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面色更阴沉了。
举起拐杖又是狠狠的一下打下来，“有本事你就再跟我说一遍！真的当我老了，教训不动你了是不是！顾一染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了她不顾一切！”
他倒是要看看，他们的感情可以维持到什么时候！
“她没什么不好。”秦慕晟抬头看秦天，那脸因疼痛而有些扭曲，“她聪明善良，努力上进，又有才华，意志力够坚定。在我没有认识她之前，就凭借自己的努力做到了销售总监的位置，现在比以前还做得好。而且和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几乎没有用过我的钱，就连疗养院里的妈妈也是自己养的。你知道疗养院是什么地方，一个永远都填不满的窟窿而已，她与家人的关系多差啊。”
说起顾一染的好，秦慕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李婉柔又有什么？不过是靠着家里的寄生虫而已，性子还骄纵。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我。”
“可是你很清楚，晟阳虽然是霸主，可有很多的企业已经起来了，我们要是再不找个能力强的合作者，就迟早要跨掉的。”秦天提醒，“与权利，钱财比起来，感情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钱财权利有那么多真的好吗？”秦慕晟勾着唇浅浅地反问，“高处不胜寒，我很冷。大概爸爸也是厌倦了这样的日子才不顾你的阻挠和妈妈在一起。虽然最后的结果不怎么美好，但我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他高兴与否与我无关，我只知道你们是秦家的人就必须要为了秦家好！”秦天不听他的劝，“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听我的，远离了顾一染与婉柔结婚，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什么？”秦慕晟追问。
“顾一染可能就没多少好日子了。”秦天笑看他。
他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
秦慕晟喉咙一紧。
“爷爷，因我的固执，你怎么对付我都成，但是千万不要动一染。”秦慕晟忙说，心下隐隐担心起来。
从之前就可以看出来，秦天对付顾一染的手段很多。别说她会坚持不住，就连他……
秦天面色柔和了不少，“既然你知道我懂你的软肋，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他指着他强调：“这是你最后一条路，要是你不愿意走下去的话……”
秦慕晟咬着唇瓣低下头去。
这个让他做决定真的很困难。
他想和一染在一起，不论会面临多少的风暴，可又不想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去承受那些不应该她承受的。
“我秦天是什么人，你很清楚，若不按照我说得来，顾一染的后果多惨痛，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于你而言很难，所以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这三天内我准你待在医院，哪里也不去。但三天后不论是什么决定，你都必须回晟阳。”当年接掌晟阳不过是想逼他和顾一染断了与婉柔在一起而已。
如今有了更好的办法，他又何必再劳心劳力。
秦慕晟深吸一口气，他发现他的胸膛很痛，那种痛将他整颗心布满，怎么都透不过气来。
他颓然地点点头。
秦天走了，秦慕晟颓然地走回去，一想到要永远与一染分开，胸口就一阵一阵地疼。
那种钝痛不是很强烈，可他还是承受不了。
“你怎么样了？”白蓝见他这样就知道发生了某些事。
秦慕晟摇头，“没事。”
秦天给他的哪里是选择啊，分明是逼着他按照他的去做。
这样的话，他和一染就再没可能了。
“就是这间病房了。”秦昊在护士的带路下，来到重症监护病房外。
礼貌地跟护士颔首，他没进去，而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秦慕晟的面前。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了。
“儿子，你没事吧。”秦昊关心地问。
秦慕晟抬眸，与秦昊眼对在一起。
这一眼让秦昊确定了事情。
哎，没想到啊，他也被逼着走上了这条路。
微笑着跟白蓝说了句：“我有些话想单独和慕晟谈一谈。”
白蓝点头，“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尽管去说吧，就当我不存在。”
秦昊颔首，拉着秦慕晟离开。
“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和你妈妈你分开了吗？”来到阳台，秦昊看着远方悠悠地说。
那双眸很冷，亦有痛。
往事一一在面前浮现，他不由得捂住了胸口。
