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姊星忆如潮水不断地向她涌来。
……
突然一个已燃的火折子被扔进正堂,一箭推翻灯盏,柱布柔锦成了万恶之柴,顿时殿内燃起熊熊烈火。
“不好了,斐院着火,快,前去救火,王爷和王妃还在里面。”
而斐院正是今日的新婚佳人的洞房花烛地。
楼姊星想推门而出,却发现门被人从外面上了锁,将她与这嗜人的大火锁在一起。
门既然走不出去,那她也不会让自己白白葬身火海。
低身弯腰捡起拖在地上的喜服长尾,双手使力。
“呲啦”一声布锦被撕裂的声音穿透火舌,她将长长又累赘的裙尾一把丢开,看到半敞的天扉,心中已有计谋。
值夜的侍卫家丁听到叫嚷声急忙赶去,木盆深桶,能用来盛水的用具一时全被端上,整个王府人心惶惶。
弥天的火光从轩王府的东侧院落引线,火蛇借势驱赶黑夜的鬼魅,暖热炽烤着洁暇的月色。
浓厚呛喉的黑烟遮住楼姊星的视线,颈上突然窜出一阵利刃的冰凉,她白皙的脖颈闪现一道寒光,有星星点点的剑气反射,她打消下步计划。
原来这殿内还有旁人。
她红衣尚未褪去,便宜夫君刚离步,这边便有人前来杀人放火,究竟是上官夜蓝的仇家,还是单纯索她薄命?
女子明媚的杏眸中不见丝毫畏惧,眼色倾斜而下,扯唇蔑笑,“哼,何人造次?我乃轩王正妃,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
执剑的人一身夜行黑衣,黑布蒙面,黑发束得工整利落,身如松立,腰间一白勋红穗,“我当然知道是姑娘,果真倾国倾城之姿,既然美人亲自送过来,那我一亲芳泽也好过在这浴火焚身。”
黑衣人的手拨弄着她的秀发,即将游走而下。
女子淡掠而笑,光打磨下的秀面妖媚如火,“在这里闭门纵火,不过涉及两件事,一为取物,二为夺命。你不过是来要一人之命而已。”
“王妃聪慧。”男人手上的动作未停,将要扯开她颈下的衣物。
这男子能瞒过众人之目,躲过重重侍卫把守,越过高墙,武功应非常人之比,听他说话的语气更是嚣张,再如此情况下还能这样言语,自己也不可在这坐以待毙。
想到这,楼姊星决定试探一番他的功力,她双脚走位错开,掌心向下,低首,双指并拢朝剑刃打去,剑被弹开。
男子惊奇地看着方才剑下的娇人已经脱离利剑的威胁,“你竟然懂得武功。”
“略知一二。”女子的掌被他一个闪身躲过。
“有趣,小娘子,我决定不杀你,跟我走吧!”男子速度快如闪电已经来到她的身后,轻佻道。
“命未索,哪有刺客先退之理?”
“我没说我是来杀人的。”
“难道刺客也来王府赏月?”
“不行吗?”男子浅笑,一双眸子散发的轻浮,说着那双手已经缠在她的腰际。
“砰”门被上官夜蓝一脚踹开,这光景一收眼底。
冷峻的面庞上染上铁青,手握如拳,对那个黑衣人上去就是一拳,那人竟没有还手。
黑衣人揉揉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襟域,把你的手从本王的王妃身上拿开。”上官夜蓝说着便把女子从黑衣人的怀里拽出来,厉色道,“你给本王安分点,嫁给本王就乖乖做好本王的女人。”
房中梁架火苗缠身,发出崩裂的炸裂声,欲将坍塌。
“出去再算账!”上官夜蓝愤怒牵着楼姊星的手逃出殿房,黑衣人紧随。
“还遮什么,你们二人早就认识,演这出戏不就是想杀我吗?王爷,你杀妻还要旁人?那为何要救我,被烧死不更如你愿?”女子停下步伐,阴郁暗色。
她不傻,上官夜蓝新婚夜愤愤落逃,颜面大损,本来是个烧杀抢掠的阎罗,哪里受得了女子冷落?所以他找刺客来制造这一切,一场火正好灭了自己,何况这王府也不是随随便是个人都能进的,没有熟人里应外合能这么顺利的进入这里?这可是轩王的新婚殿!
当上官夜蓝一眼便叫出刺客的名字时,这一切不都说通了吗?刚好这襟域也对轩王府的地形再熟悉不过了。
楼姊星恍然大悟如明镜映月,唇角猎笑,好戏好戏。
“本王杀你需要劳民伤财吗?随时都可以。”上官夜蓝不屑解释。
黑衣人把面纱拿下,后面竟是张俊俏的脸,比上官夜蓝少些冷厉,多出几分温和,这男人的桃花眼不知让多少女子芳心暗许,浓淡相宜的眉峰倒映于清然的鼻梁,显得素雅幽静,只是生了张欠扁的嘴!
“小娘子,你误会了。”襟域扶肩论阔,胳肘已经搭在她的肩头。
上官夜蓝浓眉紧蹙,脸色犹如月光融于沉夜,黑压压的,冷言一吭。
襟域已经明白,忙把胳膊从女子薄肩上放下,笑笑道,“王妃,我是尚书之子襟域,夜蓝君的好兄弟!夜蓝君,你来给她说我不是刺客。”
轩王冷冷地瞟他一眼,没有搭理他。
“别看我,这火不是我放的,门也不是我锁的,我这身装扮只是为了逃离家父来看你洞房花烛夜,讨两杯酒吃,然后竟顺道救人。二位可否听明白?”襟域见他不言语,把方才出鞘的剑收回腰后,躬身作揖,认认真真道。
楼姊星怀疑地打量着他们二人。
“襟公子讨酒还随身带剑?救人也执利刃?”楼姊星好笑道,这也是她疑惑之处,来兄弟府中何须利剑护身?
同时也道出上官夜蓝的疑惑。
“扮夜行刺客怎可不带兵器,我一身贼装,万一真碰见个和王妃一样拙目的怎办?还有夜蓝君,你一眼看出来是我,下手怎么还那么重!本公子的脸现在还疼呢!”襟剑域不自觉地又是对自己的脸一阵爱抚,凑到女子的耳畔,小声笑言,“小娘子,帮我看看有没有毁容?”
他玩世不恭的模样真是像让楼姊星再扇他两巴掌。
“腰际的游云勋,这世间只有你一人得之,本王还用猜是谁?本王下手够轻了,否则你还能站在这?”上官夜蓝烦躁地答应,内心差点没有忍住再给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