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追问,又在那边待了一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是何楠打来的,顿时高兴了起来,便告别小老板,接通电话,一边说一边往回走。
刚走没几步,一个好听的女声忽然在背后响了起来:“我要的东西来了吗?”
这声音很悦耳,但是却透着一股寒,我下意识的回头去看。
那个时候太阳早已经下山了,月上柳梢头,皎洁的月光撒在街尾,那里,背对着我静静的站着一个穿着淡紫色绒里高开叉旗袍的女人,她手里撑着一把白色的油纸布伞,伞面上面有大片的泼墨莲花,很淡雅,遮住了她半边脸。
我往后退了几步,压低身体,想要看清她的面貌,却只看到了一圈蕾丝帽檐修饰,那种修饰,像是民国款式。
我最终也没能看清她长什么样,而却看到她白嫩到几近透明的小手接过了小老板递过来的纸袋子,转身施施然的离开了。
那纸袋子是白色的,小老板不让我碰的那一种。
“喂,陈沧,你干什么呢,怎么不说话?”那头,何楠咋咋呼呼的喊道。
我这才回过神,转身一边走一边回他:“没什么,看到一个奇怪的人,多看了两眼。”
“你丫是看到美女了吧,瞧你那德行,哎,我跟你说啊,我时间不多,师父看我跟看贼似的,只能躲在茅厕里面给你打电话,我在城东,哎,哎,师父,手机给我,我……”
电话戛然而止,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有些怔愣,小叔这是给何楠找了个什么师父啊,这怎么感觉是坐牢去了,连放风的时间都不给啊!
我只听到他说他在城东那一片,我在城北,我们离得算不得远,但是城东那一片太大,我总不能大海捞针吧?
我甩甩头,又朝着后面看了一眼,白事铺子门口已经挂起了白灯笼,这一条街,只有他家挂白灯笼,其余的都是红灯笼。
我回到店里,回想着那个打着白伞的女人,她的装束很复古,像是民国人,但是这年头,喜欢这么打扮的女人也不是没有,可是,没下雨,晚上打个油纸伞出来,这不正常吧?
玩COS?
还有她那手,我看着怎么也不像是正常人的手?
夜里丁老头还要带我去办事,这个时候我应该补一觉的,可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只能坐起来,盘腿坐在床上,将《阴阳秘录》五层从头到尾再捋一遍,这对我来说很重要,真气是我极其需求的。
但是这两天金蚕一直窝在我身体里,估计是在洞瑶吃的太多了,撑着了,还没消化完。
除了金蚕吸食阴煞之气助我修炼之外,我发现我根本没有别的积攒真气的途径了。
《阴阳秘录》只是调气的功法,不是修炼的功法,如果想修炼,只能去触及后面三分之一的阴阳双修功法,但是我不愿意。
现在对于我来说,童子身很重要,决不能随便破掉,关键时刻我还得用童子尿和舌尖血救命呢。
破了身,童子尿没了,舌尖血的阳气也会大大下降的!
过了十一点,我正有些迷迷糊糊的想睡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丁老头在外面喊我,说出发了。
我一骨碌从床上爬下来,裹了外套就出了门,小面包直往上次那家开去。
这一次,三层小楼前面摆着花圈,门头上挂着白灯笼,门两边分别摆着两个小铜盆,铜盆里面是纸钱的灰烬。
这一切都昭示着那小孩的确是去了。
一进门,我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
“怎么会有桔梗香味?”我忍不住问道。
灵堂布置的很喜庆,因为是要配**,所以灵堂上挂的是红白相间的绣球,供桌上点着两根蜡烛,一红一白,檀香在慢慢的燃烧着,男孩身上穿着大红色的喜服,安静的躺在双人小棺里面,等着新娘上门。
男孩父亲连忙站起来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从聪儿去了之后,这股香味就开始出现了,而且越来越浓,但是找不到源头。”
我拧着眉头里里外外找了几遍,最后确定这桔梗香味是从男孩身上传出来的
我伸手想要去解男孩的喜袍看看他的身体,丁老头却一把拽住了我:“吉时快到了,入土为安。”
“可是这事蹊跷!”
丁老头是不会明白我对这桔梗香味近乎变态的敏感,他没有和我一起经历过严八事件,没有跟我一起坐那趟去凤凰城的火车,所以,他不了解,在他的意识中,不生变,便是万事大吉。
可是我已经敏锐的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让我这个时候收手,我真的憋屈。
但是没容我挣扎,外面响起了呜咽的小号声,新娘子来了。
丁老头拽着我往外走,东边,王媒婆打头,一顶红色纸轿缓缓而来。
随着纸轿越来越近,桔梗香味越来越浓!
