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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盅镇(5)

细崽不干了,站起来拍拍屁股,大声武气说:“要看你一个人看,老子回家了。”王昌林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两块钱递过去。细崽瘪着嘴接过来,指着对面山顶最高的杉树说:“两块钱只能管到太阳挂在那棵杉树上。”

风越来越大,呼啸着从谷底往坡上爬。王昌林眯着眼,一头白发被揉成了斑鸠窝。他忽然费力地撑起身体,对细崽说:“回吧!”细崽抬头看着他,指了指天上。太阳高悬,离那棵杉树还有好长一段距离。王昌林摇摇头,说:“回吧,我吃点亏。”细崽摸出一块钱还给王昌林,说:“退你一块,老子不占你便宜。”

回家的路好像更长了,摸摸索索到了蛊镇后山,天边的红色已经褪尽,黄昏从远处一点一点漫过来了。这是黑夜来临前的最后一抹光亮,仿佛即将离世的老人,总要在临死前有一次莫名其妙的清晰和生动。乡下人管这叫回光返照。王昌林扶着一棵老枯树,被天边那片开阔的乳白吸引了。渐渐地,那片白亮越来越强,竟生生在天际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白光从口子喷涌而出,仿佛奔腾的江水。黄昏在一瞬间退去了,山山水水被白光照得亮亮堂堂。汹涌的光亮刺得王昌林眼睛生疼,目光慢慢往回缩,等落到那片斑驳的崖壁上时,他被惊呆了。淡黑的崖壁上,爬满了长长短短的雪白,它们扭动着身子缠绕在一起,垒成了一个高高的蛇丘。

山顶的两个人完全僵直了,惊骇从每一个毛孔滋滋往外冒。

时间已然断裂,思绪被无情地瓦解。眼中的雪白聚拢,摊开,再聚拢,再摊开,反反复复,无休无止。天边和崖壁的两团白亮像是获得了某种默契,相互帮衬,坚挺且持久。最后,两团白亮同时湮灭,黄昏重新占领了天空,淡黑抹满了崖壁。

像是一个梦,王昌林使劲掐了掐大腿。

“是哪样东西?”细崽的声音和传说中的脆蛇一样,断成了好几段。

“脆蛇。”王昌林语气悠悠。

说完他慢慢往那片崖壁移动,细崽在他身后,拉着他的衣襟,脚步抖抖簌簌。

蛇潮虽然退去,但痕迹还在,岩灰画出无数的蛇痕,歪歪扭扭往岩缝里去了。

“王昌林,你看。”细崽惊叫一声。

一条手腕粗细的脆蛇摊在青石上,应该是从高处摔下来给砸晕了。

把蛇抓起来,王昌林捋了捋,说还活着,摔昏过去了。脆蛇通体雪白,有淡淡的红圈把身体分成了好几截。王昌林指着红圈对细崽说:“这是条大蛇,脆蛇年纪越大,这红圈就越淡。”

脱下外衣把蛇包好,王昌林对着岩壁磕了三个头。

“你还给蛇磕头呀?”细崽说。

“这头是磕给蛊神的,”抖抖沉重的外衣,王昌林说,“我晓得,这是他赐给我的。”

指指王昌林提着的外衣,细崽问:“你拿出来看看,它是不是真的可以断成几截?”

“你跟我学这门手艺,我就让你看。”王昌林说。

眉头皱了皱,细崽嗤了一声,说:“老子要进城,鬼大二哥才学你这个。”

阴郁的冬日一直飘冻雨,左等右盼,总算迎来了一个艳阳天。赵锦绣起得老早,得赶着这个稀罕天气把该忙的忙完。铺的盖的得翻出来晒晒,穿的戴的要扒下来洗洗;庭院也该打扫了,枯叶被水一泡,满地褐色的汤汤水水。赵锦绣喜欢干净,她瞧不起那些邋里邋遢的人家,气力足的进城了,眼睛鼻子就不好使了,房前屋后,鸡拉狗吐,脏得闹心。偶尔去串个门,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主人家还若无其事端碗饭站在臭气熏天里头吃得津津有味。有时候她也忍不住,说你家也是,打整打整又累不死人。人家就答复她:人花花都没得一个,打整出来给哪个看哟?赵锦绣就犟上了,指着对方说,你不是人啊?要给哪个看,自家安逸噻。

