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真的快疯了……”凤颜卿身手将陆离揽在怀里,空气之中都凝固了,陆离有些不可思议,身子僵硬在了一处,手臂不知道放在哪里。
如果说陆离见过世间百态,却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的凤颜卿,虽说男女授受不亲,可在怀里的陆离,第一次觉得这样温暖,全身被包裹着,不想挣脱,也不想逃离,可是明明这件事有违背自己的底线,在清醒以后陆离即刻将凤颜卿推开,“属下该死,冒犯了。”
在陆离的心目中,自己本身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下人罢了,是凤颜卿抬举才能够从三等丫环升到随从,这对陆离已经很是庆幸了,过去的身份陆离早就丢了,现在她不是陆云旗,只是月缠,是在东青王府中雍王殿下的随从罢了,陆离是断然不敢有逾越的想法的,如今这样的情势,陆离是再应付不来的,最后的结果便是落荒而逃。
可是陆离的脸颊明显是红透了的,也许这便是情愫,或者说只是因为陆离尚且从未与人有过如此亲密的距离而感到窘迫,或许两者都有,陆离不明白,她分明是心知肚明的,如今她没有七情六欲,只是要借着凤颜卿的身份去为父亲平反,完成了这个夙愿,那么死也无憾了,除此之外,再不敢奢求其它,她的命是凤颜卿的,所以对凤颜卿岂敢有非分之想?
心烦意乱之时陆离竟不知不觉走出了东青王府,已然是夜半时分,周边黑漆漆的,天上的星子布满整个夜空,闪闪发亮,晚风习习,拂在陆离的脸上,很是凉爽。
是了,人生总是这样,仿佛是掉在水面上的落叶,随水流奔波,不知去向何处,又不知自己是否尘归土里,如今的陆离心中唯有父亲一事,可是往后的事情,她再是想不出自己将会是何种结局,当初没有想过,而今更没有想过,明日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她竟是想不出,可是她的脑中唯有一句话,那便是不可再与凤颜卿如此之近,不论是对她,还是对凤颜卿,皆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此处,陆离的心似乎像被剜了一块,空空如也,想不到世间除了那种刀剑的皮开肉绽的痛,还有一种叫做无可奈何的内心痛,可是陆离分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何种感受。
“这是面犯桃花了?”南浔不知是从何处跳了出来,问道。
总是会在这个时辰遇见南浔,陆离真是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恢复平静,便说道:“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又没银两吃酒了?”虽说南浔与陆离是萍水相逢,不过陆离逐渐觉得南浔这个人确实不错,只凭他出来为陆离化解危机便已经让陆离感激涕零了,即便陆离曾说过请南浔吃了酒以后他们二人互不相欠,可在陆离心中,南浔已然是一个不错之人了。
“我整日捉禁见肘的,早就习惯了,路过此地看见身影像你,便下来打招呼,不曾想真是你啊。”南浔并不介意陆离打趣他,不过他一直都很奇怪,陆离不论是名讳还是身形,都酷似女子,不过想到陆离应该是个宦官,倒也不足为奇。
陆离莞尔一笑,“你跟我这般贱民玩笑,不会觉得掉身份吗?”外界之中岁认南浔为襄阳王的养子,身份却是高贵,所以陆离将他与凤颜卿放在一处尊敬着,自然是不敢过于放肆,而南浔言语之中从未将陆离看作是下人,只凭这一点,陆离也是受宠若惊的吧。
“是你总妄自菲薄,我可从未这般想过,你若是生于富贵人家,指不定我还不会与你交好呢。”南浔不喜那些簪缨世家出来的少爷千金们,个个目中无人,南浔不爱说场面话,即使在襄阳王府,他都不想多呆,这便是他向往自由的缘由,南徐已经忘记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在襄阳王府之中呆的时间屈指可数了,襄阳王总说南浔是一头养不家的狼崽,不知何时才可收心,来接任他的职位,不过看南浔这样子,怕是没有这一天了,逐渐也是习惯了的,便任由南浔去了。
不过老实说,方才陆离还在伤神,此刻看到南浔,又被打趣几句,心情大好,接下来的日子陆离也知道该如何做了,或许自己在凤颜卿的心中正如南浔那般,从未将她视为女儿身,更多的是知己,这般想到,也就不那么窘迫。
“要去喝几杯吗?我请你。”陆离笑着说道,虽说她每月俸禄不多,出去吃酒还是能够承担的。
“上次是你请的,这次换我来请,不然让旁人听了去,襄阳王的公子总被人接济,传到义父耳中,我怕是要被绑回去受家法伺候了。”南浔做了鬼脸,便是要走的样子。
陆离点头,她虽不胜酒力,可今日不知为何就想喝醉,二人便往市集走。
“你为何会去东青王府呢?被卖过去的还是被救下的?”南浔总觉得陆离不像是贫民中出来的,她身上的气质是无法欺骗别人的,所以南浔比较好奇,才在路上问道。
关于陆离的身份,恐怕只有陆离自己和凤颜卿知道吧,其它的人陆离并不敢告知,即使是南浔都不可以,陆离没有多少秘密,可是唯有这一点,就让她一直捍卫到底吧。
“记不得了,大概是走投无路,不知不觉来到京城,只记得是雍王殿下收留了我,才有今日的吃饱穿暖。”陆离笑着说,埋着头南浔看不清她的神态。
早就听闻凤颜卿是京城一大善人,看来陆离也是深有体会了,凤颜卿是未来的王,如今的储君,虽说并未明确,也八九不离十,是要胸怀天下的,这样做自然也是合乎情理,南浔自然自愧不如,他不喜多管闲事,更不会管别人死活,他并非自私,只是觉得,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说他是自私也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罢,这算是南浔的真性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