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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学诠解 传之 释诚意

【提要】

此章为“传”文的第六章,解释“诚意”这一条目。

此章影响很大,因为它阐释“诚意”析理深邃,形象如绘。朱熹认为此章非常重要:“经曰:‘欲诚其意,先致其知。’又曰:‘知至而后意诚。’盖心体之明有所未尽,则其所发必有不能实用其力,而苟焉以自欺者。然或己明而不谨乎此,则其所明又非己有,而无以为进德之基。故此章之指,必承上章而通考之,然后有以见其用力之始终,其序不可乱而功不可阙如此云。”明代学者李卓吾在《四书评·大学》中评价说:“此篇文字极精,《大学》枢要全在于此。先儒以为人鬼关,王阳明亦说《大学》之道诚意而已矣,都是有见之言。”

此章线索清晰明确,明代学者李卓吾做了精辟的解说:“劈头‘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二语,大旨了了。‘如恶恶臭’三语,不过足此二语耳。下面便教人‘慎独’。又把‘小人闲居’一段描写自欺光景。‘此谓诚于中’以下,转说到‘诚意’上来。‘十目所视’三语,正是‘慎独’工夫,‘诚中’光景,吃紧处全在于此,非泛泛引证语已也。下面‘富润屋’三语,不过指点形外景象一番。故末句又急急收到‘诚意’上去,不是‘诚意’最为《大学》一书枢要乎!”

“意”是心里最初发出的念头,道德修养第一个念头就要真实,否则一伪百伪。因此,作者认为,“诚意”是修身的首要任务。所谓“诚意”就是不要欺骗自己,使自己的心意真诚,不自欺欺人,就像“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是出自本能一样,用诚信道德的心来规范自己的意识行为。“诚意”须做好“慎独”的功夫,要人前真诚,人后也真诚,一切都发自肺腑,发自内心,要对意志念念相续地持守。不能像小人那样不仅不“慎独”,反而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君子修身,须处处约束自己,因为内在的东西,必然会在外面显露出来。所以,真诚做人,为立身之本。

《大学》提出了“慎独”这一概念,引起了宋明以后思想家的广泛讨论,甚至有人以它为学术宗旨。

所谓诚其意[1]者,毋[2]自欺也。如恶恶臭[3],如好好色[4],此之谓自谦[5]。故君子必慎其独[6]也!

小人闲居[7]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8],掩[9]其不善,而著[10]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11],形于外[12],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13]严乎!”

富润屋[14],德润身[15],心广体胖[16],故君子必诚其意。

【注释】

[1]诚其意:指使意念真诚。诚:使诚实。意:意念、念头。

[2]毋:莫,不可,表示禁止。朱熹注:“毋者,禁止之辞。”

[3]恶(wù)恶(è)臭(xiù):憎恶污秽的气味。恶:憎恶、厌恶。恶臭:污秽的气味。

[4]好(hào)好(hǎo)色:喜爱容颜美丽、漂亮的女子。好色:好看的面容,指女色。

[5]谦(qiè):通“慊”,满足、快意。郑玄注:“谦,读为慊。慊之言厌也。”朱熹注:“谦,快也,足也。”

[6]慎其独:独自一人的时候,要谨慎不苟。独,单独、独自。朱熹注:“独者,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之地也。”

[7]闲居:指独处。朱熹注:“闲居,独处也。”

[8]厌(yǎn)然:闭藏貌,躲躲闪闪的样子。朱熹注:“厌,郑氏读为黡。”“厌然,消沮闭藏之貌。此言小人阴为不善,而阳欲掩之,则是非不知善之当为与恶之当去也,但不能实用其力以至此耳。”

[9]掩:隐藏、掩盖。

[10]著:使明显,显示。

[11]中:指内心。

[12]外:指外表。

[13]其:岂,指岂不是。

[14]润屋:使居室华丽生辉。润,修饰、加工。

[15]润身:使自身受益。润,惠及、加惠。

[16]心广体胖(pán):心胸宽广,身体舒泰。胖,安泰舒适。朱熹注:“胖,安舒也。”

【解读】

所谓使意念真诚,就是不要自己欺骗自己。就像憎恶污秽的气味,就像喜爱容颜美丽、漂亮的女子,这就是所谓的自我满足。所以,君子在独处的时候一定要谨慎!

小人独处时做不道德的事,什么坏事都能做出来,一见到君子便躲躲藏藏,掩盖自己所做的坏事,而故意显示自己有道德。其实人们看到他们,就像能看见他的心肺肝脏一样清楚,躲躲藏藏又有什么益处呢?这就是说内心的真实一定会通过外表表现出来。所以,君子必须在独处时谨慎不苟。

曾子说:“众人眼睛都看着你,众人手指都指着你,这是多么严肃可畏啊!”财富可以使居室华丽生辉,品德可以使自身受益,心胸宽广则身体舒泰安康。所以,君子一定要使自己的意念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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