扫完院子,赵锦绣进屋去搬木盆,老的小的有一堆要洗。木盆靠在墙根,移开木盆,赵锦绣看见了那把条锯。

通往木匠家的路曲曲拐拐,像极了走在路上那个人的心思。理由其实格外强壮,送还人家落下的东西,天经地义,任谁也说不出半句闲话来。赵锦绣心虚的是,明明还有一堆活等着自己,为啥要挑这个时候送过去?女人就跟自己说,木匠离不开条锯呀!人家不好意思过来拿,自己就不能主动点?这个坎勉强算是迈过去了。但最后一道坎她实在过不去,细崽就在屋子里憨坐,为啥不让他去送呢?

女人脸又红了,脚步却没有慢下来。

王木匠正在屋檐下推板子,刨子来回跑,木屑纷纷扬扬。偶一抬头,他就看见远处过来的赵锦绣。手一抖,刨子走偏了,深深嵌进了木板里头。他慌忙低下头,假装成一个心无旁骛的好木匠。等赵锦绣走进院子喊了一声兄弟,他才抬起头,然后装出相当惊讶的表情。

“嫂子来了。”

赵锦绣没敢看他,眼睛投向边上做好的一架立柜,啧啧两声,说手艺真好,你看这立柜好巴实。王木匠连忙点头,接着又迅速摇头,结结巴巴说做得不好,乱做,乱做。赵锦绣把条锯递过去,说你上次落我院子里的。木匠连忙过来接过去,说谢谢嫂子了,进屋喝碗茶吧!女人说不了不了,家里一堆活等着我呢!王木匠说那好那好,嫂子你慢走。说完一抬头,又看见那对旧物了。他梦里见过几次,充满了淫邪的色彩。毕竟是没结过婚的人,现在见着真东西了,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像是面前的人知道他在梦里的一举一动。

出了院门,赵锦绣心里愤愤然,心里说:我又没说走,就喊我慢走,我偏不慢走。想到这里,脚步变快了许多。很快王木匠的屋子就看不见了,女人回过头,怅然若失。

叹口气,她喃喃说:“我这是撞到哪样鬼咯?”

整整一天,赵锦绣把活干得沥沥剌剌。衣服上架了,才看见还残留着肥皂泡;猪食煮熟了,就找不到猪食瓢;四下寻了半天的缝衣针,最后发现就攥在自己手里。一直到黄昏,她都没缓过神来。把晾衣绳上的几件衣物收在臂弯里,看着四合的暮色,心思又凝重了。这时儿子忽然在身后喊了一声妈,吓得赵锦绣一个激灵。儿子神秘地对她说,王昌林抓了一条脆蛇。

“真的假的?”赵锦绣问。

蛊镇人都知道,那东西不容易找到。

儿子比画着把那天的情形说了一遍,赵锦绣面色就不好了。

“一下拱出来这样多的脆蛇,怕不是啥子好兆头。”赵锦绣说。

而对于王昌林来说,没有比这段时间更好的日子了。

揭开褐色的瓦罐,王昌林喜形于色,那条雪白在罐底蜷成一团。明年开春,王昌林将会制出蛊师最引以为傲的一道蛊:幻蛊。一个蛊师能在离开人世之前制成一道幻蛊,无论如何都算是奇迹了!

晚饭过后,他还特地为壁柜后的那只老耗子备了点腊肉。人老心细,怕老伙计吞咽困难,特地把腊肉切成了细丁。他还开了一瓶酒,本来想和老耗子一醉方休,又怕老伙计鼠老体衰把老命喝杵脱。自己舒舒服服喝了好几杯,酒精在老迈的血管里恣意流淌,把骨头都泡酥了。喝完他就缩进椅子开始假寐。半晌老耗子爬出来,不过对腊肉不是很感兴趣,凑过去嗅了嗅没动嘴,潦潦草草吞了几口米饭,又摇晃着钻回洞里头去了。

“看你那样子,怕是要走在我前头哟!”王昌林笑着说。

闭上眼,那个场景又出现了。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他脑子里扎了根,他相信这绝不是巧合。既然不是巧合,那当然就是提醒。神灵是要提醒什么呢?他把身边的大事小情都过滤了一遍,最后他认定,肯定是最近几年的蛊蹈节太过敷衍了。