“当初，爸爸逼着我离开小雅，我不愿意，他就把我关了起来。我不妥协，他就不给我饭吃。这样三天后，在我头晕眼花时，他送来了饭和一封信，那是小雅亲手写得分手信……”虽然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可提起来还是很痛。
秦慕晟虽然没有经历，可懂他的痛。
“我不相信，发疯地满世界寻找，可最后什么都没找到。就这样一年后，我在爸爸的安排下，与你阿姨结了婚。”
“爸爸。”秦慕晟呐呐地喊，他的痛他能明白。
秦昊挥挥手，扯出一抹笑来，“你不用担心我。这事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了，早该云淡风轻了。”
话是这么说，可你放下了吗？
“可是……”秦慕晟张嘴，秦昊摆手打断他的话。
“没什么可是的，我现在提起来不过是让你知道，生在秦家的你我都有无奈。有些时候，有些选择，即便很不想做，也不得不做。”
“痛的时间多了，就会不在乎，就会渐渐地忘记。”只是到那时候，已经记不起幸福的滋味了。
“可是我不想，我不想与一染分开。我宁愿什么都失去，也要与她在一起。”
“可这并不容易啊。”秦昊长长地叹息，“或许我们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应该尝到幸福的滋味。”
因为一旦尝到了，就很难放下了。
“不，我认为谁都可以，值得拥有。对于一染，我不会放弃，不论有多困难！”
这，是他的坚持。
“我祝福你，也希望你不要和我一样。”秦昊拍拍他的肩膀，“你爷爷叫我回公司了，大概是副总或者总经理一类的位置。我想他是想把公司都交给我们吧。”
他的年纪大了，是不能再忙碌的了。
秦慕晟点点头：“他也叫我回去。”
工作和私人感情得分开。
“你很有主见，知道什么对自己好，什么不好，其余的我也不多说了，加油努力吧。”
此时，该做什么决定秦慕晟心中有数了。
随后的这几天，秦慕晟几乎没睡，眨也不眨地守着顾一染，白蓝怕他的身体出问题，叫了他无数次，结果每次他都无动于衷。
第二天，医生说顾一染已经脱离了危险，脑震荡造成了血块，只要开颅取出来，问题就不大了。
此时，秦慕晟放下了心，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一染，只要你可以好好的，我怎样都可以。
只是，抱歉，我可能不能一直在你身边守着你了。
一想到这里，秦慕晟的心就控制不住地疼了起来。
“我感觉自从秦老爷子走了后，你就怪怪的。”白蓝撑着下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秦慕晟没回答她，只是扯了扯嘴角，扭头看向一边。
都要离开了，怎么还会和之前一样呢？
纵然不想，为了她的安全也不得不离开。
“白蓝，你是一染最好的朋友，应该不会因为发生了什么就离开她吧。”
白蓝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如此，就很好了。
而他，该消失了。
“没什么。我只是感叹她能够有你这样的朋友真的很幸运。”固然她不够强大，可她会努力地张开翅膀保护她，比起强大而又没有能力保护她的他来说，好了太多，太多了。
“其实，我有一染才幸运。她就像一面镜子，照着我的不足，让我知道应该怎么走。可是啊，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家伙，怎么都不愿意努力。”说着白蓝低下头去，唇边笑容苦涩。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不用再提了。人，总是在经历了事情后才会懂得，才会长大。只要以后好好地就成了。”
只有一天了，他能够陪在一染身边的时间只有一天了。
秦慕晟难受地咬了下唇瓣。
不知道离开了他的她日子是怎样？会不会和之前一样，一直坚强地走下去？
他是很想陪在她的身边，陪着她看尽繁华落尽，可是，他没这个机会了，永远地没了这个机会了。
“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地照顾一染，别让她再受伤了。”秦慕晟真诚地说。
白蓝看着他的眼光越发怪异了，“我说你是不是变性了啊，怎么突然之间说这么多伤感的话。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的？难道，你要彻底地离开一染，还会伤害她？”
秦慕晟摇摇头，“没有的事。”
即便是有，也不能告诉她啊。
第三天傍晚，顾一染醒了。
睁着眼睛扫视一圈，她这才想起来在出车祸时她推了白蓝一把。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事啊。
手四处摸着，眼睛也乱看着。
因此弄醒了趴在她病床边睡着的秦慕晟。
秦慕晟差不多两天没有合眼了，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住才睡了下去。
“一染，你，你醒了啊。”秦慕晟露出大大的笑。
“白蓝，白蓝有事吗？”顾一染说话，嗓子嘶哑得厉害，要不是确定这是自己的声音，她都不敢相信她的声音怎么变成了这样，如此的残破不堪。
秦慕晟激动地握住她的手，不断地摇头：“没事，她没事。你也没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