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都知道了?”顾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嘻嘻笑着。
顾雍冷眼相待。
“此处距离空沧山已经很近了,你的腿也好了,我们可以分道扬镳了。”
“你…,你你你…,你出尔反尔!”顾少结巴着。
“呵,我以后扛了你这么久,算是两清了。”
“没有我,你自己慢慢取满山的找人吧,哼!”顾少扭过了头。
“我不介意。”
顾雍还真有豁出去的架势。
顾少欲哭无泪了。
当初在顾府他是怎么答应他来着嘞?出来之后一切都听他的!
他的辈分可是比他大!
但自从那夜出了岚城之后呢,完全不一样了好吧!
他们住店的钱是他出,顾雍的茶水衣物钱是他出,到了顾雍提议买辆马车的时候他拒绝怎么了!?
谁还规定首富就不能有没钱的那一天了!
他去打了雇佣金门的人的心思,还不是因为害怕有一天顾雍会丢下自己一个人跑了!
顾少使劲的麻痹自己,告诉自己这都是真的,不然他怎么才能演的像!
他当然不会告诉顾雍,去接近双刀金门的人是为了替皇王那个闷罐子着想:他要是不做出点什么成绩,万一,万一暗叶的下落他没追查到,那再回了王城,那闷罐子还不得活剥了自己!
“好大哥,算我错了还不行么?”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这越是靠近空沧山,就越是危机四伏。他的腿伤还未完全痊愈,顾雍要是这个时候丢下他,那可万万不行:“好歹我们都姓顾,不是么?”
“是啊。”顾雍把手放在了顾少的肩膀上:“顾氏一族,向来是辈分高的庇佑后代。”
“噗…”顾少只能在心底里默默吐血,他这绝对是属于自己挖了个坑,然后把自己给埋了的那种!
“但…”顾雍锁着眉。
“怎样?”顾少以为有转机。
“顾家出了你这样的,我也只能深感不幸了。”他无奈的摇摇头,“你说的对,毕竟我们都姓顾。”
原本听到“你这样的”“深感不幸”之类的话,顾少的小火山是要发作的,但顾雍的最后一句话,平息了他的怒火。
他现在急需保镖,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的事,他日后再找顾雍算账。
只怪他当初没多握一些顾雍的把柄在手里。
“呶,这把剑很是锋利,送给你防身用吧。”顾雍把随身的配剑扔了过去,恩赐般施舍的眼神。
…………
顾少眨巴着眼,情绪酝酿中。
“顾雍,你…”
“啊………”
他发疯般的发泄仰天长啸的时候,顾雍已经甩袖走出去了好远。
顾少把剑扔了出去,没砸中顾雍。
而后又自己一瘸一拐的去把剑捡了回来。
就这破铜烂铁,他家藏剑阁的随便一把都比这个强。
算了,先当拐杖用着吧……
顾少狠狠的抱了抱自己怀中的大面额银票。
果然关键时候,能靠得住的只有钞票!顾少腹诽着。
此处距离空沧山虽说不近了,但要是一步步走过去,对从小娇生惯养的顾少来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初从王城取邺都城的时候,他可是一路豪华马车悠过去的。
哎,现在只能认命了。
空沧山,西南峰。
山上空门寺因为向夜臻的到来愁云惨淡,山下西南峰因为易蔻筠吃饱喝足睡好的原因叽叽喳喳。
上西南失去了内力,也动了身体的根基,整日厌乏的厉害,就把易蔻筠交给了手下的人,让他们带着她去四处转转。
一路上,易蔻筠看似玩玩笑笑的,实际上她已经留心,将周围的一切都装进了心里。
她感受的到,这里的人武功都不平凡,只不过为什么,他们愿意整日窝在这里呢?
她不知道,因着风沙之前的事,上西南已经下了令,从今以后西南峰内不许随意杀人,起码是不能在巴小姐的面前。
此消息一出,整峰哗然。
这巴小姐到底何许人也?竟能让上西南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宠惯。
加上易蔻筠整日的带着一个黑色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更添了神秘感。
一时谣言四起。
有说巴小姐实际上是大有来头,大到连空沧山都得给几分薄面。
又说是因为巴小姐酷似上西南的亡妻才能得此等待遇,不然为何整日遮着半边脸。
更有甚者,传出来易蔻筠是在这西南峰修炼成精的狐妖,因为上西南阳气太盛,才给缠上了。
其他什么巴小姐其实是上西南以前的情人,女儿…
各种各样,数不胜数。
而处在舆论中心的易蔻筠本人,这时来到了较武场。
跟着她的那些人本来想拦着的,要知道上较武场的人,可都是签了生死契的。
一旦上台,死生不论,连上西南的命令也无济于事。
奈何那些小弟们的一个为难面面相觑的瞬间,易蔻筠就溜了进去。
原本嘴碎的人立刻闭嘴傻眼。
今日站在较武台上的,是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易蔻筠混迹在人群里钻进来的时候听周围的人已经说的七七八八了。
说是两个月前这少年打伤了老者,一个半月前老者报复,一把火烧了少女的房子。一个月之前少年毁了老者家里的所有存粮,半月之前他们发展到了打群架的地步,双方都死了兄弟。
本来近日来还要再打一场群架的,但上西南命令一下,两人就只得来了这里。
关键是,他们刚开始是为什么打起来的,没人知道。
易蔻筠斗篷之下都眉不悦的蹙着:一帮大老爷们儿,这是闲的没事干?所以学小孩子玩打架玩过家家!?
