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儿,你这一身也太素了吧。”
宋氏穿的如同一个地主老财媳妇一样的衣衫,噙着笑望着年华,“反正这会儿还要时间,你去换一件吧。”
“溪荌妹妹只怕今日一定会大放光彩,我还是不跟妹妹抢风头了。”年华柔柔一笑,浅紫色的衣衫顺着风飘扬,转眼都入了秋了,有些人也该处理干净了。
宋氏听了心中大悦,拉着年溪荌上了马车,眼底的得意竟是连掩盖都不掩盖,年若瞧着嘟起了嘴巴,“大姐姐,你也不生气吗?”
“三妹妹,溪荌妹妹自从生病之后,难得这么高兴,你何必扫了她的性子?”年华不动声色的道,“婶娘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罢了,你在这里生什么气?这幅样子可别放在外头让旁人瞧见,省的别人说咱们谨谦侯府出了位榜眼便敢猖狂。”
“我……”年若被反驳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站在一旁红了脸,她还不信了,宋氏一直以来这个羞辱年华,年华怎么可能不生气?她越是装模作样,就越是可疑!
她可不是年雅,那种蠢货活该把自己一辈子都跌进去,年若愤愤的握紧手指跟着年华,不时的打量着年华,她这个长姐,从爹爹和母亲离世之后,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似得,跟一条活泥鳅一样根本抓不住!
到底她的弱点在哪里呢?
金菊宴设在了临仙台,左侧便是御花园,穿过去便是后宫了,临仙台后又一处荷花池,如今虽然入了秋,但皇后特意使人在这里烧了些碳,独留了一处荷花再次,引得人流连忘返。
“年姐姐。”
几名少女忽然朝着年华招手,其中一名跑过来轻轻挽住年华的手,笑道,“大家都等着你呢,快来吧,今年宫中的菊花可漂亮了,除了金色的,还有几株翠色的,你快跟咱们去瞧瞧。”
“恩,走吧。”年华笑了笑,直径从年溪荌和年若中间走过去,跟诸位小姐们说这话,一群小姐团团围住年华,与她有说有笑的。
“华儿,之前你那庶妹的事情,可没牵连你吧。”御史大人家的小姐季莲玉拉着年华,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听说长公主殿下在外面发了好大的脾气,听人说着就够吓人了。”
“你胆子小,我家兄长当初看的真真的呢!”
刑部尚书家的小姐崔思敏扇着扇子得意的嗔了季莲玉一句,眼神里止不住的笑意,当即用帕子捂着嘴,小声的道,“你说长公主殿下一向最是端庄了,能让她当众把年雅衣服都不留的,让宫女按着掌嘴,换了我,羞都要羞死了,也就她不要脸,还能恬不知耻的要进皇子府,也不瞧瞧,徐姐姐那样贤良聪慧的,都只是个侧妃,她一个婚前失真不知羞耻的,真真是不要脸。”
“都过去的事情了,她也已经成了大皇子殿下的侧妃了,咱们何必议论她弄得自己不高兴?”年华笑不见底,一手拉着季莲玉,一手挽着崔思敏,跟一众围在一起的小姐们道,“咱们谁不是从小熟读女则女戒,那种羞于见人的事情,你我自然不会去做。”
“是了,到底华儿姐姐是公主殿下生的,年雅的娘不过是文家一个庶女。”语气里三分轻薄,那小姐说话也不是很客气,“瞧她早些年那得意的样子,连华儿姐姐她都敢说,差点还有人真的要信了!”
年华温和一笑,淡然道,“读女则女戒,便是教咱们放开胸襟,不背后非议旁人,这位小姐也无需气恼,左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早就忘了,我看咱们不妨去瞧瞧那一坛菊花,开的正好。”
“好呀好呀!”
她眸子逐渐冷下,这些小姐里,一个个有多会奉承,背地里也多会踩人,从年雅口中传出去的事情,如果没有她们的一言一行,又怎么会肆意传遍京城?
顾珵娆有意偏袒自己,只怕也是为了顾承风,如此,她才更不会着了道!
“哼,你一口一个好姐姐的叫着,可是人家根本不理会你呢。”年溪荌摸着她新买的步摇,望着年雅那一身穷酸相,摇了摇头,“她对你好,那就只是顾忌自己的颜面罢了,好让人看看她对庶妹有多大方,偏你还巴巴的凑过去,跟一只狗一样。”
“溪荌姐姐自己讨不到好处,用不着挖苦我来太高你自己。”年若微微欠身,“告辞。”
年溪荌微微狞眸,哼了一声后转身趾高气扬的走了,区区一个庶女,有年雅那一个贱人总喜欢自甘下贱就算了,要是再出了第二个,大皇子怎么可能还会喜欢自己?
年若走了两步之后停下,她所认知的,也不过是几家庶女罢了,因为自己在家的待遇从前与嫡女也无太大差别,那些庶女也都喜欢捧着自己,只是如今,早就天差地别了。
年华变得她已经不知道了,她人前一个模样人后一个模样,大皇子和毅忠侯都替她说话,这两个男子哪一个不是楚云优秀的男儿?偏生要围着年华这种两面三刀的女人转,年若捏紧手指,她不甘心!年华的命怎么就能那么好?她有公主出身的母亲,有皇家人对她的宠爱,父亲从未对她多加约束,老太太也看中她,她还生的如此貌美,美到恨不得抓烂她那张脸,更有无数的财产,吃穿用度比旁人不知道好多少,如今年辞高中,他又只向着年华,日后必定也会替年华铺路来感谢她之前的提携,这么一对比,年雅算什么?她自己又算什么?
“这不是三妹妹么?怎么一个人在这暗自伤神?”
尖酸刻薄的语气让年若一怔,她抬头,下意识的笑道,“二姐……年侧妃好。”
年雅瘦了许多,衣服穿在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的,没个形状,脸颊上的肉都快要瘦的没有了,凸显的一双眼睛大的吓人,如今看着谁眼底都有三分戾气,说话的声音却依旧能轻柔的要命!
年若心底忽然很高兴,从前欺负自己的年雅,如今在大皇子府过得也不好吧?
她是不是也可以久违的,试一试那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