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余欢歌摇了摇头，胡乱地找了个借口，“吃太快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都这么大人了，吃饭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
莫君华将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解下来在钩子上挂好。
“给我看看，伤的严不严重？”
一边说一边要给她看伤口。
吓得余欢歌夹好的菜都顾不得吃了，连连摆手道。
“没事没事，就咬了一下而已，过一会就好了！”
“不行！”
莫君华脸一板，面容严肃地说道，“这咬到可大可小，不看一下我不放心！”
余欢歌欲哭无泪，终于知道什么是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跳完。
“我真的没事！”
为了让老人家相信，余欢歌忙绽开一抹笑，同时起身扶着莫君华坐下，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意盈盈地说道。
“您不也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莫君华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拗不过外孙女的坚持，加上她近几年视力退化，老花严重不说，看东西还时常蒙着白雾，为了不让余欢歌担心，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
早早地吃完饭后，莫君华便开始催促余欢歌早点回去，但是余欢歌一直磨蹭到八点多都没有回去的意思。
最后更是以太晚了没有进城的车子为由，在外婆家住了下来。
老人家哪能不明白她的那点心思，只是没有戳穿罢了。
当晚，余欢歌硬是和外婆挤在一张复古的木床上。
听着外婆平稳的呼吸声，余欢歌只觉得恍然如梦，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小的时候。
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她躺在外婆的臂弯里，和着她的呼吸声，便觉得黑夜里的每一寸都是安全的。
只是，时光转瞬即逝，她已不再是小孩子，外婆也渐渐老去，佝偻了躯体，就连呼吸也绵薄起来，不似印象中那般的康健有力。
纵然知晓这是生命必经的过程，余欢歌还是忍不住会感到恐惧。
如果有天，连外婆不在了？
那她……
余欢歌不敢再想象下去。
……
Root的设计部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内衣设计组主管李薇甜为首的，另一派是以服装设计组主管蒋劲松为首的。
两人无论是职位高低、资历、还是能力都不分伯仲，因此在工作上难免有竞争，不管是公司资源的利用，还是职员的分配，谁都希望能够抢占先机。
将能力最突出的那个人收至麾下，有趣的是，虽然余欢歌是此次比赛的第一名，但是她的热度并不高，
大致是因为之前她没有参加过比赛，在业界的名声并不突出，所以尽管她得了第一名。
大家更多的还是觉得她只是运气好，并不是真的能力有多强。
反倒是位居第二的高菲，从入围决赛后就一直备受瞩目。
不仅是两个设计部的主管们虎视眈眈，就连底下的员工也时常在私底下讨论这颗璀璨之星最终会花落谁家。
经过人事部的一番斟酌，余欢歌是在内衣设计组，高菲和夏安然则被分配到了服装设计组。
如此安排大致也是为了实力的均匀分配，只是人事部没搞清楚的是，这里面最炙手可热的并非是第一名的余欢歌，而是第二名的高菲。
所以当人事部讨论的结果出来，内衣组主管李薇甜看到文件时就炸了。
这样的安排可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且不说高菲是少年成名的天才设计少女，就连夏安然的背景也是不容小觑。
Root前任设计总监夏浔简的侄女，如果将这层关系放出去，业界谁敢不礼让三分？
可是偏偏这两个人，她一个也没捞着不说，反倒被硬塞了个没名没气的，这不是故意让她在蒋劲松面前抬不起头吗？
简直气死她了！
为了扳回这一局，李薇甜特地给高菲打了个电话，并许诺了她许多好处。
高菲在之前就对Root设计部的情况大致了解过，本就觉得蒋劲松这个人过于严厉、刻板，容易得罪人，相比较之下，她还是更欣赏李薇甜的圆滑世故以及她独到的交际手腕。
加之有了利益的加持，两人很快便达成了一致。
不过这些余欢歌并不知情。
在外婆家住了两天以后，直到上班那天清晨她才进城，没有回别墅，而是直接去了Root的人事部。
接待她的是人事部经理，当她报上自己名字的时候，人事部经理对着职员表、身份证上的照片，反复打量了她几回，确定就是她本人后，才将身份证还给她，告诉她她在内衣设计部工作，让她直接去部门找李薇甜报道就行了。
问清楚是在几楼以后，余欢歌才带着自己的东西去了六楼。
刚出电梯，余欢歌便被人挡住了去路，是高菲。
“我有事找你，方便一起喝杯咖啡吗？”
余欢歌对高菲并没有多少好感，但这会两人毕竟是在同一个公司，搞不好以后还会是一个部门的同事，所以余欢歌并没有拒绝，只是……