“巴小姐…”
“巴小姐…”
易蔻筠正欲上台阻止的时候,上西南派来跟着她的人就围了上来。
“巴小姐,这里太乱了,咱们还是走吧。”
“嘘,别吵吵!”易蔻筠喝住了他们:较武台上的较武开始了。她的目光被他们二人奇异的武功招式所吸引,那是仿着灵猴所创的新奇。
见她似乎饶有兴致,那些人只得去为她寻了一个最佳的管杀不过位置。
较武台上的形势变幻迅速,前一刻还是老者堪堪掐住少年的脖子,后一刻少年灵活一闪,就移动到了老者的身后,化掌为拳挥舞过去。
这些情景,易蔻筠在脑海里演练着,她似乎已经能猜到他们彼此的下一招要如何出。
“后撤,勾他左肩!”
“虚晃闪右,攻左!”
“回马枪!制住他的手腕!”
较武台上的一老一少,印证着易蔻筠心底的预期。
大约一刻钟之后,少年开始落了下方。
老者从腰间抽出匕首,朝着少年胸口刺去。
“住手!”易蔻筠的肢体反应快于语速。
话才传进众人耳朵里,易蔻筠已经站在了较武台之上,三招两式之间,空手夺了白刃。
“呵哟,来了个强出头的。”老者藏起被易蔻筠最后一招震得发抖的手,强撑气势:“既然上来了,就签了这生死契吧。”他的头转向了较武台边缘的一处托盘,里面放着早已拟好的生死契。
该死,她那最后一招,明明看上去那么无力,怎会有这么大的气力后发?
老者心里震惊的时候,易蔻筠已经看完了那生死契。
然,她撕了那张纸,众目睽睽之下!
台上一站一躺的两人惊鄂,台下众人错愕。
上西南的那几个小弟更是错愕加震惊加神奇专用表情。
简直是缘分啊。
西南峰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较武台上撕生死契的,是上西南。
而整个空沧山另一个撕过生死契的,是上邪先生门下的那个神秘底子。
是向夜臻!
没想到,第三个撕的,会是巴小姐。
“你…”老者结结巴巴着,敢怒又不敢言,毕竟前两个撕生死契的,可都是大人物。
“这种幼稚的垃圾条文,毫无意义,傻子才签!”易蔻筠还在火上浇油。
“你…”
老者不知该怎么反驳。
“不如,我们稍微做一做改动,如何?”
“你想怎么改动?”
“等等。”易蔻筠把满心复杂的老者晾在了一边,淡定的走过去,扶起了那少年:“你的潜力,其实在他之上,有感觉么?”她贴在少年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嗯。”少年点点头,以他的武功天赋,在同龄人里已经无敌,奈何眼前这老头子,毕竟比他多练了那么几年。
“我帮你报仇,顺带救你一命,从今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可答应?”她声音柔和,却让少年感到了无穷的力量和震慑感。
“好。”他点点头。
这两个回答,易蔻筠很满意。
“这样吧,今日你我就来重新改一改这规矩。”
“怎么改?”
“这少年输在了你手,本该把命给你,但我有心救他。不如,我来替他和你打,若我输了,我们这两条命,你随便拿去就是。若你输了…”
易蔻筠顿了顿。
“若我输了?如何?”
“若你输了,我不要你的性命,只不过从今往后,你得听我的。”
“…”
“这买卖,与你而已,可划算的很。”老者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易蔻筠打断了。
“好!”他咬牙,此时若是退却,留那小子一命事小,不敢接受一届女流之辈的挑战,失了面子才是事大。
是了,他只听说过巴小姐这号人,却没亲眼见过巴小姐到底是何许人也。
否则,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儿,上西南身边的人,他也是万万不敢动的。
那几个小弟想要开口,却被易蔻筠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她大手一挥:“拿文房四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