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沉凉回头,看见了一个有些眼熟但是不太能想的起来的人,不由得有些疑惑。
她下意识地露出了个微笑,以为是看到了熟人,就想着打个招呼。
结果,对面的妇人立刻露出了一个厌恶的表情,同时,有几分嫌恶地扭开头。
“还真是你,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倒霉!”
许沉凉登时愣住了。
她立刻回想起自己还有哪些“仇人”,这一想,也就不过那么几个。
想到这里,许沉凉眯起眼,这好像就是沈氏那位沈夫人啊。
“你是沈夫人?”许沉凉淡淡问了句。
“别叫我!你个倒霉催的女人,把我家害得还不够吗!”
“麻麻……”小东祁警惕地看着这个奇怪的妇人,听见她对自己的麻麻大呼小叫,就很害怕地抓住了麻麻的手,生怕有人要跟麻麻吵架,麻麻吵起来会不会吃亏啊。
自己是带着孩子出来的,许沉凉不想在孩子面前和人争执,给孩子留下不好的印象,她把小东祁的手握得更紧,低声说:“我们走。”
说完,牵着小东祁转身往另一排货架走去。
“别走!你怎么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回来干什么?啊?是不是又要和我的女儿抢男人啊!”沈夫人追在后面问着,声音很大很粗鲁,一点也没有许沉凉曾经印象中那个骄矜的贵妇人的形象。
他们话语中所谈论的八卦吸引了一堆的围观群众,个个儿都竖起耳朵听他们要说什么。
许沉凉立刻伸出双手捂住了小东祁的耳朵,回头怒视沈夫人,双眼几乎喷火。
“沈夫人,你在公众场合造谣辱骂,是犯法的!”
“我……”没想到,听了这句话,沈夫人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下去,颇有些畏缩地看看左右,露出了一种像是过街老鼠一般的表情,“我这叫造谣?根本就不是……我说的是真话,你自己心里有数!”
许沉凉拧眉,如果不是带着孩子她一定会毫不畏惧地上去手撕这个为老不尊的女人,当初她教唆自己的女儿来介入她和傅薄凡之间,甚至在他们还没有离婚的时候就忙着策划把沈馥馥送上傅薄凡的床,现在倒好了,她确实满口的仁义,反倒来指责她的不是?
她一言不发,牵着宝宝往前走。
“许沉凉,我说你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妖女,怎么这么大能量呢?看看我们一家被你折腾的!要不是因为你!我们至于落到这样破败的境地吗,你把我的房子和珠宝还回来,还回来!”
沈夫人阴魂不散,推着超市的购物车跟在许沉凉后面一直念叨个不停,像是念咒一般。
许沉凉干脆弯腰抱起孩子,跑了开去。
走出商场,她蹲下身来看着宝宝的双眼,有些难受地问:“宝宝,不好意思,刚刚让你害怕了吧?那个人说的话你不要听,也不要信,现在外面很多坏人,专门说假话骗人,就是为了让人难受的!”
“我知道呀!”小东祁宝宝闪烁着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说,“麻麻你也不要被她骗到哦,你看你现在,这么不高兴的表情,要是让那个老太婆看到了,她一定很高兴,我们不要让她高兴好不好!”
许沉凉顿时有些感动,才五岁的儿子这么贴心懂事,是她的小小依靠。许沉凉抱了抱儿砸,感动地说:“麻麻也知道,不过,麻麻还是担心宝宝会不会因为听了别人的话,就误以为麻麻是坏人呀。”
小东祁的眼神滴溜溜转了下,两只小手放到背后,羞涩地扭了扭:“只要不让我吃青椒,麻麻就是最好的麻麻!”
说完,两只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许沉凉。
许沉凉噗的失笑,这小子,感情这会儿还在玩心眼呢,为了两颗青椒,至于吗?
许沉凉回去之后思考了很久,她还是决定要做那期专访。
她尝过被人蒙骗,被人算计的苦楚,所以,她心中最重要的东西就是真相,她早就下过一个决定,那就是,只要让她接触到了任何一个谜团,她都要竭尽全力地找出真相,现在,她不能束手束脚。
她要挖掘背后的故事。
第二天,许沉凉给沈律师打电话确认了这个想法之后,就和公司备案了这个采访题材。
闻成是她的主管上司,听了这个提案之后非常惊讶:“你真的要做?不是,你怎么能做呢?你做了也播不出来的啊,白做工!”
许沉凉不卑不亢地站在那儿,只问了句:“你怎么知道不能播?”
“因为他们上面有人!有人你懂吗!”
“那要是播出来了呢?”
“……你去试,行吧,你这就去试,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比我厉害?”
许沉凉淡淡微笑:“你这是批准了?”
