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廉东的眼神那样无情,表情是那样冷漠。
她有点发抖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他那训练有素的腹肌,他立刻嫌弃地大吼:“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
欣怡立刻缩回了她的手,眼泪随即滑落。
秦廉东直接将她整个人转了过去,让她背对着他。
欣怡咬着牙看着镜面马赛克墙砖,只是尽量顺从,肮脏如她,已没有廉耻可言。
直到如今她才发现,以前秦廉东对她那已算是很温柔了。
完事后,欣怡不知羞耻的穿好衣服,乖巧地问:“二少爷,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滚!”秦廉东烦躁大声说。
欣怡立刻离开了他的房间,靠在门外的墙上想哭却哭不出来,这些日子在他面前无比乖巧顺从,不过把自己当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剩下秦廉东一个人呆在卧房里,只觉百爪挠心。
他确实希望欣怡能听话的呆在他身边,可如今她变得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了,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倒常常感到莫名的烦躁。
这一个月来,在临风园,秦廉东不找她肉偿时,她一般都会呆在厨房里帮王妈打下手,还学会了做不少菜。
她从秦廉东房里出来,稍作调整,就来到厨房里洗菜。
王妈看见她问:“二少爷又发火了?”
欣怡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王妈说:“其实二少爷不是个爱发火的人,但对你总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欣怡洗着菜,还是没吭声。
王妈忍不住叹气说:“二少爷小时候长得眉清目秀,可漂亮,像个女娃娃。大少爷还在世时,二少爷最爱调皮捣蛋。后来是老爷和夫人把二少爷管得严了,他便显得比同龄人要更成熟稳重。”
王妈口中的大少爷,应该就是亦庭的父亲,也是秦廉东的大哥,欣怡好奇地问:“大少爷当年为什么会出事?”
“为了个女人。”王妈说着欲言又止,告诫她说:“在秦家大少爷是不能提起的禁忌。”
欣怡哦了一声,王妈看向她说:“丫头,二少爷只是还不懂怎么疼惜女人,而你也看不清自己的心。其实你可以仔细想想你爱二少爷吗?”
爱?!这不可能,她对他只有害怕和怨恨,他毁了她的人生,毁了林氏集团,她现在已打定了主意,要逃得远远地,逃到一个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欣怡岔开话题说:“王妈,今天可以再教我做道菜吗?”
“今天教你这丫头一道我最拿手的水煮肉片。”王妈教她的菜其实都是秦廉东最爱吃的,相信她将来一定会用得上。
欣怡先听王妈说做法,准备好食材,学起来很勤快认真,还会和王妈不停的讨论。
其实王妈打心底还是挺喜欢欣怡,这丫头从第一次来临风园就没有一点仗势欺人的架子,也从不把她当成佣人,对她挺尊敬的。
也不会把她有时的刁难放在心上,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你们在厨房里聊什么,也不看几点了,是想把我饿死吗?”秦廉东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厨房门边,看她们倒是很开心的在说笑。
王妈忙说:“饭菜马上就好。”
欣怡低着头在盛饭,准备把做好的饭菜先端出去。
秦廉东却指着林欣怡说:“你出来。”
欣怡乖顺地跟着他走到客厅的楼梯边,他指着楼梯上的一块污渍,“这里是怎么清洁的,这么脏都没看到吗?”
“我马上拿拖把来。”
秦廉东叫住她说:“等等,不要用拖把,拿块干净的抹布来,跪在地上把整个楼梯都擦一遍。”
“好的,二少爷。”欣怡没有反驳一句,就立刻按他说得去做。
秦廉东吃晚饭时,坐在正可以看到楼梯的位置,边吃边不时看向正在跪在楼梯上,一层层用抹布擦地的欣怡,内心又开始烦躁。
她还真是毫不含糊的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佣人!
那个要强的林欣怡去哪里了?还有点自尊吗?他吃不下去了,准备出去。
王妈对他说:“二少爷,马上快过年了,夫人让我问你,过年时你打算在云汐别墅那边多住几天吗?”
