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时间，又扫了一眼周围因为好奇而驻足的人群，余欢歌到底是没打算真的和余欢瑶耗下去，于是带着她找了个环境不错的茶餐厅，“说吧！找我什么事？”
余欢歌端坐着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余欢瑶道。
明显是不想和她有过多的牵扯。
可惜余欢瑶却像是故意的一样，半天也不肯进入正题。
不慌不忙地点好菜后，又招来服务员将菜单给她。
随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之前在电视上看到你拿了设计比赛的大奖还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余欢歌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她似乎有意顾左右而言它，忍不住皱起眉头，冷冷地开口道。
“这和你似乎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
余欢瑶显然不赞同她的话，开始打感情牌，细数自己的功劳簿。
“你忘了当初他们都反对你学设计，只有我一个人默默地在背后支持你……”
余欢瑶说得义正言辞，不知道内情的人，还真以为她说的就是实话。
不过余欢歌并不吃她这一套，勾了勾唇角，反讽道。
“这种话得亏了你才说得出口！”
余欢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面色一僵，连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也梗在喉咙，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余欢歌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的嘲讽更深。
“人人都说，天才设计少女高菲16岁就初露锋芒，拔得了亚洲新人设计大赛的头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次的比赛我也参加了，还进了决赛。”
“只是在决赛前一天喝的牛奶里被加了过量的安眠药，以至于第二天起晚了，去迟了比赛……”
说到这里，余欢歌意味深长地扫了眼眸光闪躲的余欢瑶，这才又接着说道。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想来你心里应该有数才对。”
闻言，余欢瑶的脸上闪过几分不自在，险些连否认的勇气都没有。
眸光闪烁了几下，强作镇定地说道。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谣言，让你把起晚的责任推到那杯牛奶的身上，但是那杯牛奶虽然是我端给你的，却绝没有掺杂任何安眠药的成分在里面，再说，我还当着你的面喝了不是吗？”
余欢瑶说得没错，当初为了骗她喝下那杯掺了安眠药的牛奶，余欢瑶可是以身试险，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她也是推辞不过，才在余欢瑶的期许，以及余敬棠和聂如倩的盯梢下，喝下了那杯牛奶。
本来她也没打算把这件事情算到她头上。
只是后来有一次她在无意间得知，余欢瑶一直有失眠的症状，所以吃安眠药对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如此看来，那杯牛奶里的安眠药成分在她那里没有疗效，也就解释得通了。
当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距离那届的亚洲新人设计大赛，早又过去了好几年。
余欢歌虽然心里有怨气，但到底没打算旧事重提。
今天也是气不过余欢瑶的虚伪，才随口说了几句。
而她的反应，恰恰证明了，当年的事，和她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余欢歌的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看得坐在她对面的余欢瑶心里直发怵。
很快便在两人的对峙中败下阵来。
“算了，如果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说着，余欢瑶垂下眼眸酝酿了几秒，等到整装待发后才又抬眼，看着余欢歌正色道。
“但是小玺是可心姐的儿子，这点你总该知道吧！现在她回来了，你如果有点良知的话，就应该同意她们母子相见，而不是霸占着别人的孩子不放！”
余欢瑶说得义正言辞，大有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判她的意思。
可惜余欢歌早就不是之前那个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动摇决定的人。
“是吗？”
她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抬起头迎视余欢瑶的眸光，一字一顿地问道，“凭什么？”
想到秦可心明明不是小玺的母亲，却在众人面前颠倒黑白，让这些人来她面前指指点点，替她耀武扬威，余欢歌心里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一样，难受得无法呼吸，以至于说的话也不由自主地尖锐起来。
“她是喂过小玺一口奶，还是给小玺换过一块尿布了？”
