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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包在伯弟身上

我亲切地点头致意。虽然我与此人的业务关系一刀两断了,但伍斯特向来温文有礼。

“啊,吉夫斯。”

“午安,先生。”

玻琳好像很感兴趣。

“这就是吉夫斯?”

“这就是吉夫斯。”

“听说你不喜欢伍斯特先生的班卓里里?”

“不错,小姐。”

我不希望他们就这个敏感话题展开讨论,或许是这个缘故吧,我的口气有点冲。

“怎么,吉夫斯?什么事呀?”

“是斯托克先生问起斯托克小姐的下落,先生。”

嗯,是了,老先生时刻严阵以待的,但我总觉得这有点不合时宜。我转身望着玻琳,客气地吩咐她可以退下了。

“那你快回去吧。”

“是啊。那我的话你不会忘吧?”

“这个问题我会从速办理。”我向她保证。

她扬长而去,留下吉夫斯和我两个人相对无言。我若无其事地点了支烟。

“那,吉夫斯。”

“先生?”

“我是说,咱们又见面啦。”

“是,先生。”

“腓利比,啊?”

“是,先生。”

“你跟着扎飞,做得还顺手吧?”

“一切尽如人意,先生。相信先生的新随从也令人满意吧?”

“哦,挺好,没得挑。”

“那我就放心了,先生。”

一时都没话说。

“呃,吉夫斯。”我说。

说来也怪。我本来打算寒暄两句就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把他打发掉。可是俗话说积习难改——我是说,吉夫斯近在眼前,而我刚刚接手的问题呢,又恰恰是我平时习惯找他咨询意见的那种,而且不知道怎么了,我好像在长椅上定住了似的。总而言之,我原计划是若即若离爱搭不理,再微微一点头,但我非但没依计行事,反而不由自主地要请他指点一二,仿佛两个人根本没生分。

“呃,吉夫斯。”我说。

“先生?”

“我想呢,要是你这会儿有空,我有句话跟你说。”

“先生但说无妨。”

“我想听听你对扎飞的看法。”

“是,先生。”

他不动声色,却透着成竹在胸的气质,再加上那熟悉的“但求少爷满意”的忠心耿耿的模样,我不再犹豫了。

“咱们得帮男爵五世一把,我这么说,你同意吧?”

“先生的意思是?”

我老大不耐烦,他怎么这么——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行了,吉夫斯。我这句话的意思,是你知我知。少些装模作样,多拿些见义勇为的精神出来嘛。你在他手下当差都快一周了,肯定通过观察推理得出结论了。别跟我打马虎眼。”

“要是我猜得不错,先生是指爵爷对斯托克小姐的感情?”

“一点不错。”

“爵爷对斯托克小姐抱有深切而热烈的感情,已经超越了普通友谊,这我自然有所察觉,先生。”

“如果我说他对人家如痴如狂,这话不过分吧?”

“不,先生。先生形容得可以说恰到好处。”

“那就好。好了,你听着。神女呢,也有意,吉夫斯。”

“果然,先生?”

“你来那会儿她正跟我说这事儿呢。她坦言自己为人家不能自拔,而且她很烦心,这个可怜虫,是相当烦心。她凭着女性的直觉,猜中了对方的秘密,也看到对方眼里盛满爱意。这些正合她的心思。但是叫她担心的是,对方不向人诉说他的爱情,让隐藏在内心中的抑郁像……像什么来着,吉夫斯?”

“蓓蕾中的蛀虫,先生。”

“侵蚀着他的那什么……”

“缎色的脸颊,先生。”

“缎色?你确定?”

“是,先生。”

“那好吧。这是搞什么名堂?人家爱她,她也爱人家,这还有什么顾虑?我刚刚劝她说,扎飞之所以止步不前,完全是出于矜持,但我根本不信这一套。我了解扎飞,他向来雷厉风行,无人能及。说到求婚,要是一周之内没搞定,他准觉得自己江河日下了。可瞧瞧他现在,半点动静也没有。怎么回事?”

“爵爷心里有所顾忌,先生。”

“什么意思?”

“爵爷考虑到自己经济上捉襟见肘,因此无权攀附斯托克小姐这样的富家小姐。”

“可,该死,爱情嘲笑……不对,怎么会……是锁匠,是不是?”

“的确是锁匠,先生。”

“而且她也不是大富大贵嘛,我看就是小康水平。”

“不,先生。斯托克先生家产高达五千万美元。”

“什么!胡说八道,吉夫斯。”

“不,先生。据我所知,他不久前从已故的乔治·斯托克先生那里继承了这笔遗产。”

我目瞪口呆。

“老天,吉夫斯!远房堂兄乔治翘辫子了?”

“是,先生。”

“还把财产留给了斯托克?”

“是,先生。”

“这下我懂了,这下我全明白了,这就说得通了。我就琢磨他怎么买得起这么大一份产业呢。还有港口那艘游艇,自然也是他的?”

“是,先生。”

“啧啧啧!可是乔治肯定有近亲啊。”

“的确,先生。但据我所知,他的近亲都不讨他喜欢。”

“看来你知道他不少事?”

“是,先生。我们在纽约的时候,我和他的贴身侍者本斯特德常有往来。”

“他疯疯癫癫的,是不是?”

“的确称得上是特立独行,先生。”

“那他那些亲戚有没有可能对遗嘱有异议?”

