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打这一通电话的时候,县城的一座名为五层楼的酒店顶层,在一个豪华的包厢里面,巨大的莲花吊灯发出橙黄白交错的灯光,把包厢点缀得如同皇宫一样,一张大圆桌上的转盘摆满了美食佳肴,有几个人正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中,这其中就有萧老四和天水,大小牛四个人的身影。
坐在萧老四旁边的是一个面容森沉的老者和一个年轻的男子,萧老四再给老者敬了一杯酒后说道:“王总,你老人家第一次过来梅城,除了这里的梅酒外,就一定要要试试这出名的梅花肘子,独特配方配以梅花做卤,卤水至少熬制超过十八小时,肘子选用的都是本地自家养的猪,肥瘦分明,嚼力十足,经过熬制之后,卤汁和梅花香味渗入肘子,临上桌时配上选自绍兴的陈年花雕焖浸,口感和味道绝对一流。”
一边说着,萧老四一边给老者夹过去一大块肘子肉,筷子撕开肘子的时候,一阵热气升腾,带有梅花独特香味一时熏满全场。
老者给香味勾出了食神,一口把肘子肉咬下,只觉肉质绵韧,齿颊留香,连烫了舌头都顾不上了,一连吃了数口,才停下筷子,他旁边的年轻人也是不忙大快朵颐,老者再和萧老四碰了下杯子说道:“萧老四,肉不错,酒也不错,但我更佩服是你的手段,这么短时间内,就把村民迁坟的时候办妥了,今天还迁出了第一口坟,我记得交给你任务的时候才是几天前吧。”
年轻人在旁边说道:“王总,有十天了。”
老者看了一下年轻人,然后继续说道:“刚才还听你说,你们的村长刚去世了,那你当村长就是理所当然的了,我们离原定目标又近了很多了。”
萧老四忙不迭的说道:“别这样说,大家都是为公司办事,我蒙王总提携,才有今天这点小成绩,以后还望王总多多关照啊。”
老者闻言一笑,说道:“说得不错,都是为公司办事嘛,这里的事情办妥之后,我和你的位置都会往前挪一挪了。”说完指了指上面。
萧老四眼中露出期待的神色,搓了下手掌说道:“王总放心,村长去世,正好是我上位的机会,我凭借着新合拓展公司对蓝溪村进行改造的发展计划,本来蓝溪村的经济收益就差,出门还要走几公里山路,路不通财又怎么会通呢,村民这几年眼红南水村和其他村的发展,眼看别人一栋一栋的红砖洋房建了起来,但你看蓝溪村里,还有人住泥屋的,我随便画几个饼,丢几个钱给他们,在这赤裸裸的利益面前,这班泥腿子自然乖乖听话,今天挖他祖坟,明天拆他旧屋也不成问题。”
老者看着萧老四信心十足的样子,却也放下心来,说道:“但也不要怪我不提醒你,迁坟的事情非常急迫,上面要求一个月内把坟全迁走,现在已经过去十天了,我在董事会上荐你,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也要承担责任的。”
萧老四眼光一闪,说道:“一个小小的村落,会有什么问题。”他的脑中突然出现萧然大闹祠堂的情景。
老者盯着萧老四一会,突然一笑,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递了过去,说道:“这是你需要的东西,今天我是专程给你带过来的,为公司办事,公司自然会记住你的。”
萧老四的眼光突然给小瓶子所吸引,他看着小瓶子里面晃荡着几颗小药品,眼中居然有泪光闪了出来,他连忙把瓶子接了过来,说道:“辛苦王总了,我,我太感谢你的了。”
老者轻轻在萧老四的肩上拍了一下,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我自己之前何尝不是这样。”
萧老四抿了下嘴唇,把之前表露出来的情绪收了起来,他看了下天水,说道:“王总,这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村内族弟萧天水,村里很多事务我基本都让他处理的。”
天水站了起来,和王总敬了酒后碰了下杯子一口闷下,说道:“王总,今天好好休息放松一下,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节目了。”
王总闻然哈哈大笑,说道:“小伙子不错,跟着萧老四好好干。前途无限啊。”
萧老四正要答话,放在桌面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看一下,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萧老四和王总说了声不好意思,电话刚刚放到耳边,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急促,萧老四听罢面色一变,大声说道:“什么,你说什么!”