“就在临风园多准备些过年的东西,我只想除夕时在云汐别墅吃餐年夜饭。”秦廉东说完拿起外套就出门了。
王妈倒觉得自从欣怡在临风园后,秦廉东就常呆在临风园里,没再夜不归宿。
她看了眼还在跪着擦地的欣怡,说:“别擦了,少爷是心痛你,连饭都吃不下了。”
欣怡直起腰坐在地上,歇了口气,“他是嫌弃我,不好好干活,欠他的钱永远还不清。”
“你这丫头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王妈摇头说,“先来厨房吃点吧,想要还债,也不能饿坏了身体。”
欣怡早就饿了,看秦廉东出去了,赶紧先去吃饭。
刚才听到秦廉东说除夕会去云汐别墅那边,她心里已有了全盘逃离的计划。
......
林氏集团破产清算的事,她再没出面过,都是秦廉东出面给解决了。
而她就如同被秦廉东养在临风园里的一条鱼,多半是静静地呆在别墅里,做佣人该做的事,一旦他想起来,便会将她这条鱼从水里捞出来折磨一番,再扔回水里。
常常是晚上被他折磨的奄奄一息,白天还得若无其事的在临风园里干活。
这些日子她表现的逆来顺受,只为让他放松警惕。
终于熬到了除夕,一大早她和王妈、老张一起在临风园里贴春联、窗花,增添些过年的热闹气氛。
她正在书房的窗户边贴窗花时,秦廉东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从她身后拥住她,也不说话。
她不敢动,他却把她拥得越来越紧,在她耳边低声说:“中午我和王妈都去云汐别墅那边,你一个人在临风园不许偷懒,晚上我回来要是发现你哪里没收拾干净,我就会好好收拾你。”
欣怡只觉有些紧张,生怕他已有所察觉她的计划,还好他应该还没发现。
“是,二少爷。”她一副惧怕恭顺的样子。
殊不知她这个样子又勾起了秦廉东的反应,这个该死的女人,总能在不经意间让他无法自控。
欣怡却主动转身贴向他,“想要了吗?来吧,我想快点还清欠你的债。”
这样的欣怡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故意讽刺她说:“越来越不要脸了。”
“要脸有什么用,能还清你的钱吗?”欣怡蹭了蹭他。
哗啦一声,他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直接粗鲁的将她推倒在书桌上。
欣怡顿时有点慌,“在这里?”
“怎么?你还想挑地方?你认为自己还有资格躺在我的床上吗?”秦廉东压了下去,又无情地说了一句,“不知廉耻!”
欣怡别开头,只觉书桌很硬,咯得她的背很痛,一双手不敢碰他,只是紧紧抓着书桌的边沿。
她知道他有洁癖,严重的洁癖。
眼里容不得一点灰尘,一根头发,记得以前刚跟他时,浴室里有一整块玻璃,只是上面有个指印,怎么清洁也清洁不掉,他就让人将那一整块昂贵的玻璃都换掉了。
而她身上的污点何止只是个指印,所以被他关在临风园以来,他就再没在他的床上要过她,通常是地板、窗台、浴室......现在是书房。
每次一边嫌她脏一边要她,而每次对她来说都犹如受刑。
完事后,她一个人在书房里,蹲下来收拾地上的东西,忍住了眼泪,过了今天就好了,她会永远离开秦廉东这个死变态。
王妈和秦廉东一起离开临风园,对她交待了不少厨房里的事,让她注意炉子上炖着的汤,把明天要做得牛肉可以先切好等等。
欣怡一一答应着,望着他们离开临风园。
她立刻到厨房里关了火,脱下了佣人的制服,换上了一身不太显眼的衣服,拿着自己的一双鞋跑到临风湖湖边,将一只鞋扔到了湖里,另一只鞋放在湖边岸上。
她已实地观察了好多次,清楚的知道湖边什么地方是没有监控的死角。
然后就沿着临风湖边的一条杂草丛生的地方逃出了临风园。
她一路上都沿着草丛中的小路在走,生怕被任何人发现,好在这一片豪宅区的草丛看不到什么人,今天又是除夕,马路上的车都很少。
她只希望赶紧逃到市区,叫辆出租车去机场。
......