余欢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知道秦可心不可能对不是自己孩子的小玺那么上心。
但与此同时，愧疚也涌上心头。
其实在说别人的时候，她何尝不是这样呢！
虽说过程是迫不得已的，但也掩盖不了，她缺席了小玺成长的事实。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时光可以倒流，回到小玺刚出生的时候，那么，她决不会再让他被抢走，为此，她愿意牺牲所有，去守候……
余欢歌垂下眼，不想让人看到她眼底的脆弱。
余欢瑶看不见她的表情，只以为她是指秦可心为了钱，留下孩子自己出国的事情。
于是抿了抿唇，开口替秦可心辩解道。
“这件事上，可心姐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再怎么也不应该抛下孩子，自己出国，缺席了小玺的成长不说，连墙角都被挖走了。”
即使是到了这个时候，余欢瑶也不忘借别人的事刺余欢歌几针。
暗示她再怎么神气，也掩盖不了，她是后妈的事实。
诚然，这是在她不知道小玺是余欢歌孩子的情况下。
否则她就算咬碎了银牙混着血水往肚里吞，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余欢歌显然是不准备告诉她真相。
所以她只是借着服务员上菜的空档，端起水杯在嘴边抿了一口，作出缓解内心尴尬的假象。
这一幕全都被余欢瑶收入眼底，心下了然，等服务员上完菜后，又接着说道。
“索性她醒悟得不算太晚，这会小玺才五岁，一切都还来得及，就看你愿不愿意成全而已！”
说完这些后，余欢瑶便静静地等着余欢歌的回答，可是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如何，她竟是没来由的感到心跳加速喉咙发干，为了掩饰，她也学着余欢歌刚才的样子，端着杯子喝了一口。
与此同时，余欢歌已经放下杯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余欢瑶喝水的动作一顿，回味过来她说了什么后，忍不住怪责道，“可怜天下父母心，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看着小玺和可心姐母子分离吗？现在小玺还不知事，等到以后他长大明白事理，知道是你阻碍他和可心姐见面，你就不怕他会怪你吗？”
一连串的道理说出来，连余欢瑶都差点被自己说服了，却见余欢歌的脸上还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连表情都没有换一个。
而且，她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余欢瑶心中大骇，吓得险些连手中的杯子都扔掉。
“既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在让我产生同理心可怜她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说一说，五年前我那个被人明码标价卖掉的孩子，最后到底是到哪里去了？”
这话一出，余欢瑶再也没法伪装，一时间脸色瞬息万变，好半晌才控制住心绪。
颤抖地放下手中的杯子，苍白无力地吐出一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余欢瑶下意识地咬了咬唇瓣，十指更是无意识地紧扣在一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内心的焦灼。
“不知道？”
余欢歌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勾了勾唇角。
“那你知道吗？我的手机其实有通话录音的功能。”
说着，她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小型的播放器。
然后将一张微型内存卡插了进去。
里面的声音传来，余欢瑶认出，恰是上次她给余欢歌打电话，说漏嘴的那一句。
看着她瞬间变得惨白的脸，余欢歌心情一片大好。
“这是我前几天从通话录音里截取出来的，你说，如果我把这张内存卡寄到余家，让余敬棠或聂如倩知道你把这个事情泄露了出去，他们会怎么想你？”
“你在威胁我？”
余欢瑶生气地瞪着余欢歌，企图在气势上震慑到她。
可惜余欢歌并不怕她，面色泰然地迎视她。
“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
“你……”
余欢瑶气结，旋即怒笑出声。
“你以为这样我会被你威胁到吗？”
在短暂的紧张过后，余欢瑶的思绪又恢复清明，有条有理地分析道。
“谁知道这个录音是不是你合成的，到时候他们问起来我只要打死不承认这个声音是我的就成了……”
“是吗？”
余欢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我们不如就走着瞧，看他们到时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在余欢瑶渐渐变得煞白的脸色中，余欢歌又接着说道。
“毕竟，声音或许可以模仿合成，但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可不多不是吗？”
“而且……当初知道内情还容易说漏嘴的恐怕也就只有你吧！”
“你……”
余欢瑶瞪大眼睛看着余欢歌，不得不说，余欢歌说得这些，句句都抓住了她的脉门。
她攥紧拳头，从牙关里挤出一句，“你想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