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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亡灵潮

从马雷被毛毛狗叫声惊醒,再到之后的一连串事情,大半夜时间悄然流逝,等马雷再次回到狮堡的时候,天已经微微透亮,早起的僧侣正在清扫地面。

纳特·马尔西和伊特鲁里亚·塔克文都是刚刚起床的状态。他们甚至来不及梳洗,就匆忙召见马雷。

一见面,马尔西修士就微微皱眉,道:“马雷,为什么你身上有这么浓重的黑暗气息?”

马尔西的话让马雷顿时想起,修士上次一眼看穿马雷得到莱尼·奥特曼“心之书”的事实,所以他现在又“看到”那本“亡灵驯养指南”了吗?马雷心中一凛。

马尔西修士脸色有些差,但并不是针对马雷,只是因为他身上有不好的气息,而不是真的发现了马雷得到的东西。

“马雷刚刚才从亡灵窝出来,这有什么奇怪的。”塔克文耸了耸肩,“好了,马雷,快来讲讲你的经历。”

塔克文的话让马尔西的脸色好转了一些,同时也让马雷稍微放下心来,和教会人士打交道,“亡灵驯养指南”真的是一个麻烦的东西,不知道能不能有什么办法掩盖住,或者是时候搬出去住了……

马雷稳定了一下心神,开始讲述他已经默默在脑海里过滤过很多遍的事情经过,事实上,他只是隐去了机械剑齿虎和亡灵驯养指南的事情,将机械剑齿虎掉落到地洞内,说成是飞过去的时候,地面忽然塌陷。

至于最后那段,则是他被两只骷髅困在大厅内,诺亚及时出现,两人联手解决了那两个亡灵,然后诺亚将马雷送到镇子附近后,就离开了。

“诺亚走了吗?”纳特·马尔西叹了口气,“这样也好,要不然那些家伙见到诺亚的模样,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这不关诺亚的事情,但如果不是兽人,我们根本不会失去自己的至亲。”塔克文忽然开口道。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泛红,瞪着西北方,似乎兽人就在不远处。

纳特·马尔西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塔克文,道:“领主大人,战争是复杂而残忍的,战争中最残忍的地方莫过于,敌人可能不仅来自于对面,还来源于身后。”

“修士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塔克文看向马尔西,“你想说明什么?父亲不是死在兽人手里的吗?”

“三女神在上,只是忽如其来的感概呢,领主大人。”马尔西显然不像和他谈论这个话题,“对了,马雷,你刚刚说那里有一座什么样的浮雕?”

“衔尾蛇。”马雷回道。很快,他眼睛瞪圆,道:“衔尾蛇,莫非是那个衔尾蛇秘社?”

他在遗迹内时,还真没想起这件事,因为这还是他那次听立顿吹嘘的时候偶然听到的,那起四十多年前发生的亡灵潮事件,主导者就是衔尾蛇秘社。

因为当时立顿明显是在吹牛,他听过就抛到脑后去了,后来他一直忙着研制冰箱,也没去翻找过那件事的资料记载,所以知道的并不确切。

“衔尾蛇秘社,亡灵潮?”塔克文皱了皱眉,“没想到它们差点就要在领地内死灰复燃,幸亏马雷你及时发现了。”

马雷又想起古怪的诺亚,以及似乎和诺亚有联系的布兰,忍不住开口道:“那个,衔尾蛇秘社,还有亡灵潮事件,你们能和我详细说一说吗?我只偶然听到过,知道的并不详细。”

“那次事件发生时,我父亲还没有出生,我也只看过文字记载,不过修士大人是亲身经历过那件事的,不知道修士大人愿不愿讲一讲。”塔克文说道。

“乐意之至。”纳特·马尔西摸了摸胡子,脸上出现追忆的神情,“说起来,如果不是那次事件,我可能并不会出现在这里……”

亡灵潮发生在四十七年前,那时候的纳特·马尔西才三十五岁,刚刚通过考核成为一名修士,被派驻道海德堡修道院。

当时的塔克文家族还是新晋贵族,踏入贵族阶层还不到三十年,但也是最强盛的时期,坐拥整个林溪之地,拥有十个封臣家族。

虽然家族强盛,领地内的各方面发展却还在起步阶段,围绕着狮堡的小镇还是村落,也没有现在的修道院,最外面的教堂只有一个简陋的祈祷室雏形。

但就是这样一个偏僻,才刚刚开始发展的领地却遭到了三名黑巫师的觊觎。或许,早在塔克文家族拥有领地之前,那三名邪恶的黑巫师就在谋划他们的大计。

他们用衔尾蛇,这个属于黑巫师象征的标志作为他们社团的标志。并且妄图再次一统黑巫师,完成前辈们未能成就的大业。

衔尾蛇标志起源于帝国末代皇帝,首位黑巫师裘伦。在裘伦死后,帝国分裂内战时期,一个用衔尾蛇做标志的黑巫师社团崛起强大起来,但伴随着内战结束,三大王国渐渐成型,衔尾蛇社团最终被教会瓦解。

此后,虽然不停有黑巫师用衔尾蛇做标志结为秘社,并且搞出邪恶事件,但实际上,它们并不是统属关系,只是一个个独立的小型秘社,试图重现内战时期甚至超越内战时期的辉煌。

林溪之地的亡灵之战总共持续了近三个月,亡灵最多的时候有近千只,最后导致了当时领地内的五万多人死掉了近一万。当时的领主塔克文二世身死,十大封臣家族只剩下两个,而陶德家族的艾伦·陶德也因为救了后来的塔克文三世的老婆,而使家族成为了塔克文家族的新封臣家族。

并且,正是因为这场近百年来最惨烈的人类与亡灵的战争,导致教会决定在林溪之地设下修道院,而在战争中途赶来支援的纳特·马尔西领导的僧侣团就成为了狮堡修道院的建设者和主人。

纳特·马尔西并没有参与过几场战斗,多数时候都在后方救助伤者,但已经危及到需要他参加的战斗,几乎每一场都很艰难,都有领地的高层人员死亡,甚至他还亲眼目睹了塔克文二世的阵亡。

“……士兵们都死光了,你曾祖父最后孤身一人冲到了那三名黑巫师跟前,手上的长枪如同天空划下的闪电,一连刺中了两名黑巫师,眼见就要刺入最后一名巫师的胸口……”

纳特·马尔西脸上出现了惋惜、懊恼、不甘等等情绪交织起来的复杂神色,他恍惚又回到了那一刻,站在狮堡的城墙上,看着那个五十多岁却依然凶猛的雄狮大发神威,却在最后一刻,就要杀死所有的敌人的那一刻,狮子般的头颅伴随着最后的怒吼飞上了天空。

看着那具没有头的尸体保持着长枪刺出的姿势,僵直在原地,纳特·马尔西犹记得,他流下了这辈子最为痛苦不甘的泪水。他多想帮那只雄狮一把,狠狠揪下那个黑巫师的脑袋。

“……就差一点,他就差那么一点点……”纳特·马尔西喃喃道,眼泪在他的脸上肆意纵横。

塔克文捏紧拳头,他连自己的父亲都没有见过一面,更勿论祖父,曾祖父了,但那个他素未蒙面过的男人,此时却以无比清晰的形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瞪着眼,咬着牙,激动和骄傲的情绪从身上喷涌而出。

马雷同样心情激荡,满脑子徘徊着一个词,英雄。在娱乐至死的地球,英雄已经沦为无意义的标签。但在此刻,马雷却真实感受到了一个活生生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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