梁博涵一早就等在机场里,手里拿着两张飞往德国的机票。
欣怡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一直没回过住处。
他以她男友的身份,请物业打开过她的房门,她并没有自己躲在房间里做什么傻事。
就像是凭空消失了,她看过的书还摊在桌上,杯子里是喝了一半的咖啡,厨房里吃过面条的碗还没洗,人却不见了。
他也去过在清算的林氏集团,也没找到她的人。
最后只好报警,可警方也没找到任何线索无法立案,劝他说也许是赌气离家出走,过段时间自己就回来。
可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一有空就去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四处找她。
直到上周,他收到了她发来的一条QQ消息,让他买好除夕当天出国的机票,她会去机场找他。
他看过QQ上的消息来源,她是通过电脑端发过来的。
本想多问她几句,但她的QQ头像很快又变成黑灰色,不论他发什么消息过去,她都没再回复。
和她一起出国的手续在她失踪前已办好了,本打算陪父母过完春节,就去德国那边。
收到她的消息后,他无法确定是不是她本人发来的,也无法得知她现在的状况,但还是按她说得买好了除夕傍晚的机票。
和父母说公司急着让他去德国做设计图纸,所以除夕那天必须得走。
他妈还抱怨了很久,说竟然有这么不近人情的公司和不近人情的上级。
他坐在冷冷清清的候机大厅里,担忧着她会不会如约出现。
眼看离飞机起飞还有半个小时了,始终不见她的人影。
机场的广播里已在催促旅客登机,有个地勤小姐走到他身边问:“先生,您是要乘坐飞往德国法兰克福航班的乘客吗?请您赶紧换登机牌,到登机口登机。”
“我还要等一个人。”梁博涵请求说:“能不能让飞机晚一点起飞,我等的人她还没来!”
地勤小姐礼貌地说:“既然是这样,您可以先办理退票,不如订晚几天的航班,您看呢?”
梁博涵有种预感,要是今天她没出现,她就不会再跟他一起去德国。
“不行,我们必须坐今天的飞机走。”
“这位先生,可是飞机是不能......”
“她来了!”梁博涵激动的拉住地勤小姐的手,看到了欣怡朝他这边飞奔而来。
地勤小姐感觉手都被他抓疼了,用力甩开他说:“那请你们随我来这边办登机牌,走快捷通道直接登机。”
梁博涵发现自己失态了,忙说:“对不起。”迎上飞奔而来的欣怡,“我还怕你不会来了。”
欣怡激动的落泪说:“我也怕你没买今天的机票。”
说着他们都笑了,梁博涵自然的拉住她,“快走,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欣怡慌张地看了眼身后,秦廉东应该还没发现,等他发现时已不会再找到她。
欣怡坐在飞机上,当飞机起飞后,她才完全松了口气。
在窗边俯视灯火阑珊的城市,除夕的烟火在夜空中持续绽放,别了澜城!
她要告别过去的一切,重新换一种活法。
秦廉东吃过年夜饭后,就不愿在云汐别墅多待。
回临风园的路上,坐在车里他看到夜空中绽放的烟火,街边的情侣拿着手持的烟花在浪漫的画着心形。
他童心大发的让司机在个卖烟花的摊点停车,下车买了一大袋的烟花,想着回去后就让欣怡和他一起开心的过个除夕夜。
记得还是小时候过年时玩过烟花,已有好多年没有这样兴致了。
他和王妈回来后,发现整座临风园黑灯瞎火。
秦廉东提着一袋烟花,将大厅的灯打开,让王妈去把欣怡叫出来。
王妈一进厨房就感觉不对劲,再去佣人房找她,发现她根本不在房间,制服就放在单人床上,房里其他东西都还在。
她赶紧跑到秦廉东面前,“二少爷,那丫头不在别墅里!可东西都还在房间里。”
“怎么可能?”秦廉东莫名心中一慌,亲自找遍了每个房间,翻遍每个角落,却没看到欣怡的人。
他立刻调看了整个临风园的监控,监控显示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临风湖边。
他和王妈立刻拿着电筒跑到了湖边,分头沿湖边找她。
秦廉东边用电筒四处照着,边大喊她的名字,忽然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拌到了,用电筒仔细一照是欣怡的一只鞋。
这里正好是监控的死角,一想到她可能掉进了湖水中,就心痛欲裂。
用电筒照向湖水,隐约看到有什么物体在湖中起伏,他没有多想跃入湖中,游了过去。
王妈听见不远处有人落水的声音,吓得大喊,“二少爷!”