“我没说啊,你挺牛啊,你做你自己想做的,谁还能拦你吗。”
许沉凉懒得听他的冷嘲热讽,直接推门走出了办公室。
不过,一走出办公室,她就恨恨地在门口踩了两下,做了个鬼脸。
自以为是的垃圾!真讨厌。
不过还好,能做自己喜欢的采访了,许沉凉甩了甩长发,把垃圾当成灰尘甩到脑后。
下午,沈律师直接驾车带许沉凉去了一处监狱。
许沉凉以前经常在警厅蹲案情,做记者的最重要的就是新闻线索的及时性和真实性,没有比警厅更合适的地方了。
但是,来到监狱采访,还是第一次。
许沉凉想到以前看的电影里,那些五大三粗的囚犯,肌肉一块块像面包,在监狱里动不动就拉帮结派,打架斗殴,血腥的镜头看着特别吓人,许沉凉想到有点害怕。
为了调整心情,她强笑了两声,跟沈律师开玩笑说:“我们要不要穿上防化服再进去啊?就这样冲进去,会不会很危险啊?”
沈律师一边开车,一边看了眼许沉凉,好笑地皱起眼角的纹路,浅笑着说:“许小姐多虑了,其实,国内很多监狱的管理非常完善,毕竟是一个正式机构,你在电影里看到的那些情节都不存在的。有的女子监狱,还专门请了大学里的老师,给犯人们上跳舞画画等艺术课,教会她们更多的劳动技能,整体环境是不错的。”
许沉凉若有所思,半晌,突然冒出一句:“这么舒服吗,我也有点想去住住看。”
“噗。”沈律师没憋住,喷笑出声。
许沉凉有些脸红,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过,她的意思是,她想去感受下那种气氛罢了。
这段谈话安抚了许沉凉,她没再害怕,车子开进监狱,沈律师先下车和一个干警衔接相关情况,许沉凉则站在大厅里等着。
“许小姐。”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许沉凉登时有些吓一跳,回过身看见眼熟的小松正站在她身后,耷拉着眉眼,仿佛生来就有点不太情愿的样子。
“小松?你怎么在这!好有缘啊。”
许沉凉高兴地跟他打招呼。
小松抬起眼瞟了她一眼,声音平板地说:“不是有缘,傅先生让我在这里等你的。”
傅薄凡?
许沉凉一愣,接着想起来今天中午自己和傅薄凡说了要来监狱的事,当时他没说什么,原来转背就安排了人跟着她。
许沉凉轻轻地一笑,眉眼间闪烁着碎钻般的星光,小松正好面对着她,看着就是一愣。
他不自在地扭开头,耳朵有点红。
一个年轻干练的女干警走了出来和许沉凉握了握手:“许记者,你好,探监时间已经安排好了,相关人员已经就位,您可以进去了。”
“记者?”小松下意识地惊讶低呼出声。
许沉凉冲女干警点了点头,回头对小松一笑:“怎么,没想到吧?”
她径直走了进去,里面,上次带头闹事的人正在桌前坐着,剃了个光头,房间里还有一个警员正守在旁边,坐姿笔直。
许沉凉坐到了那人的对面,摊开笔记本,冲他淡淡一笑。
那人看见许沉凉眼神变了变,差点跳了起来:“说好的是要给我找律师啊,怎么是你?你,你不是那天那个女人?”
许沉凉颔首,她估计这个人是被哄来和她见面的,毕竟他也不可能愿意来见一个陌生人。
“律师就在门外,不过,第一次见面,他不会盲目地决定是否要来见你,所以,你先和我聊一聊,他会根据我的反馈来决定。”
许沉凉故意吓了吓他,抓住他想要请律师的心理,迅速站到了谈判的高处。
果然,那人就像被掐住了脖子,涨红着脸不再反驳,而是乖乖地坐了下来,闷着头却是不说话。
许沉凉也不催促,让他去想,只不过过了五分钟之后,看看手表,发现探监时间只剩十五分钟了,才出言提醒他。
“先生,您可以先跟我说下您的名字。我姓许,您怎么称呼?”
许沉凉非常客气,全程用的是敬语。
那人扫了她一眼,这才不甘不愿地嗫嚅着嘴唇说:“郭冉。”
“郭先生。”许沉凉在笔记本上记下,“其实我来找你,主要是为了调查那天,你们拦路抗议的事。”
“我就知道!所有的事都是从那天开始倒霉的!”郭冉激动地大呼小叫起来,“明明说好了,明明说好了不会出事的,不就是在大街上拦着人喊几句吗,说好了干一下午每个人就发一千块的,结果……”
许沉凉把他的话全都记了下来,逐一逼问:“谁跟你说好的?一下午是时间限制?你们是事先知道不会有人来管这件事吗?”
郭冉听她这么一问,头脑顿时清醒了一点,似乎明白过来自己说太多了,警惕的看着她,不肯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