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懵,眼前还不停的闪烁着一大片的血红色,何楠的手在我眼前晃了好几遍,我才猛然惊醒。
坐起来,甩甩头,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
“何楠,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我一边说着,一边组织着语言,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最稳妥的。
何楠拍拍我的肩膀:“看得出来。”
“我梦到秦锦心了,或者确切的说,可能是她再给我托梦。”我说道。
“她说什么了?”何楠顿时来了精神,问道。
我抹了一把脸,知道骗何楠很不对,但是我不想把他们都拉进来跟着我担心:“她跟我说她累了,想要跟我解除血契,恢复自由身。”
何楠一下子愣住了,好一会儿才讪讪的笑道:“这只是个梦罢了,你别放在心上,不会的。”
“不,何楠,这不是我做梦臆想出来的,真的是秦锦心给我托梦,我要解除跟秦锦心的血契,放她自由!”
只有解除了血契,她才是自己的,可以去随心所欲大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肯定得去救她,但是这是我自己的决策,进入冥界,九死一生,我不可能拉着别人跟我一起去送死。
我自己是不会解除血契的方法的,所以只能提前把这件事情给完成!
“你简直是魔怔了!”何楠最后就给了我这么一句评价。
天亮之后,我整个人都开始魂不守舍的,心里面一直就纠结着秦锦心的事情,以及之前何楠跟我说的那些鼓动性很强的话。
之后,我便上网搜‘断魂石’这三个字。
现在的网络特别发达,什么都能搜到,但是搜索条太多,需要静下心来一条一条的理出头绪,从中截取自己觉得跟自己预想的答案最接近的那一个。
其实我大可不必自己去搜,可以问的人很多,但是,我一问,肯定会遭到他们一番盘问,到时候我还没出发,意图就已经被他们看破了,接下去就会很被动。
网上面关于断魂石的说法有很多,甚至很多游戏里面都会有这么一样法器,可是却并没有我想要的信息。
直到后来,何楠看我不对劲,整天茶饭不思,就是抱着手机一个劲的刷,找来夏黄泉,硬拽着我出去散心。
何楠以为我是因为要解除跟秦锦心之间的血契这件事情在闹脾气,跟夏黄泉两人一个劲的劝我。
最后,这件事情还是捅到了小叔那里,小叔过来的前一天晚上,我终于刷到了一条有用的信息。
那个帖子已经是很久以前发的了,当时的人气还是可以的,楼主是一个酷爱玄学的人,据说能随意行走阴阳。
虽然我感觉这牛吹的有些过了,但是,他那些原创帖子还是挺吸引人的,其中有一条就写到:冥界十殿,每一殿都各司其职,而在冥界外围,设一游离之界,二十多年的游离之界被冥界边缘化,而在二十多年前那一场大战之后,游离之界成了各路鬼魂的天堂,为了震慑游离之界鬼魂作乱,在游离之界的入口处,设一断魂石,凡是为非作歹,以及死后不受阴差勾魂的魂魄,全都会被禁锢在断魂石上,接受来自黑河水的冲刷,连带着黑河里面的妖魔鬼怪的蚕食,最后,灰飞烟灭!
游离之界,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听说了,想当初,我送洪凌雪进冥界的时候,就听那些鬼魂说过游离之界。
那到底是怎样一个地方,又是什么原因,让曾经一个特别边缘的小部落,一翻身,成了冥界炙手可热的中心?
看来,这趟游离之界我是一定要去的了,而有意思的是,这条帖子的下方,还煞有介事的弄了一副游离之界地势图出来。
游离之界沿着黑水河,所谓黑水河,其实就是贯穿天地人三界的一条河流,传说黑水河的水,由仙界起源,流经人间,带走人间的罪恶,汇入冥界,整条河可以称作是罪恶的源泉,人靠到黑河水,顿时化为乌有,连骨头渣都不会剩,鬼魂落入黑水河,顿时灰飞烟灭。
所以,黑水河里怨念深重,堪比人间所说的王水!
想要进入游离之界,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人间的那一段河流,而据说,那一截河流,流经长白山龙脉!
看来,我得再去一趟东北了!