可没人回答她,无奈之下她赶紧报警,又给司机老张打了电话,让他赶紧来湖边。
秦廉东在湖中抓住了漂浮的物体,是欣怡的另一只鞋。
他心里更紧张,看来她掉进湖里的可能性极大。
他一头扎进湖水中,希望还能找到溺水的欣怡,一切还来得及……
他已感觉不到湖水的冰冷刺骨,一次又一次,潜入湖水中,直到体力不支,有只腿开始抽筋,还是不愿放弃。
直到他开始呛水,无力地在往下沉,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还在心中发誓,林欣怡!上穷碧落下黄泉,即使你去到了黄泉,我也不会放过你……
三年后,在德国法兰克福,歌德的故居,
林欣怡晃动着手中的小旗子,在给中国游客讲解说:“1749年的8月28日,伟大的诗人歌德就降生在这里……”
薛季羽独自信步参观歌德的故居,他不喜欢凑到被中国游客围住的讲解员边上,只是自己在随意逛着。
无意中听到讲解员的声音,他僵住了!
这声音太熟悉了,太像林欣怡的声音?
他朝人多的地方望去,可惜被游客挡住了,看不清讲解员的脸,但他可以断定是个中国女人。
而林欣怡在讲解时早已瞟见了薛季羽,不想被他发现,所以一直侧着脸,在想如何脱身。
介绍完一楼的餐厅,她趁让游客自行参观的间隙,赶紧沿着一侧的走廊去往工作人员的办公室。
薛季羽看到了讲解员的背影,让他更加怀疑就是林欣怡,赶紧追了过去,却在竖着游客止步的牌子前被负责安保的工作人员拦住。
欣怡慌忙关上办公区休息室的门,对另一个兼职的中国讲解员说:“诺诺,今天我有点急事,必须得先走,你能不能帮继续给这个中国团做解说?”
诺诺为难的说:“米娅姐,可我还要等着接下一个团,恐怕时间上办不到。”
“拜托了,你可以讲快点,略过一些位置,今天兼职的钱我一分不要,都是你的。”欣怡怕薛季羽会找过来,只想赶紧从后门走掉。
诺诺勉强答应说:“好吧。”
欣怡赶紧取下微型扩音器,拿起自己的包,从后面工作人员进出的小门溜了。
薛季羽用英语和拦住他的德国保安交流了半天,但根本沟通不了。
他看到有个中国女孩从办公区走出来,不再和那个德国保安纠缠,叫住那女孩,用中文问:“你好,请问是中国人吗?”
诺诺看到来自中国的帅哥点点头,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薛季羽一听这女孩的声音感到一阵失望,和刚才在餐厅讲解的不是同一个人。
他又问:“请问这里还有其他中国人做讲解员吗?”
“还有一个,不过她刚有急事离开了。”
“她叫什么?”
诺诺耸耸肩说:“这个我也不清楚,反正在这里大家都叫她米娅。”
薛季羽立刻从大门跑了出去,望着异国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却再没发现那个熟悉的中国女人的影子。
难道是他产生了幻觉吗?可他觉得自己现在很清醒,不会同时产生幻听幻视。
所有人都告诉他,林欣怡已经死了,是投湖自尽的。
可据他所知,秦家的人并没在临风湖里打捞到林欣怡的尸体,所以在警察那里登记的是失踪。
他始终不愿相信林欣怡已死,总觉得她应该还活着,也许是因为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秦家人将她匿藏了起来。
而三年前的那个除夕夜,在临风园林欣怡和秦廉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
欣怡回到两室一厅的公寓里,心里还在发慌,庆幸没被薛季羽发现。
梁博涵从房间里走出来,奇怪地问她:“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不是说今天有好几个中国来的旅游团吗?”
“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就提前回来了。”欣怡到厨房里喝了杯白开水。
梁博涵跟在她身后关心地问:“要不要紧?需要去医院吗?”
“没事,现在好些了。”欣怡朝房间里看了看,问,“莎莎呢?”
“玩了一上午,刚睡着。”梁博涵轻声说。
欣怡轻手轻脚走进自己的房间,看到二岁的莎莎睡着时憨态可掬的样子,会心地笑了,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梁博涵在她房间门口小声说:“那你也休息会,我去忙了。”
欣怡对他感激的点点头。
等梁博涵回房去后,轻轻地关上自己房间的门。
还记得和梁博涵一起到德国后,刚刚安顿下来没多久,她却发现自己又怀孕了。
在异国他乡,她还没来得及开始全新的生活,老天爷竟和她开这样的玩笑。
当时她只知道这孩子不能要,想去找医院打掉,但自己连德语都还不太会说,又实在对梁博涵难以启齿。
那时她已在一家中国人开得超市里找到了一份工作,边学习德语边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