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国公爷来看凤岚乔时,她亦是如此,整个人连精神都不太正常了,就别提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
凤岚乔深知,若是想将那纵火之人早些处置了,真正能起到作用的,还得是国公爷这一家之主。
虽然老夫人在国公府里说一不二,可到底老妇都是如此,夫死从子,凤国公爷的话,老夫人还是会听的。
凤国公爷坐在凤岚乔身边,见她并未闹事,也算是心安了不少。
老夫人那里受了惊,他已经去看过,听过凤岚乔的事情后,久久未能心安。
到底是要嫁给太子殿下之人,若是在此时出了事儿,那太子殿下指不定会如何怪罪。
这会儿是太子殿下还不知情,若是知道了凤岚乔这般模样,怕是这婚事……
“乔儿,你在害怕什么?身边都是平日里伺候你的人,父亲与祖母都不会伤害你。”
许是凤国公爷感觉到屋子里总暗沉沉的,左右看了看,这才发觉是让人安上了帘子,开口便问:“怎么还给小姐屋里安了帘子,小姐本就病着,怎能不见光?”
在旁人看来,这也是蹊跷,三小姐见了谁都害怕,独独见了凤国公你不怕,还紧紧拉着凤国公爷的手,乞求他:“爹爹,乔儿害怕,若是有人再来伤害乔儿,那可如何是好?锦绣人生,乔儿不想死,爹爹可要为乔儿做主。”
说完,凤岚乔顿时涕泪俱下,哭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叫凤国公爷这心里都软了。
凤国公爷只能连声安慰,并许诺她定会查出真凶,为凤岚乔做主。
可凤岚乔却并不太相信凤国公爷这安慰她的话,倚在凤国公爷怀里委屈的哭个不停。
由那以后,凤国公爷夜夜睡不安稳,似乎耳边全是凤岚乔的哭声。
又是深夜,凤国公爷又在午睡梦回之时,让凤岚乔的哭声给惊醒:“来人,给我倒杯水来。”
可凤国公爷再看一眼枕边,却是空无一人。
他眉头轻蹙,正寻思着,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外头更深露重,她能去哪儿?
思及此处,凤国公爷坐起身来,左右也睡不下了,拿起手边的披风披上,便出了内室,往外头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柳姨娘时运不济,偏偏就是这一夜,她与凤鸣二人在附近的凉亭里说着纵火案一事,也偏偏就是这一夜,凤国公爷被梦魇惊醒,出来走走。
无巧不成书,也正是在此时,凤国公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娘,这么说,梧桐院纵火一事,还真是娘让人去做的?”
“我也不要想在府里生事儿,可是……她手里有我的把柄,还步步紧逼,不出此下策悔了她,我便会让她给悔了的。”
凤鸣从前也不知道,自己的娘亲居然是一个如此狠心之人。
这一回,柳姨娘做的事情 可是会随时要了凤岚乔的性命。
“把柄?娘你有什么把柄在三小姐手里,能让下这般大的狠心?”
柳姨娘一声短叹,满是愁绪:“此前让账房主事给做了假账,吃了些利钱,让三小姐给发现了。她手里还握有证据,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此事,我只能一把火烧了她那屋子,让她和那账本都一块儿消失在那场火里。”
“娘,你怎么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这做假账的事情 是小事,即便是让人知道了,也不过是责罚。可若是人命的事就是大事儿了,三小姐若是真让那一把火给烧死了,娘可就是杀人犯了,到时候 ,即便是爹爹也保不了你了。”
凤鸣的话虽然有道理,可柳姨娘如此孤注一掷,也都是为了自己这一双儿女。
若是她这做假账的事情 让人知道了,凤鸣与凤柔与自己一样,面子上都过不去。
“我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三小姐让我三日之内补上我吃下的利钱,可是我手里哪儿有那么些钱。若是我补不上,这事儿可就整个国公府里都知道了。”
凤鸣亦是一声长叹,此事,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再说了,若是三小姐死了,那柔儿不就有机会嫁给太子殿下了。”
虽然凤岚乔未死,可都已经吓成了一个疯子,与死也没什么两样了。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虽然太子殿下如此稳坐太子之位,可毕竟身体羸弱,能不能熬到皇上百年还未可知。若是妹妹嫁了其他皇子,也未必将来就不能为后。这些都是后话,两位妹妹的婚事,自有皇上做主。”
柳姨娘听凤鸣这么说,着实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凤柔小小年纪都知道要为自己争个未来,怎么这凤鸣就是不开窍呢?
实则,连柳姨娘这个做娘的都不知道,凤鸣嘴上这么说,他那心思,可是深不可测。
“此事你就说是意外,旁人也查不出什么。”
凤国公爷在暗中看着,就等着看凤鸣会如何反应。究竟是会答应柳姨娘,保自己娘亲周全,还是会大义灭亲,说出真相。
凤鸣的反应,却让凤国公爷琢磨不透。
“此事我自有计较。”
就连柳姨娘也是一样,越来越摸不清自己这儿子的心思。
就要柳姨娘稍稍放心之时,凤国公爷的声音,却让这母子二人吓破了胆。
“恐怕,容不得你计较了。”
此时,凤国公爷总算是忍不住走了出来,深邃的眸子里在黑夜里透着寒光,令人畏惧。
柳姨娘与凤鸣一样,因着这声音,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国公爷。”
“父亲。”
凤国公爷先不问凤鸣,只是往柳姨娘跟前儿走了去,开口便问:“你要补多少利钱?”
柳姨娘明白,凤国公爷这会儿问这个,与其问她要补多少利钱,莫不是在问她吃了多少利钱。
她此时简直不敢去看凤国公爷的眼睛,深深低下了头,如实说道:“一万六千金。”
谁让凤国公爷向来宠爱柳姨娘,也明白柳姨娘这做母亲的一片心思,在利钱的事情上,并未怪她,只淡然说道:“这一万六千金,我给你出了。明日,便将这钱给补上,莫要再让人知道了。”
柳姨娘顿时面有喜色,她想不到,凤国公爷连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居然就要为自己补上这亏空?
凤鸣站在一边,就更是为此事惊讶了。
他还以为,凤国公爷会质问柳姨娘纵火之事,却未想到,这一开口,提的居然只是利钱的事情 。
凤国公爷允自坐了下来,这才开口问起纵火之事:“梧桐院的火,是你所为吧!”
不用想也知道,方才柳姨娘与凤鸣所说的话,凤国公爷定是都听见了的。
都这个份儿上了,柳姨娘也只能承认了此事:“是……是妾身所为。”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