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隆冬腊月,中原大地素裹银妆,放眼而望,尽是白茫茫的一片。所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梨花落定之后,洗铅去尘,怕正是眼前之景了吧。
洛城最繁华商街的一处医馆已经从里到外排了很长的队伍,路过之人无不竖起大拇指,赞一句“仁心仁术,妙手回春”。只见医馆油杉木牌匾上题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同仁堂”,此时,和煦的阳光带着沁人心脾的暖意斜斜照在牌匾之上,一时之间竟有些恍得让人睁不开眼。
“公子可曾去过西域?”身着青衣的中年医者坐在屋内诊台前替一位被衣帽包裹住的白衣翩翩的公子把脉。只见医者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又道:“公子脉象来疾去迟,一息四至,沉细无力而软,迟而中止,止有定数,乃是中毒日久之象,依老夫断,怕是蛊毒,且已至积年。”
站在白衣公子身边的男子听到此处,倒吸了一口凉气,是谁竟这般处心积虑暗害公子,竟已积年!他急道:“可有解法?”
医者捋了捋黑须,道:“老夫上一次见到有人中此毒,还是十几年前,若光解毒,公子算是来对了地方,若按老夫的方法来,最多七天,此毒可去,余毒还需慢慢调理,只是,希望公子能替老夫隐瞒此事,个中缘由,还望公子不要追究。”
“早就听闻‘同仁堂’医者医术高超,若论天下第一,则无人敢自称第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至于‘同仁堂’的诸多规矩,在下也有所耳闻,当然不会多问,您请放心。”衣帽下看不清面容的白衣公子声音磁性低沉,似在刻意掩盖原本的真声。
“霂儿,为这位公子施针解毒”,医者听出声音异样,并未在意,唤入一个罗裙蓝衣白沙覆面的女孩。只见那女孩步态轻盈,裙摆无风自动,一步步活泼中透着温婉如玉的淡雅,面容小巧,目光流转间清风拂面,眉如远山,若是取下这一层面纱,不知又是世间何等绝代风华。
女孩望向医者,明白了医者眼神中的深意,对所施针法有了计较,行至白衣公子面前,款款一礼:“公子,请随我去里间施针。”
看到进来的女孩,站在白衣公子身边的男子似是犹豫了一下,看起来这女孩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不知这针法…
“公子大可放心,我这女儿医术与我不相上下,针法更是从无差错。”医者控制着满满的骄傲之情,解释道。
“女儿若是手抖给公子扎错了穴,反而对不住父亲这赞誉了”,女孩扬起轻轻浅浅的微笑,幸有面纱遮面,未有人看到这惊才绝艳的笑颜。然而这婉转动听的声音依旧轻轻传了出来,像山间潺潺小溪流过的浅吟,又像优雅乐器奏出的惊世的乐音。
“还请姑娘带路”白衣公子起身,拉了拉衣帽,使外人无法看清自己的脸,这一次的声音,低沉之下竟隐隐含着如玉的温润。
女孩看向白衣公子,只见他虽隐去面容和真声,却谈吐自如,气度非凡,举手投足间王者之气若隐若现。他的手掌虽瘦弱但有力,手指修长白皙,必是出自王廷富贵之家。
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女孩按下心中所思,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公子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