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让柳姨娘害怕，也只有老夫人了。任何事情，一旦老夫人插手，自然是对柳姨娘不利的。
老夫人重嫡轻庶，国公府里的人都是知道的。
“不，不能让老夫人知道此事。夫人，是妾身的错，都是妾身不好，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却想要保住在府里的地位，才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
柳姨娘跪着走到乔氏跟前，拉着她的裙角，认了自己的错过。
只是，她只提及小产之事，却未提及下毒之事。
乔氏整日都在府里，有的是功夫整治柳姨娘这一身的臭毛病和歪心思，这一次落在了她的手里，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柳姨娘。
“小产之事也就罢了，你这个年纪，保不住腹中胎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问你，方才府医令所说的下毒之事，你又当如何解释？”
言及此处，乔氏愤怒之余，挥手推翻了手边的茶杯，落地即碎。滚烫的茶水，正巧溅到柳姨娘手上。
“我可不记得，我哪里让你不痛快了，能逼得你做出这等伤及人命之事。”
宁珩看着乔氏气愤的样子，莫名看到了先皇后的影子。
在他的记忆里，母后的与乔氏一样，是个温良的女子。可越是这般品性温良之人，就越是容易遭到算计。
宁珩的母亲是如此，凤岚乔的母亲也是如此。
“是，是妾身居心不良，是妾身觊觎夫人正室的名分，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夫人想听的，无非也就是这些话。那我便如了夫人的愿！”
也恰是此时，凤国公爷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宁珩也在屋里，先是躬身向宁珩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宁珩温然点头，又是两声咳嗽：“免礼。”
凤国公爷这才低头看了柳姨娘一眼，当着宁珩的面儿，他这个一家之主，自是不会帮着一个妾室说话。
“方才那些事情，夫人可曾冤枉了你？看你这颇有微词的样子，不知府里的规矩吗？”
柳姨娘只能心有不甘的低下头来，这些天来，她一直战战兢兢，就怕这些事情让人发现了。
她原以为，熬过九个月就好 。竟未想到，凤岚乔居然早一步知道了她的事情，才会有今日的结果。
凤岚乔，这一切都是因凤岚乔而起。
柳姨娘眼角的余光默默瞟了凤岚乔一眼，而后，目光落在了凤棠身上。
“是，都是妾身的错。国公爷，夫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妾身在这国公府里，还要为谁而活？”
说罢，柳姨娘起身便往一边的墙上撞去。也正是在此时，黛紫及时走上前去，拦住了柳姨娘。
凤岚乔赶紧走上前去，她可舍不得柳姨娘这么早就死了。
只是撞墙而死，也太便宜她了。
柳姨娘此人，做了那么多泯灭人性之事。上回，她没能 一把火烧死凤岚乔。
依凤岚乔所想，让柳姨娘在大火里被活活烧死，也不为过。
“柳姨娘，死了，可不能一了百了。你做过的事情，总得说个明白。做为爹爹的妾室，你有什么野心，我们岂会不知。只是这等下作的手段……”
说着，凤岚乔无奈摇头，一朝让她入地狱，太便宜了她。
一点一点儿的折磨她，那才叫有意思。
柳姨娘抬眸看向凤岚乔，眉间轻蹙：“三小姐……”
“柳姨娘一直以为我是坏人，以为我为了母亲想为难于你，这些我都知道。其实，这些年来，都是一家人，乔儿只是希望柳姨娘能做个安分守已之人。”
凤岚乔拉过柳姨娘的手，突然之间温言软语，倒是让柳姨娘不太适应了。
她怔怔的看着凤岚乔，不知凤岚乔又想要做什么。
“三小姐这是何意？若不是三小姐一次又一次的为难于我，何至于此？”
想不到，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柳姨娘居然还执迷不悟，以为自己所做这事理所应当。
凤岚乔想不到，在柳姨娘看来，错处居然全在自己身上。
她不禁冷笑，一改方才温和的语气，脸色顿时就变了：“我为难你？照你的话说，还都是我的错了？真是可笑，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是柳姨娘你做的吗？我只是知道了真相，哪里为难过你。”
她不甘的看了一眼凤国公爷，又补一句：“有爹爹在，这国公府里，谁人敢为难柳姨娘！”
凤国公爷再是昏庸，也知道凤岚乔这话里的意思，否则，他岂不是白白在朝堂之上混了这么多年。
“乔儿，你这是何意？”
他看了宁珩一眼，忍下心里的怒意，问她。
有宁珩在屋里坐着，凤岚乔丝毫不畏惧凤国公爷的质问：“我是何意，爹爹心里应该知道。”
“倘若有任何一个事情，是我凤岚乔冤枉了柳姨娘，乔儿愿受处置。”
凤岚乔的话掷地有声，这些天来，她只是一个揭露真相之人，而不是制造事端之人。
梧桐大火之事，她都未与柳姨娘计较。在柳姨娘这里，凤岚乔能做出的退让，也只有这么多了。
“你……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姨娘，是你的长辈，你如此没有规矩，是谁教的你？”
凤国公爷对凤岚乔的所谓疼爱，只在表面。可一旦碰上了柳姨娘的事情，这表面功夫，凤国公爷也懒得去做了。
依他的意思，凤岚乔没有他这个父亲护着，还有老夫人与乔氏护着，而柳姨娘，在这国公府里，只有他人一能护着她。
见凤国公爷的目光落在乔氏身上，凤岚乔主动为乔氏辩解：“爹爹莫看着娘亲，以娘亲的性子，她带教不出没有规矩的孩子。乔儿如今这性子，也是让柳姨娘给逼的。”
“懂规矩，并不是要对柳姨娘这等人处处忍让。长辈如何，柳姨娘身为长辈，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乔儿还要上行下效吗？”
以往，凤国公爷一直以为，凤岚乔是个礼数周到之人。可今日看来，却并非如此。
“你放肆，你守好你的本分便好，柳姨娘的事情，不是你能管得了的。她的话你不听，我的话你总要听吧！”
乔氏看着凤国公爷气愤的样子，正要上前去帮凤岚乔求情，却让宁珩给拦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