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珅订的外卖是披萨，海鲜至尊口味，另外还有不少小食，以及某家连锁蛋糕店的甜品。塞满了冰箱两个格子。
披萨竟然是十四寸，挺大一张，还完好无损。
梁晨虽然身上依旧酸痛疲累，但却没什么食欲。她从上面切下一小块，扔进微波炉里，又在厨房里找出电水壶烧了点热水。
吃饭的时候，茗韵茶楼的经理来了电话，说是茶楼人手不够，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去继续兼职。
梁晨脑袋里盘算了一下自己这学期的工作和课程，倒是不算太多。只不过人一闲下来就容易犯懒，便说自己最近事忙，准备再等一段。
经理也知道她和准老板娘关系，没多说什么，只叮嘱她学业要紧。
挂了电话，梁晨倒是猛然想起自己和冷彤好久没联系了。翻开微信通讯录一看，果然，两人最后一次聊天，还是在上个月月末。
她估摸着冷彤最近应该是和林博远情浓意蜜，所以根本没功夫搭理她这半个徒弟。
结果正想到这里，对话框上就蹦出一条新消息来。
冷彤：今天下午有课吗？
“咳……”梁晨噎了一下，伸手扯过纸巾擦掉指尖上的油，回复她：没有课。
消息刚过去，那边就发了视频神情过来。
梁晨转来语音才接听，怕对方看出自己的异样。林珅那货属啄木鸟的，昨晚在她脖颈上弄出好几个红印子，连下巴上都有一个。这个季节衣服没领子，她总不能天气有点热着呢，就系条围巾吧。
“我说你个小没良心的，这么长时间也不想着联系我！”
“呵呵……”梁晨干笑了两声，“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了。”她倒是没说谎，目击陆建国遇害现场，回宁海扫墓，家里被盗，又和林珅两个……
真是目不暇接。
“开玩笑的。”冷彤笑了声，到底还是听出了不对劲儿，“你嗓子怎么了？感冒了？”
梁晨一阵冷汗：“没怎么，吃咸了。不太舒服。”说着煞有介事的咳嗽两声，又清了清嗓子。
冷彤也没有想太多，转移话题道：“下午出来聚聚吗？好久没见了，做两个拿手菜给你吃。”
“你不用陪林老板？”梁晨打趣。
“哪能天天腻歪在一起。”冷彤好笑又感慨，“都一把年纪了，又不是刚在一起的年轻小情侣。”
就算是才升级为刚在一起的年轻小情侣，她也没打算天天和林珅腻歪在一起。
梁晨默默吐槽了一句，忽然想起什么，随口问道：“林老板回来了吗？”
那边的人明显一怔：“你怎么知道他出门了？”
“他不出门才奇怪吧。”梁晨语气自然，仿佛没察觉对方情绪，“我前几天有急事晚上回了趟宁海，在服务区碰见他了，还有立华典当行的夏总。”
冷彤“哦”了声：“他们前几天好像去哪个朋友的农场爬山挖菜去了，我有事没跟着，不然你也能碰见我。”
这说法倒是和那天的一样。
梁晨聪明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下午去你店里？你都几点有空啊？”
冷彤笑道：“最近不忙，我几点都有空。”
“行，那我吃完午饭就过去。等会儿见。”
…… ……
林珅已经做好了进门就挨骂的准备，却没想到领导这次的态度却温和得很，竟叫他有些不适应。
卢天明也没有在批评他昨晚庆功宴上早退的事，只是八卦了几句他的感情进展情况，便痛快地签了休假申请。
“别走太远啊！说不定什么时候有事。”放下笔的时候，他叮嘱了一句。
“放心吧，不出省。”林珅笑着拿过假条，准备去人事科盖章。
“诶？”眼看着人都到了门口，卢天明忽然喊了他一声。
林珅动作一顿，回过头来：“您老还有吩咐？”
卢天明看着他，眼神深邃了几分。短暂地欲言又止后，他冲着林珅摆摆手：“没事了你滚吧。”
林珅也没多问，哼着小曲儿开门离开。
…… ……
梁晨先回了一趟自己家里，换了身衣服，才去步行街附近找冷彤的。
店里有一对中年夫妻顾客，脸生。看起来是流动顾客，不是熟客。
两人对一套紫砂茶具很感兴趣。冷彤大概是闲来无事，没让服务员讲解，而是自己亲自招待的。
梁晨没打扰她做生意，进门后冲她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转去了架子前面欣赏。一段时间没来，店里上了不少新货。只不过外面摆着的，工艺品居多。年代最远的物件儿，也不过才民国时期。
那对夫妻并不是行家，但大约是真喜欢这套茶具，家庭条件又不错，所以付账十分痛快。冷彤也是个爽快人，见对方不小气，还附赠了一套景德镇出品的白瓷茶具。
“你和那位林警官在一起了？”送走了客人，她缓步走到了梁晨身边。
梁晨偏头看她，神色间不自觉带了丝甜蜜：“觉得在一起挺好的，就……”
