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事又来得蹊跷,实情白副千户分明是知道的,为何还要在皇上面前参凤颜卿一本,还是说此事原本就是异一场阴谋,一场将凤颜卿废黜的阴谋?
“月缠,你说,会不会是凤城约?”凤颜卿朝后看向陆离问道。
不知为何,陆离发觉自己与凤颜卿竟然有一些默契,就是在某个方面总是会想到一起,就拿这件事打比方,陆离虽然想到了,却不敢妄下定论,再怎么说凤城约也是凤颜卿的手足,即便做了对不起凤颜卿的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外人评头论足,“属下不知。”
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装作不知道。
“但说无妨,凤城约嫉妒心甚是强,本宫才上位,他便迫不及待了,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先前他做太子之时,与大臣勾结,其中就有白副千户。”凤颜卿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是白副千户并不是同流合污的那种人,那又是为何心甘情愿被凤城约利用?要么便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要么,就是白副千户有把柄在凤城约手上。
“若是朝着殿下这个思维往下想的话,那么白副千户便是与大皇子是同一个战线的,也可能白公子的死与凶手无关,或者根本没死。”陆离大胆推测,凤颜卿的想法也不无道理,可是陆离实在想不通,凤城约的手段究竟有多高明,竟然能让白副千户这样老实的人为他做事,陆离在朝廷之中,听父亲提起过好些官职的性格,其中对白副千户的性格也了解一二,可能是父亲在大理寺办案习惯了,便总是下意识的去解析别人的为人与性格,这样在朝中也好有立足之地。
兀的,陆离回想起先前白副千户握着她手之时,那满手的老茧,白副千户是文官,手上即便有握笔的老茧,也不可能在手心那个位置,还有虎口的位置,那皆是像陆离一般习武之人才会磨出的茧子,即便不排除白副千户是为练武强身健体,但若是有习武,也不会在上次狩猎之时遇到危险的时候表现出的恐惧与懦弱,更何况他若是不怕别人知道,就一定会跟着皇上前去表现,也是为他加官进爵提供便利,所有的人都会这么做,只有白副千户那时静静的坐在营帐旁与那些妇孺在一起。
怎么想都不合逻辑,越是这种装作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越是心中有鬼。
至于陆离是如何在那场狩猎之中注意到白副千户的,陆离只是习惯性的去记住所有人的外貌特征与习性,那时不仅是白副千户,陆离几乎记住了在场所有的人,更何况陆离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你是否有发现?”凤颜卿见陆离好像在沉思什么,便问道。
陆离摇摇头,“回殿下的话,不曾有,不过殿下若是白白承受了这样的处罚,那么殿下您的罪名就算是落实了,在皇上心中可能会有影响,不如属下前去开棺验尸,也可免于殿下蒙受不白之冤。”
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既然白副千户不仁,凤颜卿也只能不义了,他连连点头,“也好,你小心一些,莫被发现了。”
“属下遵命。”与凤颜卿相处这样久了,陆离也逐渐习惯凤颜卿每次的关心,或许凤颜卿并非真的关心她,而是习惯性的说一句罢了。
“……”凤颜卿明显是要说什么的,可是欲言又止,黄昏一声不吭的压了下来,陆离消失在了被晚霞染红的云彩之间,凤颜卿好像是在陆离十二三岁的时候收留的她,没曾想如今她也出落得亭亭玉立,要早一些结束这一切,才会让陆离早些解脱的,不然到时连相伴一生之人都没有,岂不是更加可怜?
所以不论是连环杀人案,还是为陆功讨回公道,都要再快一些。
突然想到陆离要在某一天离开凤颜卿,凤颜卿心中竟有一些空落落的,可能一切只是习惯罢了,更何况陆离之后再无那样聪慧并且身手敏捷之人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漆黑天幕之中挂了一轮孤月,因为白子箫是被急匆匆的下葬,尸体保存应该不错,陆离带了两个东青王府之中身手还不错也够机灵的人随行,带着工具便来到了白子箫的坟墓面前,陆离一声令下,大家一起挖了起来。
只是还未挖到一半,周围火把亮起,照亮了一大片的地方,陆离大喊不妙,让那二人先行逃跑,来人并不多,陆离一人完全可以应付,而增添了两个累赘的话,显然是有些吃力的,陆离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无辜。
“月缠大人,你先走,我们拖着。”其中一人不忍将陆离这样的弱女子留在此处,方才仗义相言。
“走!”此刻哪是开始相让的时候,陆离只一言,不容拒绝。
“走吧,相信月缠大人,你我半斤八两,只会拖累大人。”另一人明显要明智的多,早就看出陆离的良苦用心,便扯着他走了。
“大胆!何人竟然在白大人的地盘撒野!”为首那人怒吼一声,便命人前去捉拿陆离。
这墓地果然有问题,不然也不会派人在这边守着,陆离拿出双剑,将剑鞘扔在一旁,并没有要逃的意思,她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然白副千户派人将白子箫的坟墓转移,那么就麻烦了。
一群人像是视死如归一般,怒吼着冲到陆离面前,开始交手,可是陆离并不知远处还有弓箭手,朝着她的方向飞来一支弓箭,箭头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寒光,陆离全身心都投入在与她交手的人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就在陆离方才看到弓箭之时,已然来不及,那支箭速度极快,朝着她心口的方向飞来。
陆离本想躲开的,可是脚下不知是被什么抓住了,动弹不得,说时迟那时快,一人从天而降,挡在了陆离身前,陆离低头,发现自己已经被铁链桎梏着,抬手用剑劈开,抬头便看见了为自己挡箭的南浔。
还没等陆离说什么,南浔抱着陆离飞到树上,脚下轻盈踩着树枝飞跃过了很多棵树,大概觉得已经安全了,这才缓缓的将陆离放下,而全程南浔的手都放在陆离的胸上……
后知后觉,南浔才察觉到陆离是女儿身,第一反应并不是愧疚,而是责怪,“你竟是女子,为何骗我?”
陆离这时才看到南浔的手臂上中了那支箭,不过看他并没有大碍,还有心思在问其它的事,陆离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将自己的袍子撕了一块布条,又把南浔手臂上的弓箭拔出,熟练的包扎,“我从未说过我是男子,谈何欺骗?”陆离说话时并没有直视南浔的双眼,方才一时她也未曾感到窘迫,对于陆离来说,自己现如今并非是一个女子,她的目的很明确,她也不能将自己视为女子,会阻碍她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