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一下子有些六神无主起来。
而现在再想要说些什么也没用了，陈太医和王太医已经开始重新检查那些东西。
要是里面真的被放了些什么的话……
她不敢想象。
但有些事情不是她不去想就不会发生的。
仔细的检查之后，陈太医和王太医一番交谈，最后陈太医叩首道，“张姨娘身上的衣物的确能和熏香共同作用。”
这些药草之间的相生相克，混合在一起会产生的作用，极其冷僻，就算是一般的大夫也不一定知晓。
再加上两者都是对身体有益的药草，张姨娘又不曾一直在祠堂内带着，只是和凤岚乔说了一阵子的话。
就算有人查起来，也不一定就能查出个一二。凤国公不就什么都没查出来吗？
“荒谬！”张姨娘大怒道，“两位太医不要胡说八道！我腹中还有孩子，难道我会枉顾他的生命去害凤岚乔吗？”
因为惊怒交加，她的面色微微扭曲，没了平日里在凤国公面前的温柔端庄，反而显得狰狞。
“这个……”王太医眉心皱了皱，“实际上，这种毒素并不强烈。”
他并不去看张姨娘，转身对着宁珩解释道，“原本该是即可毒发的，但正是因为毒气的效果不够强烈，凤小姐才会到傍晚时分才……”
“也就是说，如果姨娘离开祠堂之后马上去服用解药，也是可以的。”凤赫接道，看着张姨娘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怀疑。
“诬陷！”张姨娘咬牙道。
她分明什么都不知道，怎生就多出了一个谋害凤岚乔的罪名？
这一切也太巧了！
莫名其妙的熏香和她的衣物熏香组合起来，竟然就能让人中毒？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本宫自然不会诬陷无辜的人。”宁珩冷冷道，“若是姨娘真的是对乔儿动手的人，房中应该会有解药。”
“若是没有，也能证明清白。”
“的确如此。”凤赫沉吟一下，“那姨娘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应该会让人去检查的吧？”
张姨娘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微微发抖。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一定是……
这样一想，她脑子里面一下就清明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无比明晰。
深宅大院中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和误会，一定是有人故意设计。而这其中还能有谁？
乔氏虽然和她不对付，但对凤岚乔是恨不得把心都捧上去的，怎么可能下手？凤棠虽然聪明，却也不过尔尔，这个计谋从凤岚乔进入祠堂开始就步步为营，甚至算到了她会因为得意去看凤岚乔的样子。
这其中的算计，不是凤棠能想到策划的。
如此一说，必然是凤岚乔！
真是没想到啊！张姨娘气的几乎发抖，就算猜到了是凤岚乔又如何？现在凤岚乔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就算她说出自己的想法在旁人看来也是胡乱攀咬。
毕竟凤岚乔就要嫁给宁珩，怎会自己给自己下毒？要是没控制好，说不定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姨娘？”凤赫眯了眯眼，“意下如何？”
房中的众人都盯着张姨娘，凤国公站在一边，对于凤赫的话恍若未闻，似乎也没感觉到张姨娘的无助。
一个女人而已。
他想的清楚又明白，凉薄又无情。虽然说这样一个合心意的女人很可惜，怀着孕就更可惜。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凤家。
若是把张姨娘推出去就能把他摘出来，那凤国公必然会毫不犹豫的牺牲掉张姨娘。
他就是这样的男人。
柳姨娘没看明白，张姨娘没看明白，从前的乔氏也没看明白。但现在她看明白了，便也就放下了这个男人。
张姨娘现在是骑虎难下，要是拒绝，那就相当于是告诉众人，她心中有鬼，可要是为了自证清白让人去查……
以凤岚乔的手段和心机，她房里要是没点东西才是不可能的。
现在梧桐苑严防死守的，她就是想叫人出去给锦玉阁送信都做不到。
要是真的查出来了，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姨娘不肯？”凤赫道，眼里几乎就写着她是凶手了。
张姨娘有苦说不出，只能道，“若是查不出什么东西呢？”
“那我自然会给姨娘赔礼道歉。”凤赫干脆利落的道。
凤岚乔现在正需要解药，就算不为了抓住张姨娘，光是为了可能有的解药，凤赫也是要让人去搜的。
“若是查了，我的颜面何存？”张姨娘硬着头皮道。她对着宁珩等人说不出辩解的话，便一转身对着凤国公，眨眨眼就泪如雨下，“老爷……”
“您也知道我是把管着中馈的，若是被底下的那些奴才看见我房里被东翻西找的，指不定心里要想什么呢，那些人本就是些管不住嘴巴的，这样一来二去全府上都知道了，我还怎么管？”
她哭哭啼啼的，泪珠顺着雪白的脸颊滑下来，楚楚可怜。
凤国公摸了摸她的脸颊，指腹按住脸颊两边的肉给她擦掉泪痕。
“娥皇。”他的声音温柔的很，“若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你又何必畏惧？”
“殿下只是想要查明真相。”
张姨娘看着凤国公，遍体生寒，泪眼朦胧，嘴里的话却说不出来。
擦干净了她的泪痕，凤国公又抽出她手里绣着芙蓉并蒂的秀帕擦手，转而就扔到一边。
“好了，让他们几个去查查看吧，便也是无所谓的。”
他亲自开口了，便胜过无数个张姨娘，房里的侍卫看也没看张姨娘一眼就领命出去了。
房门被一下打开，刺骨的寒风吹进来，灌进一副的领口袖子里面，冷的很。
丫鬟们很快惊叫着把门关上，担心主子们着凉。张姨娘站在原地，分明房门已经关上了，她却仿佛还能感觉到那种寒风从脸上刮过的感觉。
冰冷的让人发抖。
为了找出解药，凤赫亲自带着众人去了锦玉阁。天色还早，锦玉阁的丫鬟们叽叽喳喳的一边说着话一边干活，一群五大三粗的侍卫忽然冲进来，吓得她们一阵惊呼。
“搜。”凤赫后一步进来，星眸冷彻，一字一顿道，“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务必要把解药找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