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烟……”他抚着独孤容烟坐下,随即攥着她的掌缄默了好长时间。
独孤容烟更为觉得不对劲了,她咬紧唇,“出事了么?殿下不是跟嫔妾讲好啦么?不管出何事你我俩人皆是夫妇一体,要共同承担。”
姬无衡点点头,随即他蹙着眉道:“同南朝联姻一事,非常可能会落到我身上。”
独孤容烟一怔,本要回攥住姬无衡的掌亦是一滞,可她神情马上地沉静下来,“殿下,不必考量到嫔妾,这事的利害关系嫔妾也明白,陛下把这姻约交与殿下才算是对殿下的信任,嫔妾……嫔妾省的。”她迅疾地敛起了眸中的诧异的无措。
姬无衡攥紧了她的掌,“容烟,我曾说过,此生有资格立在我边上同我并肩而立的唯有你一人,可眼下,我算是失言了。”
独孤容烟环住了他的腰,依在他的胸膛,“嫔妾从嫁入这府中就决意了要做殿下的襄助,彼时又岂能因为这些儿女私情而耽搁大事?你我夫妇一体,无论何事都会一块承担。”
姬无衡抱紧了她,又因为害怕压到她的肚子,又放开了一些,“这回联姻我尚有怀疑之处,但你铁定是不可以留在我边上,我最担忧的无非是你跟你腹中的胎儿。”
独孤容烟正色地点点头,“嫔妾相信殿下,一切都听殿下的安排。”
这消息传到独孤容姿耳中时已是翌日了。
“什么?!嫡姐!怎会……”
独孤容姿虽是诧异然却心中知道这合乎情理,可她本以为陛下会因为四王爷已有婚配而放弃,顶多是在皇廷宗亲中再选一人,但谁料道居然会这样,平妻……虽是说平妻,可朝臣之女如何与一国公主相提并论?
“容姿,我嫁入那儿就已然决意了一切都要以殿下的利益为上,我跟他夫妇一体,一同经历了这多,这点事又算的了啥?”独孤容烟的面上极沉静,轻抚着自个的小腹。
独孤容姿却是一脸急色,“嫡姐,可这对你非常不利,殿下即便是拒绝了又会如何,即便陛下把这姻约恣意指了给旁人,只须不是他姬无赢,又有何关系?”
“容姿,你糊涂了,南朝一直自诩强大,怎么任由一国公主嫁于皇子之外的人?更况且,三王爷只定了亲,尚未婚配,他更为合情合理,但陛下没有这么指婚,倘若殿下真的拒绝了,陛下又不会放弃这么姻约,到时真让庐陵王得了这姻约,后患无穷。”
独孤容姿无话可说,这些许利益权衡早便在她心中反复翻滚了不知多长时间。
“嫡姐,那你如何是好?殿下怎么说?”独孤容姿抑制不住地急切。
“殿下同我说这姻约可能还有可疑之处,他会留神谨慎,但我却不可以留在长安了,恰好借着安胎这个由头离开,我已然往青州送了信,你大婚后我便往青州去。”独孤容烟的面色一直都非常沉静,没有一丝波澜。
独孤容姿诧异了好一会子,最终叹了口气,身处皇家,身不由己的事太多了,自个的嫡姐已然嫁给了长沙王,所有的事又哪能以自个的哀乐为准?
“嫡姐,这事还未个定论,况且南朝那儿并非真心要跟亲……”独孤容姿除却劝慰别无他法,她也心痛自个的嫡姐,可面对皇权,她只可以迂回,没办法直面。
独孤容烟轻笑,“容姿,我真的不难过,从我嫁进长沙王府时即是抱着要助他登基的心,倘若失败,便注定了一个死字,而殿下倘若登位,那后宫又岂是安宁的位置?这些我早有预备,我唯一担忧的是这孩子,他不可以因为这些动乱而受到伤害。”
独孤容姿抿着唇开不了口,片刻后她仅是给自个的嫡姐倒了一杯茶,“容姿懂了。”
独孤容烟感受着腹中的胎动,笑纹软侬。
“殿下已然进宫了,这事倘若没有意外便不会有闪失了。”独孤容烟喝了口茶,她抬起了明眸,有些讶异,“居然是清茶。”
独孤容姿点点头,“现在倒是觉得清茶非常好。”
“着实,那些许昂贵的茶茗再如何雅致清香,还是不如清茶简单纯粹,喝着也令人清醒。”独孤容烟回以一笑,“不要说这些了,我今日可是要来瞧瞧你的陪嫁的,那些母亲留下的东西你都盘点清晰了?”