却说萧然思索着电话的内容,慢慢走近了一棵大槐树,村长的家就在大槐树的旁边,此刻槐树下坐着几个村民,手拿扇子一边扇风,一边聊天,萧然听了几句,他们聊天的内容正是今天祠堂里发生的事情。
“你不在现场运气真好,我给吓得回家连喝了两大碗符水才感觉没那么害怕,现在一嘴都是纸灰的味道,还跑了几趟厕所,饭也吃不下了。”一个村民心有余悸的说道。
“有没有那么吓人啊,不过老村长走得太突然了,你说族谱里说的是不是真的?”另外一个村民说道。
“你是没看到老村长的脸,你看到就不会这么认为了,老村长的笑容,嘶!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阴凉阴凉的,今晚睡觉要找婆娘搂着才睡得着了。”第一个村民幽幽的说道。
“那么,你还打算迁坟吗?”第三个村民问道。
“还迁个屁啊,我打死都不迁了。”村民说道。
“一口坟一千五百块啊,现在都是科学时代了,我觉得是不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的。”第三个村民说道。
“反正随便你们怎么搞了,我是怕死了。”第一个村民缩了缩脖子,看着树顶上悉索吹动的树叶说道。
“.....”
萧然一路听着,看来大闹祠堂的效果还是不错的,只要有人把事情和族谱联想起来,心里多了一层顾虑,自然会好好考虑一下后果的了,他们可能不怕,但也要为家里的小孩子和女人着想的。
萧然刚刚走过了大槐树,一阵风吹了过来,槐树上飘落了几片叶子,有一片刚好飘落在萧然的脸上,萧然伸手把叶子捏在手上,长条椭圆形的槐树叶子在萧然的手上卷曲了起来,萧然突然觉得头有些重,然后眼前一黑,他踉跄的踏前两步,差点倒在地上,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身穿白色长衫,手拿着罗盘的男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咦,这棵槐树的阴气很重噢。”男子低声呢喃了一句,萧然朦胧间却没有听到,他甩了一下脑袋,觉得昏眩的感觉恢复了过来。
“是不是太饿了。”萧然嘀咕了一声,看了一眼两个陌生的男子,没有再理会,向旁边村长的家里走去。
手拿着罗盘的男人自然是韦老师,他蹲了下去,在槐树的树根下寻找着,这时有一个村民看着一副行头的韦老四好奇的问道:“这位师傅,你在找什么东西。”
韦老师没有回答,他继续摸索了一会,终于从槐树根下找到一株小小的植物,只是才刚刚有了萌芽的样子。
他把植物拿到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会说道:“果然是魔瞳花,刚刚长出来的样子。”
然后他看向问话的村民,说道:“这位先生好,我和徒弟帮人看家宅路经此地,却是不知是否村内有人过身呢?”
村民闻然一惊,眼光看向萧然正慢慢走过去的老村长的家,韦老师见状也看了过去,眼光闪出奇异的神色。
却见萧然走到了老村长家的门前,大门紧闭,他轻轻的敲了两下,很快,有人打开了大门,正是小五,他把萧然接了进去,然后好奇的看了一下外面韦老师几个人,再把大门关上。
萧然跟着小五缓步走进屋,发现屋内分别坐着八奶,葛老头,六叔,七叔,二哥,小玉几个人,他分别向众人打了招呼,老村长的遗体躺在大厅中央,已经穿上了黑色的寿衣,带上寿帽,双手外摊,分别在手掌上抔着一堆硬币,头部半尺开外,一个小小的香炉之上,插着三支袅袅长香。
小玉和六叔正在一旁的火盘往让里面慢慢投入纸钱,纸钱慢慢燃烧,一阵烟雾弥漫。
萧然看着老村长已经恢复过来的慈祥而安静的模样,心中凄然,他默默的跪倒到老村长面前,叩了三个响头,站了起来,他看到葛老头坐在一边的小凳子吧嗒吧嗒的抽着水烟,走过去问道:“师傅,棺木搞定了?”
葛老头舒服的吐出一口烟后说道:“你师傅出马,有什么搞不定的。”
小五在一旁说道:“三哥,你吃东西没有,我买回来一些面包饼干泡面之类的东西,我想这两天大家都会好忙的了,备些干粮以防万一。”
萧然一听肚子顿时打起鼓来,他眼发青光,对小五说道:“拿来拿来,饿死我了。”
小五连忙把东西递了过去,萧然翻了一下后,翻出几包华丰快食面,“哈啊!是你了。”萧然直接隔着袋子把面饼揉碎,倒进调料,一阵摇匀之后,打开袋子,直接干啃了起来。
萧然的举动吸引了小五,他也学着开了一包快食面,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不多时,一包干面下了肚子,萧然刚打开一瓶矿泉水,却见窗外闪过一道白光,然后:
“轰隆!”
一道雷声响起,震耳欲聋。
众人还没从雷声中缓过来的时候,听到门外有人大喊:“快来人啊!我爸出事了!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