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被李薇甜抢走的天才设计少女高菲，蒋劲松的脸上满是可惜。
连带着对余欢歌也没什么好脸色。
饶是如此，正常的程序还是要走。
“把你之前的履历给我看一下。”
整了整衣领，蒋劲松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余欢歌从包里拿出履历资料递过去。
蒋劲松结果，翻看了几眼后还给她。
“我这个人比较严厉，在我手底下做事可不比其他地方，以为只要浑水摸鱼就可以了！这开头的一个月是你的试用期，试用期结束后，只有两种结果，行，留下！不行，走人！绝没有第三种可能！”
“如果以为自己拿了第一就可以骄傲懈怠，那我劝你还是早点走人的好！免得到时候没办法达到我的要求吃苦头！”
蒋劲松一边说一边观察余欢歌的反应，然而预期中的害怕和恐惧并没有出现在面前这个女子的脸上。
她只是点点头，一脸的谦逊和平静。
“主管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工作，不会让你失望的！”
蒋劲松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冷哼了声，没好气地说道。
“最好是这样！”
纵然心中不喜，但是作为职责所在，蒋劲松还是不得不担起主管的责任，简单地和余欢歌介绍了下女装设计组的情况，以及她今后的工作内容。
直到确定她听懂了以后，蒋劲松才带着她前往女装组的办公室。
不同于主管才有的独立办公室，普通工作人员的办公室是大家所共有的，每个人的办公桌用玻璃和隔板隔开，隔出一处相对独立的私人空间。
这样的工作环境有一个显著的好处是，有什么小道消息都能在短时间内快速传播。
像是早上女装组被内衣组截胡的事情，前后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消息已经在偌大的办公室炸开锅了。
所有人都在热烈讨论着，有吃瓜看热闹的，有为主管打抱不平的，也有替女装组未来感到担忧的……
“要不说我们设计部里还是内衣组的气势更胜一筹呢！”
“重金之下，必有叛徒！还是得亏了人家主管会做人，出手大方，还敢许好处！哪像我们主管，什么时候都板着一张死人脸，活像人家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主管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严是严厉了点，可是工作能力上……”
“工作能力好有什么用？现在这个社会，人脉关系才是王道！你看那老妖婆要不是仗着她上头有人，哪敢这般明目张胆地从我们设计组抢人？否则他们内衣组哪能像现在这样，凡事都压我们一头？”
“这下连有着天才设计少女之称的高菲都被她挖走了，只怕……”
这些话全都一字不漏地传到了蒋劲松的耳朵里，蒋劲松的脸上色已经不能用锅底来形容了。
“咳……”蒋劲松轻咳了声，沉声打断她们的讨论，“大家安静一下，我有事情要宣布。”
闻言，众人纷纷停下话匣子，转头看向门口。
在注意到跟在蒋劲松旁边的就是几天前在颁奖典礼上拿了冠军头衔的余欢歌后，原本沉默的人群又开始窸窸窣窣地聊了起来。
“看来消息是真的，我们服装部真的被截胡了！”
“你看蒋主管那个脸就知道了，原本以为分配到的是块璞玉，没想到临到头又被换成了顽石，这落差可真不是随便人都受得了的。”
“哈哈！你这形容也太皮了吧！”
起初窃窃私语的声音还很小声，说到最后，那些人愈发无所顾忌起来，丝毫没有察觉到蒋劲松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深沉。
直到一声怒吼响彻天花板……
“还有完没完了？既然你们这么有话说，要不就让你们来讲算了？”
见主管真的发火了，底下的人吐了吐舌头，缩着脖子再不敢吭声。
气归气，蒋劲松到底是没有迁怒她们。
等到办公室重新回归宁静，才又接着开口。
“这位就是余欢歌，你们的新同事。有关她的事迹想必你们都清楚，我就不在这里多说了。”
“你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大家好，我叫余欢歌！以后请多多指教……”
众人面面相觑，视线与视线碰撞的过程中，已然达成了共识，不理她、冷落她、给她个下马威。
一阵长久无言的沉默后。
余欢歌扯了扯唇角，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她并不是没有感受从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和排斥。
再联想到刚才蒋劲松在办公室骂的那些话，也猜到了自己此番加入并不那么受欢迎。
也是，相比较之下，比起她这种平日里默默无闻，毫无建树，得奖来得猝不及防的幸运儿来说。
高菲的实力和天赋摆在那里，显然更符合大家的预期和想象。