独孤容姿瞧的出自个的嫡姐眸中还是有一丝的失落,索性就让杏贞搬出了账本,装作非常头痛,“嫡姐,有些铺子容姿还非常不懂,皆是些年头久了的铺子。”
独孤容烟知道她是要转移自个的注意力,也不点破,接过账本看了起。
“滚开!”一个醉汉趔趔趄趄地在酒楼中乱闯,淳于清盯着嘈杂的大厅,蹙了蹙眉,对边上的阿短道:“上楼去寻个清静点的包间”
还不等淳于清回身,那醉汉腿一软,本是要往墙上撞去,却诡谲地翻折了一下胳膊,整个身子已然撞在淳于清身上。
“找死?”淳于清倏地推开了这一身酒气的醉汉,可没料到推搡中此人撞在柱子上。
“哎唷我的天!死人了!”几个食客盯着一地汩汩冒出的血液,吓得都变了面色,纷纷要结账走人。
“快报官呐!这儿打死啦人!”伙计也围上。
“即是他打得!”人群中一个男人指着淳于清高声喝道。
阿短跟淳于清神情微变,淳于清向前探了探那醉汉的鼻息,面色一愣,此人还真的没了气!
“这跟我们没有关系!分明是此人撞上来的!”阿短亦是急了眼,这虽然是一条贱命,可在众目睽睽下这盆污水还不是安稳地扣在五爷的身上?
片刻之后已有衙役赶到了这酒楼,人群中一个男人对那几个衙役偷偷点头,方才闪身出了酒楼。
“唷,原是镇远侯府的二公子,我说是啥人呢,这么猖狂。”
淳于清睹了眼这衙差,以前有过过节,没料到今日有碰着了。
“此人并非我出手致死,你们太尉府大可细查,爷还有事,就不奉陪了。”淳于清说着便要扭身离开。
“淳于二公子,您可真是会说笑,大齐律法写得分明白白,即便是皇子犯法那亦是与庶民同罪,你一介白身杀了人就想走人?”那衙差冷哼一声,“把尸首带回太尉府,还有这酒楼的伙计也带走,这可是桩案子,得好生查!”
淳于清冷声道:“一个醉汉在爷的脸前撞死啦,莫非还要爷来赔命?你们太尉府即是如此办事的?!”
“淳于二公子,还要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倘若真的没事,我亲身送您出来!”
阿短向前一步,“这位差爷,这事铁定是有些误会,我们还有急事,不如……”
“废话少说!来人!带走!”
淳于清步伐微动,那衙差冷声道:“淳于二公子,您倘若敢出手那即是罪上加罪,跟办案的衙差出手,这罪名只怕你们镇远侯府也担不起!”
淳于清挡住了要讲话的阿短,“我去一趟太尉府即是。”
阿短一怔,“五爷,那……”
“你盯着办,我哥现在不在长安,倘若我出不来,你去找我嫂子。”
那衙差方才一哼,“那便走罢。”
阿短处置完了掌头的事却还是没有收到太尉府的消息,他望了眼拭黑的天空,还是决意往左相府去。
独孤容姿正跟史若芜挑着一对耳铛,她方要开口就听见外边有人通报。
史若芜感慨道:“你可真是忙非常。”
独孤容姿轻笑着问道:“何事?”
“小姐,是镇远侯府的人来了,说是有急事,已然在院中等着了。”
独孤容姿一愣,“镇远侯府?”她赶忙立起身子,莫非是淳于朗有了消息?
她放下了掌中的东西,对史若芜道:“我去去就来。”
史若芜也不敢耽搁她,点头,“你快去罢,我再瞧瞧这些首饰。”
待到独孤容姿走至院中就瞧见了还在不住来回踱步的阿短,“阿短,出了何事?!”
阿短瞧见独孤容姿才算是定下心,他赶忙道:“不好啦!容姿小姐快想想法子罢,五爷被抓到太尉府了,现在还未出来呢!”
“什么?淳于清被抓去了太尉府?”
独孤容姿一头雾水地张大了眸子。
此话却是让里堂的史若芜隐隐听见了,她顾不得其它,起身掀开帘子出了房间,“你说啥?他出事了?!”
阿短一怔,他倒没料到这个小祖宗也在。
独孤容姿蹙着眉忙开口问道:“还发怔?还不快把事说清晰了?淳于清究居然是犯了何事?太尉府的人平白无故可不敢跟镇远侯府的人较劲。”
阿短方才敛起了心思,他也非常不懂这莫名其妙地怎就这样了,他只好是从头到尾把在酒楼的事一一都讲了,随即忿忿不平道:“这事简直太过荒谬了,也太倏然了。”
独孤容姿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当中不同的联系,她蹙起了眉,“看起来淳于清是被人盯上了,这明显不对劲,只怕这个死啦的醉汉也不可能是一样人。”
“这还未任何消息呢!爷又不在长安……小的也不晓得如何是好了?”阿短求救一样地盯着独孤容姿。
史若芜却是吓得白了脸,“被以杀人的罪名带走了?!这……这如何是好?”她拉住了独孤容姿的衣衫,“容姿,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