“应该不会,先生。不过若是发生这种情况,斯托克先生自然会请罗德里克·格洛索普爵士出面作证,指出已故的斯托克先生纵然性格乖张,但心智完全正常。罗德里克爵士是声名卓著的精神问题专家,他的证词自然不容置疑。”

“你是说,在他看来,只要自个儿乐意,用手倒立着走路又有何不可?省得皮鞋磨损什么的?”

“先生一语中的。”

“这么说,斯托克小姐别无选择,只能本本分分地给身家五千万美元的老爸当继承人,守着藏在壁炉砖头后的银子?”

“确然无疑,先生。”

我一阵沉吟。

“嗯。所以呢,除非老斯托克买下公馆,不然扎飞就要继续当他的少年拉撒路,一穷二白。好一个戏剧冲突。可是话说回来,吉夫斯,他对钱的事儿怎么这么看不开?毕竟,穷小子娶富家女的前例多的是。”

“是,先生。但爵爷对这个问题自有见解。”

我想了一想。不错,这的确不假。扎飞这家伙,在钱的问题上颇有点古怪,估计是扎福诺家族的傲骨作祟吧。多年来,我总想找机会周济他,但他每次都严词拒绝,不肯敲我的竹杠。

“不好办哪,”我说,“这会儿还真是没辙。不过吉夫斯,也许你说的不对。这毕竟是你的猜测。”

“不,先生。承蒙爵爷信任,对我吐露了心声。”

“真的?你们怎么会聊起这个来?”

“斯托克先生表示希望我到他那里当差。他为此特别找过我。我知会了爵爷,爵爷劝我不要抱一丝希望。”

“你难道是说,他叫你抛下他去追随老斯托克?”

“不,先生。爵士的意思恰恰相反。他明确表态,语气坚决。他只是希望我暂时不要明确回绝,而是采取拖延战术,直到扎福诺公馆的买卖成交。”

“这样啊,我明白他的策略。他想叫你哄着他、顺着他,好叫他在重要文件上签字?”

“一点不错,先生。之后,爵爷就向我吐露了他对斯托克小姐的想法。除非爵爷的财政状况有所好转,否则,他出于自尊,绝不会向对方求婚。”

“大傻瓜!”

“我自然不敢如此唐突,先生,但坦白说,我认为爵爷的看法未免有些不切实际。”

“咱们得劝他放弃这个想法。”

“先生,只怕此路不通。我试过温言相劝,但无济于事。爵爷有心结。”

“什么?”

“心结,先生。是这样的。爵爷曾看过一场音乐喜剧表演。剧中的主人公喔喔利勋爵家境败落,一心想娶一位美国富家小姐为妻。这个剧中人似乎给爵爷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毫不含糊地对我说,绝不允许自己落人口实,将两人妄加比较。”

“但假如买卖最终不成呢?”

“果真如此,我只怕……”

“缎色的脸颊会经年累月在老地方不见不散?”

“先生所言极是。”

“你确定是‘缎色’?”

“是,先生。”

“我觉着说不通啊。”

“先生,这是古语中的形容,我想此处是用来描述颜色健康。”

“那,正好符合扎飞。”

“是,先生。”

“可是得不到心上人,颜色健康又有什么用?”

“先生所言甚是。”

“吉夫斯,你有什么建议?”

“只怕我暂时也毫无头绪,先生。”

“得了得了,吉夫斯。”

“不,先生。既然问题出在心结,我也有些一筹莫展。只要爵爷走不出喔喔利勋爵的阴影,我们就束手无策。”

“肯定有策的。吉夫斯,你怎么突然示弱了呢?这可不像你呀。显而易见,咱们得推他跳过这个坎儿。”

“只怕我不明白先生的意思。”

“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事儿一目了然嘛。扎飞呢,这会儿只知道围着人家姑娘傻站着。咱们得刺激他一下。要是他以为有人要先下手为强,那他准会把那些傻念头抛到脑后,鼻孔冒火地冲过去,是不?”

“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毋庸置疑,先生。”

“你猜我打算怎么做,吉夫斯?”

“猜不出,先生。”

“我打算吻斯托克小姐,同时安排扎飞看到。”

“这,先生,我以为不可……”

“安静,吉夫斯。这事儿我都盘算好了。就在咱们聊天这会儿,我突然计上心头。午饭过后,我会想办法把斯托克小姐引到身边坐下。你负责安排扎飞尾随过来。我一瞥到他的眼白,就三下五除二,把斯托克小姐搂进怀里。要是这样都没用,那就真的没辙了。”

“只怕先生如此要冒着极大的风险。近来爵爷情绪不稳。”

“咳,为了兄弟,咱们伍斯特奉献一只黑眼圈又有什么。行了,吉夫斯,讨论到此为止,我意已决。接下来就是安排一下时间表。估计他们两点半左右吃完午饭……对了,我一会儿不上桌了。”

“是吗,先生?”

“不错。我没法对着那帮人。我就在这儿待着,替我弄点三明治,还有半瓶佳酿。”

“遵命,先生。”

“哦,对了,这种天气,餐室的落地窗应该会开着。你三不五时就悄没声地凑过去,听一耳朵。可能会谈到什么重要话题。”

“遵命,先生。”

“三明治多放点芥末酱。”

“遵命,先生。”

“还有,二时三十分整,传话给斯托克小姐,说我找她有事。二时三十一分,传话给扎福诺勋爵,说斯托克小姐找他有事。剩下的就看我的吧。”

“遵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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