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没有斥责什么,可就算和其他官员交际的时候,也把自己的夫人晾在一边,在他人眼里,这就足够代表什么了。
凤国公这人自己虽然没什么本事,可奈何他有好女儿好姐妹好兄弟。
凤家旁系凤尚书的女儿,如今正是得盛宠的皇后娘娘,腹中已有皇子。而其他的女儿,更是嫁给了各个皇子。凤家也有不少在朝为官的,可谓是无比风光了。凤家也是大宁的第一名门。
从前凤国公参加宴会都是带着柳姨娘,乔氏这个正正经经的正房夫人反倒不受重视,如今没了一个柳姨娘,又冒出来一个张姨娘,不得不说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德行,一点改变也没有。
宠妾灭妻这种事,一般的名门都是做不出来的。毕竟讲求门当户对,娶进门的正房夫人定然是大家闺秀,容貌不一定足够出挑,身份却足够好。小妾再好看,再怎么温柔体贴,也比不过那种身份带来的便利。
可凤国公却是个变数,其他人一边觉得唾弃这一边,一边跟着看待乔氏也轻慢了许多。
再者说,乔氏容貌也不俗,比起清汤寡水的柳姨娘,她年轻的时候显得更加端庄舒雅,也是许多人心中的第一人选。
看见她现在和凤国公貌合神离,甚至被刻意冷待,也有不少人心生怜意,不过也就是转瞬即逝罢了。
而当初不如乔氏的,就更是冷嘲热讽了。
凤国公明知道这一切却故作不知,觥筹交错,好不痛快。
乔氏坐在他身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着,因着身体不好,乍冷还寒,虽说前厅也点着火盆,身子却还是冷的。
有不少人劝酒,她都以身子不适推辞掉了,却更加引来了凤国公的不满。
“你怎么说也是凤家的当家主母,在外面该要有些风度才是。”在乔氏再度婉言谢绝旁人的敬酒后,凤国公低声斥责。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很严厉,更是有着几分不满的轻嘲。
乔氏抿了抿唇,想起她之前听说的,张姨娘和凤国公一同出席宴会,她是滴酒不沾的。凤国公便也一一挡下来了,现在却不曾想关心关心自己。
想了想,她又及时遏制住了自己的想法,自嘲的笑了笑。说到底,凤国公对张姨娘是有感情的,对她又有什么呢?
只怕只有厌恶了。
“待会儿要是有人来敬酒,你别再推辞掉了。”凤国公又看了乔氏一眼,眉心微拧,“身子不舒服还要上赶着出来,真是……”
语气里不见半点关心,甚至还有几分埋怨,似乎是在怪她出来给自己丢人了。
乔氏苦笑一声,垂下眼睫不说话。凤国公刚想再说点什么,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旋即便是一声高呼:“太子殿下驾到——”
满座宾客慌忙起身,凤国公也跟着起身,旋即又是一声高呼:“端王殿下驾到——”
今儿个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一个丫鬟和四皇子的婚礼,凤家来这么多人就已经够让人惊讶重视的了,竟然连太子殿下和端王殿下也一起来了?
莫非,皇上也很重视这场婚事?
这么一想,在座的宾客都心热起来。
不管怎么说,太子殿下作为储君,虽不得圣眷,却也有身份摆在那里,就算皇上不喜欢,该给的也是要给。若是今日到来是拍了个马屁的话,那真是赚了。
众人心里正想着呢,门外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两个人影。
宁珩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锦袍,腰间扣着玉带,发丝用简单的发冠固定。除了袖口和胸口绣着的龙纹,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的贵族公子。
宁远君跟在他身后一起进来,比起宁珩的低调,他看上去就要正经的多了,穿着一身紫色蟒袍,腰间挂着犀角,袖口和领口都滚了边,因着天气冷微微结霜,微垂着眉眼走进来。
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穿着绛红色长裙的凤柔。
今日她也是盛装打扮,跟在宁远君的身边,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两人挽着手走进来,看上去似乎是一对幸福的夫妻。然而仔细看的话,却能看出凤柔的神色间有几分憔悴,脸上的颜色更像是脂粉画出来的。
成亲才不到一年,她的眼角竟然多出了几条细纹,反复苍老了许多,甚至不像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了。
“你可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宁远君牵着凤柔的手,微微垂眼看她,神色之间满是温柔,说出的话却是渗着浅浅的凉意,像是冬日的薄雪,看上去很软,却含着凉意。
凤柔面上的笑容僵了僵,没说话,挽着他的手往前走。
她怎么能露出不好的表情?她是来让其他人看看,她过的是多么的好!嫁给了如意郎君,就算母亲已经不在了,也依旧是端王府唯一的王妃。
宁珩和宁远君是贵客,一进来就被管家亲自迎到了前厅,而凤柔则是被带到了不远处的花厅。
“三弟今天好兴致,怎么有空闲来参加老四的婚宴?”宁珩看了他一眼,轻笑着问道。
“四弟和我关系也不错,他的婚事自然不能错过。”宁远君也恰当的一笑。
两人有说有笑的进去,倒真有几分兄友弟恭的样子。若是不知道的人,只怕还真看不出来这两人现在在朝堂上是怎样的合不来。
天色依旧很明亮,日头却渐渐西沉了。宁珩和宁远君来的算不上早,夕阳的颜色洒在酒杯里,把青碧的酒液晕染成了嫣红色,好看的很。
宁珩遥遥的看了一眼女眷那边,垂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近日政务繁忙,本是没时间来参加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婚宴的。但斟酌再三后,他还是挤出时间来了。
凤岚乔先前特意为了黛紫找了宁远歌,足以说明她对这个丫鬟的重视。虽说他对那个丫鬟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既然是对乔儿来说重要的人,抽出时间来参加一个婚宴,为她造势,也不算什么。
只是可笑宁远君,以为他是有什么偷偷谋划的事情,还故意装作碰在一起进来。
他硬要给自己没事找事,宁珩也懒得去阻止,正巧他也来了更能让其他人惊讶。
便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