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火车站,男子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去西郊洞子窑,司机说这么晚了,那边路不好走,可能去不了。
男子说你去,给你小费就是了。
司机便没有再多言。
这一路上,我就听他巴拉巴拉的说个没完,说的都是这些年他走南闯北的精彩生活。
在这个过程中,我也知道了他叫何楠,来自京城某个胡同,今年才28岁,可是我看他灰头土脸的,有点显老。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前面坑坑洼洼的,车子进不去,一共一百三十块。”司机停下车,我就看到前面群山连绵,根本看不到一户人家。
心里面莫名的有些慌
“傻愣着干什么,掏钱啊,给人家两百块钱,大晚上的不容易。”何楠理所当然的吩咐我。
我顿时有些懵了,这人自己叫的车,让我付车费就算了,毕竟之前人家的确是救了我,可还让我付小费,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吧?我身上就那么点钱,得维持我今后的生活呢,不能随便挥霍。
前面司机看我们俩大眼瞪小眼的,估计是觉得我俩可能要坐霸王车,便说道:“小费可以不要,这油钱你们得付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开了这么长时间,不能白开啊。”
我叹了口气,从口袋里面掏出钱包,拿出一百五给司机:“对不起啊大哥,谢谢你送我们过来。”
那司机连连摆手,让我们下车,转头扬长而去。
“何大哥,你确定这里是洞瑶人民聚居地?”我有些怀疑。
何楠却拽着我往前走:“我当然确定,几年前我来过一次,不会错的。”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快九点钟了,饥肠辘辘的,我从背包里面掰出点面包,拿了剩下的半瓶矿泉水给何楠:“只有这么多了,凑活着吃点吧,山路不好走。”
何楠却没接:“不用,很快就到了,洞瑶人很热情,不会饿着咱的。”
他不吃,我自己默默的补充了一下能量。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吧,眼前忽然一亮,对面不远处的山腰上,有火光。
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依山而建的吊脚楼,随风似乎还有歌声传来。
“到了到了,我就说我不会认错的,兄弟,走吧。”何楠一拍我的肩膀,率先朝着那边走去,我立刻跟上。
何楠的确是来过洞瑶的,一上了半山腰,他立刻带着我去找族长,让族长给我们安排住处。
族长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鹤发童颜,看起来有九十上下,精气神却很好。
她拄着一杆龙头拐杖,跟何楠说着话,眼睛却不时的往我身上瞄。
“小何啊,天色已晚,你们也别折腾了,就在我这里歇下,我这就让人给你们收拾床铺。”族长很热情。
她离开之后没一会儿,就有一个漂亮的小姐姐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热情的招呼我们吃饭,并且还告诉我们,今晚有篝火晚会,到时候一起参加。
何楠很高兴,一个劲的跟我说,洞瑶的篝火晚会一年只有两次,上次他在这边住了三个多月,愣是没遇上,这次运气倒是好。
“何兄,我有点累了,待会你自己去吧,我先睡一会。”吃完饭都十点多了,我感觉眼睛有些不舒服,害怕再出事,便推脱了。
洗漱之后,族长这边已经将我们的客房安排好了,西厢相连的两间。
何楠去参加篝火晚会,我进房间休息。
门推开,一股竹香味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如豆的油灯灯光摇曳,藤桌、竹架、竹床,古色古香,不由的让我浑身轻松了起来。
我将行李箱放在一边,爬上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半睡半醒间,歌声混杂着嬉笑声传了进来,应该是篝火晚会开始了。
睡了没多久,我就感觉眼睛里面酥酥麻麻的,开始有东西在动似的,然后温度越来越高,带着刺痛。
我猛地惊醒,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作了,我知道这种痛处有多厉害,所以咬紧了牙关,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毕竟在这里,我只是一个陌生的个体,我不想别人知道我的秘密。
包括那个何楠。
疼痛感越来越强烈,浑身汗淋淋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秦锦心给我吃了那透明珠子的原因,这次发作到了最顶点的时候,疼痛感却没有以前那么强烈,虽然依然折腾得我死去活来。
外面咿咿呀呀的歌声不绝于耳,笑声、欢呼声连成一片,气氛特别热烈。
所有的人都在狂欢,只有我孤独的默默承受着这一份疼痛,心里面忽然有些酸酸的。
就在我几乎要抓破身底下床单的时候,一阵阴风窜了进来,秦锦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在关键时刻赶了回来,身形比上一次还要狼狈,她伸出手,手心里面是七个特别圆润的透明珠子,比上次大一倍,丝丝寒气直往上蹿。
“快吃了。”秦锦心将珠子递到我嘴边,即使我有很多疑问,但是却明白这珠子与我是救命良药,我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一阵冰凉直往我双眼之中窜过去,清凉的感觉压住了灼热的刺痛,我全身瞬间放松了下来。
“这一次货源很好,数量也多,最起码能维持你一个星期以上,我也可以好好休息了。”秦锦心叹了口气说道,看起来特别疲惫。
我赶紧睁眼问她:“你怎么弄成了这样?这珠子真的是从鬼香居的人手里买来的?”