新娘的身上也有桔梗香味!
他们都是这次吊坠事件的受害者,尸体又同时散发出怪异的香味,这就说明,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丁爷,不对劲啊!”我小声嘀咕道。
丁老头紧紧的攥着我的手:“很快 就到吉时了,不要声张,先入土为安为重,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懂得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被中断,男女双方弄不好会立刻尸变,两个怨气深重的僵尸,怕是不好对付!
我只能咬着牙,跟着丁老头一起主持**。
整个程序我都烂熟于心,等到新娘子入了棺,四个抬重大汉抬着双人小棺朝着墓地那边走去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
墓地丁老头一早便看好了,已经有两个人挖好了坟坑,在那边等着。
寂静的夜里面唢呐混合着小号声格外的瘆人。
“礼成,合骨,下葬!”丁老头的声音响起,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四个抬重大汉慢慢的将双人小棺移至坟坑上面,缓缓地往下降!
啾,啾啾!
就在这个时候,几声凄厉的叫声忽然响起,在这方圆五十多米全是坟墓的地界,顿时吓得我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那东西掩在对面一座土丘后面,天又黑,看不清。
丁老头忍不住唾骂了一声:“他妈的见鬼了,别往下放了,抬回去!”
“啥,哪有要下葬的棺材还抬回去的道理,丁爷,你这是开玩笑吧?”抬重为首的那个大汉抱怨道。
周围人也开始议论纷纷,男女方家属都慌了,抬出去的尸体再往回抬,不用想也是大大的不祥啊!
我心里也发慌:“丁爷,刚才那是什么在叫?我怎么没听过?不像是乌鸦。”
李神仙说过,迁坟动土的时候,遇到乌鸦啼坟是不能动土的,得改日子,否则这坟葬下去也会生变,对后代不利。
而今夜遇到的,不是乌鸦,那又会是什么?
“你没听过狐狸叫?”丁老头诧异道。
我摇头,是真没听过,前几年有首歌专门唱狐狸叫的,风靡一时,但是里面唱的不是啾啾声啊?
王媒婆上来问丁老头到底怎么了?
丁老头说狐狸啼坟。
王媒婆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是什么狐狸。”
“掩在土丘后面,不显真身,只啼叫预警,叫完便跑了,应该不是血狐,这事还有转机,先抬回去再说。”丁老头分析道。
王媒婆立刻点头,招呼着大家把棺材往回抬。
主家却不愿意了,特别是女方家:“不能抬回去,我们出了嫁的女儿再抬回去,这是退婚,我们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身形富态的女人,看起来像是女孩的奶奶之类的。
男方立刻上来打圆场:“亲家,亲家,我们绝不退婚,孩子抬回去,可以留在我家,大家都留下,让丁爷再想想办法。”
“不行,吉时,你懂什么叫吉时吗?我特地找了高人算的,这段时间,就今夜十二点十二分是吉时,现在还有不到五分钟了,你说让我们抬回去?可能吗?”中年妇女咄咄逼人道。
丁老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那你什么意思?现在葬下去,今夜尸变了,自己蹦回去?”
这一句冲的中年妇女顿时崩溃了:“你吓唬谁!那么小的孩子,就算是尸变了又能有多大攻击力,我们家孙女一直都是乖乖性格,不会作恶的,你少糊弄我!”
丁老头耸耸肩,冲着男方家说道:“这事你们怎么决定,自己商量,我不管,我的建议就是抬回去”
丁老头说完,拉着我就要走。
王媒婆立刻跑上来,拽住丁老头:“丁爷,你别生气,抬回去,赶紧抬回去!”
“不准抬,我们女方家也没少出钱,要抬,退钱!”中年妇女蛮横的挡在抬重的四个大汉前面。
双人小棺虽然没有一般的成人棺材长,却很宽,重量不相上下,他们从男方家抬到墓地,又坚持了这么一会,已经很累了。
王媒婆拦过去,女方家给的钱,可都进了王媒婆的口袋,她上下打点,找丁老头办事,都是出了钱的,现在叫退钱,这不是从她身上剜肉吗?
“林女士,你先别激动,我们又不是说不给配了,现在这情况,大家再商量嘛,毕竟这风水的事情,可是会影响到一个家族的气运的不是?”王媒婆苦口婆心道。
那林女士猛地一推王媒婆:“要坏也是坏男方家的风水,干我们家屁事,要起钱来那么理利索,干起事情来就犯怂,我就不信这个邪,给我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