余欢歌想得入神，一旁的蒋劲松霍然板起脸。
“都哑巴了吗？连欢迎的话都不会说了？”
诚如服装部的人所言，蒋劲松这个人向来严厉刻板，又不懂得说话艺术，着实不讨人喜欢。
但他有一点好在于，他这个人爱憎分明。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绝不会掺杂过多的私人感情，做出徇私舞弊的事情来。
所以纵然他对余欢歌没啥好脸色，也知道这件事错不在余欢歌。
这会也已经冷静下来，在看到底下的人这般态度时，亦是毫不留情地指了出来。
余欢歌没想到蒋劲松会这般维护她，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边挨骂的人已经不服气地抱怨了起来。
“主管你别那么凶嘛！我们这么做还不是为你打抱不平！你看内衣组的人都欺到我们头上了，难道我们还这么坐以待毙吗？”
“所以你们就借冷落新同事来耍威风吗？”
不听这话还好，刚一听完，蒋劲松的脸更黑了。
“别以为你们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这次的人事安排虽然中途闹了点不愉快，但既然上头就是这么决定的，我们也只能照做！你们有这个闲工夫想着怎么对付新来的同事，不如花多点时间设计些图稿出来，像那些被挖走的人证明就算没了他们，你们也能设计出更好的！”
“我们……”在蒋劲松一番严厉的批评下，刚才给余欢歌甩脸色的人全都羞愧的低下了头，“对不起……”
蒋劲松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见她们垂着脑袋一脸委屈，不由得心软下来，缓声道，“我不管你们心中是怎么想的，委屈也好，不认同我的做法也罢，总之我不希望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谁要敢有反对意见，就趁早给我走人！”
“阿香，你来带她熟悉下！”
叫阿香的是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姑娘，矮矮胖胖的，她走到余欢歌的面前，笑容甜甜的。
“我就叫你欢歌吧！”
余欢歌点点头，只一眼，便对面前的女子心生好感。
阿香先是带着余欢歌去放好东西，才又带着她去看了茶水间和卫生间的位置，以及设计部的布局。
在阿香的介绍下，余欢歌才知道Root虽然是以女装和内衣为主打，但它的设计部并不是只有这两个部门而已。
除了六楼的女装和内衣设计部以外，在其他楼层还有男装设计部、童装设计部、中老年设计部等……
等到阿香将这些主要情况介绍完，两个人也差不多将六楼走了个遍。
回去的路上，阿香想起刚才冷落余欢歌的事，忍不住插了句。
“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其实她们都很好相处的！”
“没事。”
到底是不习惯和不熟的人交往，尽管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善意让她感到安全无害，余欢歌还是没办法敞开心扉，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表示她并不在意。
许是早已习惯了她一路上的沉默寡言，这会对于她的反应阿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对了！”阿香眼前一亮，眸光里像是散落的星辰一样熠熠生辉，“我特地去看了你初赛交上来的作品，其实一点也不比那个天才少女的差，而且里面的好多想法，都好别具一格，明明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元素却被你用到了一起，更神奇的是竟然还毫无违和感！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阿香一脸激动地看着余欢歌，只差没双手捧心做崇拜状。
因为决赛的前三名作品将作为公司下季度的主打作品投放到市场，所以目前是不公开的，也就是说除了Root的高层，以及参与过评分那些评审，其他人并不知道她们决赛时所交的作品是怎么样的！
没有作品保驾护航，自然就会有人瞎臆测。
渐渐的也就有些声音出来，说本次设计大赛余欢歌能拿奖全属运气好，不然就是勾搭上了哪个高层……
这个观点一出来，便得到了女装部成员的普遍认同。
当然也有少部分人持反对意见，只是她们的声音太薄弱，并不能引发其他人的重视和共鸣。
阿香是里面少数保持理智的人之一，她偷偷地去翻出了余欢歌初赛交上来的作品，在看到她设计的东西以后，更加确信她的实力肯定不容小觑。
只是这个想法她也只敢藏在心里，毕竟这个社会是不容许有不同意见的。
也是因为这会只有两个人，她才敢将心底的疑惑问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