冷彤笑了出来，笑容里，五分暧昧，三分了然，还有两分揶揄。
梁晨明白过来，她说的“在一起”指的是两个人有没有发生那种事。顿时脸色一红，羞窘的转过脸去，继续认真打量架子上的东西。
“呵呵……”她这副反应，惹得冷彤彻底笑了出来，“傻孩子，这都什么社会了，脸皮还这么薄！成年人男欢女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们两个是正当情侣，又不是搞婚外情。”
梁晨听着她的话，一阵无语。
成年情侣间男欢女爱是正常，可这种私密的事这么明目张胆地拿出来交流分享，就不正常了吧！
转念她又有些疑惑，见店里这会儿没人，暗搓搓地转头看向冷彤：“彤姐，你怎么看出来的呀？”难道脑残小说里写的那些，女人在做过那种事后，真的走路有特殊变化？
冷彤刚停下的笑声又继续响起。她抬手指了指梁晨的脖子：“别告诉你那一堆红色印子是过敏。”说话间目光在她脸上转悠一圈，语气意味深长，“而且你那嗓子……姐姐可是过来人。日子久了，你就明白里面的事情了。”
梁晨没接话，再次转过头安静如鸡。
冷彤也没再逗她，拽着人进了里面的屋子。
女人到一起最常见的话题，无非就是穿戴打扮，只不过到了她们这儿还多了点茶艺和古玩之类的学术交流。
梁晨想起林博远之前提过，店里上了几只不错的建窑盏。结果一问起来才知道，一早就都卖了出去。
她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冷彤拍了拍她肩膀：“我这儿不少新货。都比那几只建盏稀罕，我可是还没给别人看过呢。你顺便也帮我鉴一下，看看有没有走眼的！”
走眼的倒是没有。
只不过有一只玉佛吊坠有轻度破损。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师修补手艺出神入化，冷彤没有看出来，当成了完好无损的物件儿收了回来，价格贵了不少。
冷彤倒也不甚在意。
任何生意都是一样的，不可能每样都赚，总体盈利就行了。
她示意梁晨坐着别动，自己又把倒腾出来的东西重新归置好。
梁晨百无聊赖，看了眼手机。正好林珅这时发了微信过来：你跑哪里去了？睡完我就走，太不负责任了吧！
“咳……咳咳……”一口空气呛进喉咙里，梁晨险些气绝当场。
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人……能着调一点儿，不胡言乱语吗！
梁晨发了个“一刀捅死”的表情过去，紧接着回复道：我在冷彤姐的店里。
林珅：几点回家？我去接你。
梁晨心说：回也是回我自己家，不是回你家！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她恢复道。
林珅也没继续纠缠：那好吧，你好好玩，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嗯。”梁晨回了一个字过去，丝毫不觉得自己敷衍的态度会伤了男朋友的心。
那边冷彤还在把东西归位。
梁晨转头扫过旁边的桌上放了只铁制八卦，顿时来了精神：“这不是林老板的宝贝吗？”说着起身走过去，把东西拿在了手里。那是个老物件儿，梁晨也辨认不出具体是什么年代的东西，只能根据冶金技术发展，粗略推测出最早年代可能是在唐代末年。
这东西缺了一角，导致其中一个卦相图形稍有缺失。但对于熟练但人来说，并不影响使用。
梁晨和林博远都是易经爱好者。中国古代的玄学之术和天文地理，人文历史各个学科都有密切相关。梁晨会爱好这个，也是受了梁冀的影响。
她觉得自己在知识渊博上，肯定是连这两个字的偏旁部署都够不上了。但是林博远却能担得起这两个字，甚至她感觉某些方面，他比她父亲知道的还要多。至少梁冀和她一样，数学都很平平。
“挺长时间没看他鼓捣这些，还以为没兴趣了呢！”梁晨摸索着那个铁八卦，有些爱不释手。梁冀当年也有一个铁八卦，和这个十分相似。后来不知道去了哪里。第一次在林博远手上看见这只八卦时，她几乎以为就是自己父亲那个。但仔细看，还是有区别的。
“他最近又神神叨叨地，不知道算什么！”冷彤这会儿收拾完了东西，看着她手里的八卦撇嘴，“真那么厉害，怎么不算算下一期彩票一等奖开奖号码？”
“噗……”梁晨不由笑喷。又摸了两下，才把东西放回去。
冷彤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正好三点半，便问道：“你饿吗？我中午没吃饭，晚上早点吃？”
“行啊！”梁晨点头，撸起袖子，跟着她进了厨房打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