“我好累,得休息了,以后再告诉你。”秦锦心不想跟我聊这个话题,摇身一变,化作一道青烟回到了青铜牌里。
我知道,秦锦心肯定是在骗我,如果真的是买卖交易,怎么可能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可是她不想说,我也没办法。
吃了这珠子之后,浑身上下清凉一片,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是,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的门便被人一脚踹开了,几个人上来不由分说的将我绑了起来,送到了族长的面前。
我被押过去的时候,何楠已经被绑着跪在那里了。
“何兄,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绑我们?”我被甩到地上,连忙凑近何楠问道。
何楠也是一脸懵逼:“我跟他们玩了一夜,今早凌晨才睡下,还没醒就被绑来了。”
“你们做了什么,心里真的没数?何楠,我念在你不是第一次来,对你们可是很礼遇的,没想到你们却包藏祸心,胆大包天,闯了我们洞瑶禁地!”族长的龙头拐杖在地上敲的咚咚的响,脸气得通红。
“族长,您这可就冤枉我了,昨夜我一直在篝火晚会上,怎么可能去闯禁地?在场很多人都可以给我作证!”何楠冤枉道。
族长却指着我,质问道:“你是一直在,但是他呢?他可是没有参加,你们这是里应外合,一个吸引我们的视线,制造不在场的证据,一个趁着大家都在参加篝火晚会,疏于防范,闯了禁地,拿走了我们洞瑶的宝物,我警告你们,现在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不死,如若反抗,我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何楠瞄了我一眼,问道:“兄弟,你闯了吗?”
“什么禁地?什么宝物?我一直在睡觉啊!”我一脸懵逼道。
那族长一听我俩这措辞,估计是以为我们在演双簧,气急败坏道:“给我搜,不落下任何一个地方,我就不信找不到!”
族长话音刚落,几个大汉围了上来,将我和何楠从上到下搜了个遍,就连裤裆都被摸过了,弄得我俩面红耳赤。
我的行李箱和何楠的帆布包也被当众翻了个遍,最后一无所获。
“族长,我看是您老人家误会了吧,如果我们真的闯了禁地,偷了宝物,我们还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躺在床上睡大觉吗?是不是傻?”我反问族长。
族长一愣,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我看是你们洞瑶里面出了内奸了,试想一下,那是你们瑶族禁地,不熟悉的人,怎么能这么轻易的闯进去?而且,那宝物是什么,有何作用,怕也是你们自己心里最明白,不是吗?”我乘胜追击道。
族长愣了一下,我其实是理解这种排外心里的,洞瑶里面出了事,我和何楠正好是昨天来到瑶寨里面的两个外来人员,他们不怀疑我们都不正常。
但是我们的确是无辜的。
“我们苗寨里面不可能有内奸,这件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你俩不准离开。”族长发号施令道。
何楠摸了摸鼻子,问道:“族长,折腾了一大圈,到底是什么宝物丢了?”
“这是我们瑶寨自己的事情,跟你们无关,来人啊,把他们带下去,严加看管。”
我和何楠被绑着关进了一间几平米的柴房里面,背靠背坐在地上,不得动弹。
“何兄,你之前来过洞瑶,知道他们的禁地吗?”我问道。
何楠点头:“其实,他们丢了什么,我大致能猜到一点,这事,肯定是跟七笑尸密术有关。”
我心中一颤,何楠也知道七笑尸密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