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老村长的灵魂消失,“嘭!”一个肉眼可见的气旋以老村长遗体为圆心爆开,首当其冲的是韦老师,萧然,小五和浩子四人,只见红绳瞬间绷断,四人都往后一急退,除了韦老师只退后了一步之外,萧然三人直接坐在地上,萧然的眼光中闪过一丝奇异,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似的。
气旋爆开的气浪扩至全屋,如同一阵烈风吹过,呼呼作声,众人往后倒退,“砰砰砰!”一个小桌子给掀翻,上面摆放的一个茶壶,几个杯子摔碎在地上,火盆里烧成的黑灰给风卷起,到处乱飞,香炉也不知道滚到那里去了,散落一地的香灰,窗棂和木门也给这阵风吹得咿呀作响。
列风来得快,去得也快,瞬间除了一地狼狈外,一切都恢复了正常,韦老师也收起了八角罗盘,老村长的遗体静静的躺着,身上的寿衣连一点波动过的痕迹都没有。
众人惊魂未定的站了起来,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四周,连忙呼叫发生了什么事了,葛老头挥手扑走眼前扬起的灰尘,咳了两声,拍着头震惊的说道:“老天爷,我活了六十多岁,还是第一次看到老村长的灵魂,真是值得了。”
众人闻然皆露出深有同感的神色,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韦老师,萧然运气不大好,整个人倒在了火盆上,还好他右手撑住了身体,却是小腿的皮肤直接贴上了火盆,给火盆烫得整个人跳了起来,疼了得咧开嘴猛吸冷气,开始后悔穿短裤过来了。
小五忙拿来一瓶水,拧开瓶盖往萧然小腿上倒了下去,瞬间缓解了他的痛苦,萧然跳了起来,直接问道:“你们听到吗,老村长叫我们走,叫我们赶快走!”说完环视着大家,一脸询问的神色。
老村长灵魂所发出的声音却是有些特殊,如同是直接在众人的灵魂深处发出的,没有距离,大小声之分,是直接把声音刻进了众人的脑中,不管你愿不愿意,萧然只觉得此刻的脑中还盘旋着老村长的说话。
“我也听到了,虽然尖锐一些,但确实是我父亲的声音,没错。”萧小玉在一旁说道。
“我们也听到了,是村长发现了什么事,却来不及告诉我们吗?它叫我们赶快离开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村里将会发生大事。”六叔接口说道。
“我认为事情不简单,多半和族谱那句话有关系了,萧军今天迁坟,却无端死了,他的死肯定和迁坟有关系了,那么就应验了族谱里面写的不能迁坟,后果自负的说法了,但我没想过却是会四死人的。”萧正义说道。
“没错,萧军自作自受,但萧老四却是已经把八成迁坟的合同拿下来了,只差实行了,万一迁坟继续,村民可能会继续出事的。”萧腾翼说道。
“这或者就是老村长叫我们离开的原因。”萧然想了一下说道,看着韦老师问道:“敢问一声韦老师,老村长现在是怎么情况的,他的灵魂呢?”
韦老师点了下头说道:“我也听到老村长的说话的,一般来说,往生者的灵魂是无法直接和人类交流的,他们的魂力不足,无法像普通人一样通过利用空气震荡喉头和声带从而发出声音的,他们和亲人最普遍的交流方式是入梦,所以我们有一段时间会梦见一些死去的亲人,却是他们通过梦作为大家交流的纽带罢了。”
“但我刚才是通过一些手段将村长残缺的灵魂聚合,这部分灵魂带有他最后的记忆,也是他的灵魂眷恋肉体的最后执念,你们也知道,一个人的灵魂其实就是汇聚各种斑驳能量的能量体,这种能量体本身是很脆弱的,但内蕴的能量却是很大。”
“老村长的执念强大到可以勉强利用这些能量,这也许和母爱的力量一样的道理,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爆发出十倍于自己的力量,老村长为了他的村民,他崩碎了自己的灵魂,从而让他的遗言深深刻在你们的灵魂之中,可算得上用心良苦了。”韦老师感叹了一声。
萧然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说老村长崩碎了自己的灵魂,那是等于灰飞烟灭了吧。”
韦老师唉了一声说道:“灵魂离开人体就是无根浮萍,迟早会同化在这个世界之中,你们也不必难过的,老村长本来已经死去的了,现在他借我手把他的最后遗言说出来,可算了却了他的心事,只是村长灵魂消散,失去了所有生命的烙印,也就断了来生轮回之路了。”