第二天一早,忠义开车,带着小叔来了,我没看到竹灵儿,便开口问小叔。
“这几天玩疯了,竹老爷几次打电话来催她回去,她都当做耳边风,我也没办法,只能自己给她买了车票,让她回去,她生气了,不肯出来。”二叔一提到竹灵儿,眉头皱的紧紧的,感觉很烦躁的样子。
我笑笑:“你以为你给她买了车票,亲自送她上车,她真的就回去东北了?你也太小看她了。”
“没办法,风水局里面现在暗潮涌动的,我和忠义走不开,你小子还尽给我惹事,你要知道,暂时的平静,实则上是敌人的蓄势待发,很快,阴阳街可能都不安全了。”小叔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埋怨我不懂事。
我耸耸肩道:“那个,小叔,所有敌人都知道我在阴阳街,你有没有想过,要不咱们来个金蝉脱壳?”
“脱什么壳,你只管老实待着就行,别的,我自会替你安排好的。”小叔说道。
我摇头:“但是,如果我明面上是在阴阳街,暗地里面其实已经躲出去了,到时候他们一动手,扑了个空巢,而你们再从外面包抄进来,岂不是可以一网打尽,却又不担心我出事?”
我这么一说,小叔倒是有些动心了:“那你要怎么个金蝉脱壳法?在外面,你就一定安全了?”
“竹灵儿不是要回东北吗?我一起跟着去好了,包个车,我躲在车厢里,阴阳街这边再想办法弄出点动静,说是我突发什么急病,长时间的卧床,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住,等我人到了东北,有竹家护着我,那边深山老林那么多,随便找个地方藏着我,不在话下!”我反正是觉得天衣无缝的。
小叔摸着下巴纠结着,其实,我感觉他已经有些心动了,但是下不了决心,毕竟到了东北,天高任鸟飞,我就成了淤泥里面的泥鳅了,想约束我就没那么简单了。
何楠倒是很激动:“上次你们去东北,我就没跟上,这次,我也想去。”
“你不能去,你得留下来帮着演戏,等风声过去了,你随时去都行。”我立刻打消何楠的念头。
小叔没说什么,站在一边的忠义却忽然开了口:“我觉得可行,三爷,你忘了,咱们最近……”
“我当然不会忘,你容我想想。”小叔打断了忠义,我顿时感觉到,风水局那边可能出事了。
小叔要两头兼顾,真的是分身乏术,要不然以我现在的情形,他肯定是恨不得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我的。
“小叔,难道你没发现,咱们沧州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了吗?沧州风水局,沧州镖局,阴阳街,雮尘珠,哪一样,都是让人眼红的存在,我待在沧州,本身就是待在危机的漩涡之中啊!”我继续蛊惑道。
何楠本身就是个喜欢天南海北跑的人,听我这么说,他自己本身也想往外跑,一直撺掇我小叔:“对啊,我觉得让陈沧去东北躲躲很不错,就算是东窗事发,到时候也能将沧州这边的敌人引流一部分出去,何乐而不为啊!”
“想象是美好的,但是过程中要是发生一丁点的意外,那都是要丢命的,再加上竹家那边能愿意吗?这么大一个定时炸弹送过去,谁接手,谁就得担很大的风险的。”小叔想事情总是要全面到万无一失,好像他们长一辈的人做事都这样。
我笑道:“竹家不会不同意的,竹灵儿那么喜欢你,你有难,她肯定第一个冲出来帮忙。”
一提到这个,小叔顿时气得直瞪我,而我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为了分散他的思维,让他答应我去东北。
“先别说这个了,你先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解除跟秦锦心的血契,这是开玩笑的事情吗?”小叔转移话题道。
我早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那你觉得,太奶奶为了我们陈家牺牲这么多年,咱们这么生生世世的绑着她好吗?这是报恩的方式吗?”
“什么叫绑着她?当初,我们也是为了能让她的魂魄凝聚,可以修炼,才让你和她做血契的,不是吗?”小叔质问我。
我两手一摊:“这不就是了?我们的初衷是救她,但是如今人家已经修炼到鬼术第八阶了,为什么还不能解除血契?她是我的鬼奴,跟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现在这种情况,不定哪天就挂掉了,我一死,她也是要跟着灰飞烟灭的,这不是绑着人家一起去送死是什么?”
有时候,人的思维就是这么奇怪,记住了开头,却忽略了过程和结尾,殊不知,整件事情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走向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大家都还记得当初帮秦锦心的时候是多么艰难,却忘了,如今这种帮助,早已经变成了对她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