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院子里面出来，樱宁还有些疑惑，“小姐，张姨娘刚刚的样子好奇怪啊，还有您刚刚说的以前的事情，我都没明白……”
她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猛然抬眸，“难道您说的是……”
“嘘。”凤岚乔看她一眼，淡淡道，“不管心里在想什么，知道了什么，都别说出来。”
“假装自己是个聋子，哑巴，不会说话。”
樱宁点了点头，捂住嘴转身看了一眼锦玉阁，庭院深深，像是一个长着大嘴的猛兽，择人而噬。
……
凤岚乔安稳的在梧桐苑里面，该做什么做什么。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现在真正容不下柳姨娘的是张姨娘，既如此，那些事情让她去做就是了。
赤练端着火盆进来，银丝炭烧的旺旺的，墙角的香炉冒着袅袅的青眼，营造出如梦似幻的朦胧来。
“小姐，今日太子殿下差人送了信来。”她把火盆放好，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凤岚乔。
她轻功好，两人的信件都是她来传递的。
凤岚乔放下手中正在看的话本，挑了挑眉，好端端的，宁珩怎么会给她送信？
这几日忙着府中的事情和柳姨娘的事情，他们之间也没怎么联系。
想着拆开信，端方的字迹跃然纸上，墨迹清晰，大致的说了一下城外灾民的事情。
灾民到处都有，她送去的炭火其实也是杯水车薪，可城外的人百姓已经很感激了。
甚至有不少百姓得知之后盛赞她是“活菩萨”，声望很高。
凤岚乔大略的看了看，叹息一声把信件收起来。
“怎么了？”赤练擦了擦手，问道。
难道是信里面说了些不好的事情？
“不，没什么……”凤岚乔摇摇头，“我只是觉得，百姓真是容易满足。”
他们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要能够安稳的活下去就够了。可如今的天子年岁已高，已经管不住下面的官员。
仓库越大，硕鼠就越是多，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而皇上年纪大了，眼睛看不清楚了，也就不明白那些人了。
凤岚乔摇了摇头，抬手把信件烧掉。
她把银两和炭火送出去的事情并没有谁知道，也不需要谁知道。
摇摇头不去想这些事情，她抬眸看了一眼窗外，“张姨娘那边怎么样了？”
赤练顿了顿，低声道，“这几日柳姨娘的院子里，总有一个侍卫鬼鬼祟祟的，傍晚时分进去，深夜才出来。”
凤岚乔挑眉，“父亲可知道了这件事？”
“老爷的耳目遍布府内，尤其是明月阁，更是日 日都盯着的。”柳姨娘出来之后就一直居住在明月阁，现在失宠之后没了照顾的丫鬟仆役，也只有小葵在她身边伺候着。
这么一个小丫鬟，又能看得住什么？
眸光闪烁了一下，凤岚乔拿起桌上的文镇摩挲着，青竹的文镇看上去典雅大方，大气又端方。
张姨娘的动作还真是挺快的。凤岚乔笑了一声，移开视线淡淡道，“既如此，父亲那边可有什么动作？”
“什么也没有，也不知是消息没传过去还是……”赤练顿了一下，低声道，“小姐，可要奴婢差人去……”
“不，不必。”凤岚乔摇摇头，“我们不必出手。”
既然张姨娘已经动手了，她们再度出手只会显得太过刻意。最好就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凤国公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知道了却不说罢了。
这种事情一直压在心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积压的时间越久，爆发的时候就越是汹涌。
况且，张姨娘那边应该还有后手。
她只需要看戏就好。
……
明月阁，柳姨娘这些时日都只能卧病在床，伺候的丫鬟不在身边，只有一个小葵看护着，给她伺候吃穿用度。
最开始柳姨娘还闹，把东西都摔碎了不吃。
可她不吃，小葵也不在意，嬉笑着道，“这么好的吃食姨娘不吃才是可惜了，人是铁饭是钢，姨娘若是不吃，我也不能强求，只希望姨娘等下不要后悔才是。”
她说的没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都不行。柳姨娘忍了两天，终于还是强撑着吃了下去。
而食物吃下去了也并没有什么问题，吃完之后柳姨娘就躺在床上等死，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
“姨娘别想太多了，要是您好端端的在院子里面无声无息的死了，我也活不下去，张姨娘那边也要吃挂落，所以食物都没问题，您还是安心的吃吧。”小葵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道。
窗外鸦青的天空灰蒙蒙的，云朵没了春日里的细软绵白，也跟着天空的颜色一起灰扑扑的。
柳姨娘恹恹的靠在窗边，食物的确吃了不会死，可吃过之后她总是浑身无力，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小小的走几步。
想必就是那个软筋散的功效了。
身体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就算她想要走出去也做不到，更何况，现在明月阁都被看守着，她根本是被软禁了。
一定会有什么办法的，柳姨娘白着脸靠在窗边，脑子却活络着。她能让凤国公相信她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只消等着看就是了。
夜色渐深，冰冷的风吹进来，让人浑身冰冷。
柳姨娘在梦中不安的皱了皱眉，睁开眼睛。
好端端的，怎么这样冷？
视线在最初的模糊之后，渐渐清晰，适应了黑暗。吹在身上的寒风忽然之间不见了，伴随着“吱呀”一声，似乎是关门的声音。
“嘻嘻……”黑暗中传来男人有些猥琐的笑声，“这可是国公爷的女人，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尝到。”
怎么会有男人！
柳姨娘倏然睁大眼睛，适应黑暗之后清楚的看见走近的男人，相貌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难看的，穿着侍卫的衣裳，走到床边看见她睁着眼睛，先是愣了一下，却不见半点惊慌。
“清醒的也有点滋味，一条死鱼没什么意思。”他嘟哝了几句，眼里放光，在柳姨娘惊恐的视线中扑了上来。
她想要挣扎，却浑身上下使不出力气，她想要尖叫，嘴巴却被捂住，再加上哑药的原因，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