色的云追逐着月亮,奔涌着,堆积着,变幻莫测,千奇百怪,令人惊心动魄。

“那块云像马克思,那块像海盗,像吗?你说像吗?”

舱里的灯突然灭了,全船的灯都灭了。

“你是学文科的学生?”我问。

“你怎么知道?”黑暗中传来快活好奇的声音。

“很简单,丑姑娘才去学理工。”

“诬蔑!”一个女孩子的哧哧笑声,“我是学英语的。你也是学生?”

灯亮了,全船又是一片通明,我面前站着个陌生女孩。

“你看我像学生吗?我是劳改释放犯……”

“我才不管你是什么呢,你是什么我都无所谓。”

尽管夜航有不准关灯的规定,我们为了睡得好一些,还是把灯关了。门上的方窗透进走廊的灯光,舱里什物依稀可辨。躺在铺上能感觉到船下面浪的走向,但很轻微,不致引起晕眩。女孩子刚躺下还叽叽呱呱说话,得不到我的响应,也无声息了。

夜里,我被冻醒,感到有点不对头,迷迷糊糊一睁眼,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床前背光站着个女人,长头发被舷窗灌进来的强烈海风吹得拂舞,扰乱了脸部的线条,一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闪着晶体的荧光。她慢慢地,动作夸张地抬起手捏了捏我的鼻子。

“醒了吗?”

我醒了,也想起身在何时何地,就是一时还说不出话。

“醒了就起来,再晚看不见日出了。”

“你先去吧。”我的嘴唇动了动,大概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真懒,不管你了。”女孩说了一声,开门出去了,又伸头进来,找着电灯开关,“啪”地按亮,倾泻而下的灯光中一张姣好、美丽的脸庞一闪而逝。

我从上铺跳下来,被海风吹了半夜的肢体都僵硬了,我拉开手提袋,找了件套头衫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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