“马上就要上班了，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喝咖啡本就是个托辞，见她不愿意去，高菲也没有勉强，径直说明来意。
“我想去内衣设计组，薇姐让你和我换一下！直接去蒋主管那里报道。”
许是过惯了盛气凌人，嚣张跋扈的日子。
高菲的语气听起来并不似在和余欢歌商量，更像是一种命令，不容置喙，也不允许反驳。
只是，余欢歌的性子软是软了点，但那只是因为她不想惹麻烦，并不表示她就可以容忍别人欺到她的头上。
像这种没来由、莫名其妙的要求，她是断不会答应的。
不由得蹙紧秀眉。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用明白，你如果识相的话，最好是现在就选择乖乖和我换了，免得到时候闹大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高菲双手环胸，得意洋洋地看着余欢歌。
余欢歌又不是傻子，自是听出了高菲话里头的威胁。
也知道和高菲作对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只是要她就这么退让，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换组可以，前提是她好好说话！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孔。
话里还带着威胁，仿佛不答应她就犯了死罪一样。
“是吗？”余欢歌无所谓地笑了笑，“那就等它闹大再说好了！”
“你……”
这下换高菲无话可说了，本以为对方是颗软柿子，却没想到这颗软柿子原来也是有脾气的！
当然，如果说高菲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的话，那她就不是高菲了。
在片刻的失神后，她很快冷静下来。
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薇姐……是，她不肯答应……好的，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余欢歌听不真切她和对面的李薇甜说了什么，但看着她那掩不住得意的嘴脸，便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她也不是很担心就是，早在刚才说那话的的时候，她就已然在心里做好了打算，最坏的结果无疑就是被Root辞退再重新找份工作而已，有什么不得了的！
就是不知道如果她没有成为Root的正式员工，之前说好的那笔丰厚奖金还会发放吗？
余欢歌如是想着。
眉头因为那笔还未到账的奖金而紧锁不开。
高菲却以为她是口是心非，心里害怕得不得了，便勾唇嘲讽道，“等着吧！很快就会让你后悔的！”
余欢歌看了眼她幸灾乐祸的嘴脸，没有开口。
也没有上赶着去报道。
凭着高菲这股兴奋劲，不难想象后面肯定还有对策等着她。
果不其然，很快她便接到了人事部经理打来的电话，说是刚才搞错了，她被分到的其实是服装设计组，而不是内衣设计组……
尽管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余欢歌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听完所有的说辞，然后在高菲讥笑的眸光中将电话合上。
“早点答应不就完了吗？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的结果还不是一样？”
高菲昂着脖子，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高谈阔论着，却被余欢歌淡淡的声音给打断。
“不一样！”
至少让她看清了人性的阴暗面。
后面的话余欢歌并没有说出口，但如果从来一次的话，她仍然会选择这么做，然后不管结果如何都欣然接受。
得到了殊途同归的结果后，余欢歌并没有再继续和高菲掰扯什么。
绕过她往服装设计组主管的办公室走去。
才刚走近，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这个恶心的老妖婆，抢人抢到我头上来了，看我……”
显然服装组主管也是刚刚才得知组员临时换人的事情，同时一名大将后，此时的糟糕心情可想而知。
余欢歌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思索着要不要等一会再来报道。
里面的声音却已戛然而止。
“谁在外面？”
粗犷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传来，震得余欢歌的心里直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推开门。
“你好，我是来报道的……”
“你就是本次设计大赛的第一名余欢歌？”
蒋劲松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看起来年纪确实不大，却能打败15岁便成名了的天才设计少女成为本次大赛的黑马，想来还是运气成分居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