“韦老师,这个世界真的有轮回吗?”葛老头突然问道。
韦老师笑了一笑,说道:“这个世界超乎你所有的想象,轮回自然是有的,但可能和你内心想象的有些不同,如果没有轮回,人的生命未免太无趣了。”
萧然想不到老村长为村民为自己的牺牲那么大,轮回之说虽然很飘渺,但至少有个念想,现在却是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他怀着最后一丝期盼问道:“韦老师,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韦老师突然想到给宁霁儿手中基座吸走的能量体,心中盘算了一下,说道:“天道虽无情,却总会留给世人一线机会,老村长是仁义之辈,为村民劳心老力,我想这一线机会或者不久就会出现了。”
“一线机会?是什么?”萧然闻言开心的问道。
“静心等候吧,说了就不灵了。”韦老师微微一笑。
只见韦老师收拾一下手上的东西,整理掉长衫上沾上的烟灰,说道:“此间事小,我们也要走了,各位,后会有期。”
葛老头闻言说道:“师傅,现在夜深了,何不休息一晚,明天白天再走不迟。”
“葛老头,我们方外之人,荒山野岭也能度夜,今晚却是约了一位朋友,不走不行了。”韦老师掏出手中的小袋子,匀出一半的小叶紫檀烟丝递了过去,说道:“送给你了,改天我再上门讨喝梅酒了,哈哈”。
葛老头伸手接过,说道:“好,我们到时候不醉无归!哈”
韦老师走到萧然身边,说道:“小兄弟,我感受得到老村长灵魂的注意力一大半放在你身上,而他说的那些遗言,你们要认真对待,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只要在东南面点燃这张黄纸,我自然会知道。”说完递给萧然三张黄纸。
萧然此刻对韦老师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连忙收起黄纸,道了一声谢谢。
韦老师招呼了浩子,一起走出了大门。
此时虽然不过夜晚九点左右,但农村晚上没什么娱乐,白天又要干活,所以大家都睡得很早,街头巷尾夜没有路灯,只偶尔有一些昏黄的灯光从屋子的窗外透了出来,月亮给浓浓的厚云遮住,远近交错的点点黄光,如同点缀的萤火一般,勾勒出一条弯弯曲曲的村内小路。
韦老师和浩子刚刚走出十米不到,却见在一间屋后的转角外走出了四个人,为首的人一路骂骂咧咧的,正是萧老四和天水他们四个人。
“那山子真贪心,居然敢狮子大开口,但我偏偏得认怂!真气死我了。”萧老四恶恨恨的说道。
天水在一旁说道:“萧老板,算拉,当是给萧军的敛葬费算了,不过这件事真的好奇怪,萧军那头迁坟,这头就死了,会不会真有什么东西作祟的。”
萧老四一听就骂了,“那有什么鬼鬼祟祟的东西,呸,有就叫他们来找我,我萧老四在外面那两年,挖坟捡骨也做过,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担心这么一来,其他村民就不肯迁坟了。”
天水挨了一轮抢白后说道:“老板,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有他们卖坟的合同,白纸黑字,也按了手指模的。”
“也对,只要我把村长的位置拿下来,就来一招先斩后奏,有了这些东西,天大地大那里不能去,我怎么可能委屈在这么一个小村子了。”萧老四摇了摇萧老四得意的说道。
天水看着萧老四手中的药瓶,脸上露出一丝贪婪的表情。
然后听萧老四说道:“天水,我先去岳先生落脚的地方,你去我家把俊贤带过来,我有事吩咐他。”
天水应了一声,叫大小牛陪同着萧老四,自己则往萧老四的家中赶去。
韦老师没有多理会萧老四等人,他和浩子一前一后慢慢走远,融入了黑暗之中。
风声渐大,时不时吹开了天上的密云,月光得以挥洒在大地上,但随即又给赶上了的密云遮住,透过那稍纵即逝的月光,可以看到村长门前不远处的大槐树在风中欢乐舞动,沙沙声不断,如同一个舞者一般。
透过那稍纵即逝的月光,可以看到萧军门前空地上,那已经给泥土掩埋得剩下部分棺盖的泥坑边,有数株暗红的顽强的植物破土而出,在月光中,数株植物闪耀出奇异的光芒。
不知道那户人家养的土狗吠了几声,和应在一片蛙声之中,宁静的蓝溪村,默默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