想想那些年镇上蛊蹈节的情形。盛况啊!大人细娃,早早就开始盼,新衣新裤早早就准备好了,神龛得写新的,肥猪是要杀的,大歌是要唱的,蛊场是要跳的。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一张张的脸,希冀、敬畏、欢喜,什么都有,看起来很复杂,其实很简单。这几年的蛊蹈节让他窝火,每次节气来临,个个都叹气,还说什么人都走光了,搞给谁看啊?老得都要入土了,谁还有这个闲心啊?这个时候王昌林就忍不住骂:“人走了就不活了?人走了吃饭就改吃屎了?人走了就可以光着腚满寨子闲逛了?”说丧气话的闭了嘴,王昌林还不罢休,拐杖在地面狠狠杵了两下,又说,“妈个逼,只要有口气,你也得给神龛上供的菩萨祖宗上炷香不是?”

十一

第一场冬雪过后,蛊镇的冬天就算到头了,整整半个月,阳光一直朗照。东风来得也早,从一线天呼呼过来,枯焦被吹散,嫩绿很快铺了一地。

赵锦绣扛捆青杠柴从林子里拱出来,看见炳富老婆顶着一头卷发从远处过来了,她的高跟鞋咄咄咄咄敲击着石板路,发出的声响和走路的模样都是新鲜的。赵锦绣很羡慕这个女人,狠得下心,撇下两个老的和三个小的,拍拍屁股就跟男人进城去了。没进城时,两个人关系近,是可以说私密话的人。慢慢地,赵锦绣就发现,她和炳富家的没以前对路了。每次女人回来,都会到她那里坐坐,开始还好些,跟赵锦绣说些城里的稀罕事,随着时间越拉越长,话就少了,到最后干脆就没话了。

“回来了?”赵锦绣远远喊。

炳富老婆半天才看清柴火后的那颗脑袋,连忙说:“哎呀呀,你看你,真是一身蛮力没处使呀,这该是男人的活嘛!”

赵锦绣笑,笑容有些苦巴。炳富家有点不过意,说要我帮忙不?赵锦绣低头看了看炳富家脚上的高跟鞋,说帮啥子哟,我怕崴了你的脚呢!

一前一后往寨子里赶,前面的赵锦绣忽然问:

“如何了?”

后面的怔了怔,问:“啥子如何了?”

“那对狗男女咯。”

炳富家笑了,笑容很开阔,像头顶上的天空,无边辽远。

“我正想跟你说,散伙咯!”

“散了?”

“具体我也不晓得,反正那个逼婆娘整天垮着脸,”炳富家的笑得更大声了,“不光垮脸,两个人还吵,吵了没多久,女的就搬走了。”

“他呢?”赵锦绣声音细细的。

“哪个?”炳富家的收住笑,想想说,“你家王四维啊,霜打了,老了一长截,以前在工地上还唱山歌,现在不唱了,从早到晚屁都不放一个,就窝在板房里抽闷烟。”

赵锦绣躲在柴火后偷偷笑了一回。有点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意思。

接着就没话了,只有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响和柴火在肩上嘎吱嘎吱的呻吟。到了岔路口,赵锦绣才开口:

“去家头坐坐不?”

“算了,先回家看看。”

赵锦绣点点头,等炳富家的走远了,她又朗声说:

“回去好好给几个娃娃洗一下子,脏得像从牛屁股里头拉出来的。”

回身爬坡,赵锦绣觉得身子轻盈了不少,有腾空而起的感觉。路边开始抽芽的花花草草像是都在对她笑。太阳还挂在头顶,她就开始盘算晚饭,炒个腊肉,爹如果想喝酒,就陪他喝两杯。为啥?不为啥,高兴咯!赵锦绣站在坡上都笑出了声。

高兴的事情还很多,特别是细崽,脸上的红色在东风里头消退得好像特别快。模子边缘那圈稍微深一些,中间离得远一些都看不出来了。一家人都高兴,爹每天都要扳着孙子看半天,边看边笑。

最不高兴的就怕是王四维了。赵锦绣不怀好意地想。活该,像是种花生的红砂地,你偏把矮旱稻插进去,能长出啥子好模样?不管好胯下的东西,端起到处文进武出,不让你撞下墙,你还不晓得回头了。

晚饭公爹灌了两杯酒,早早就上了床。

赵锦绣精神好得很,里里外外彻底收拾了一遍,还烧了一盆水,得给细崽洗个澡。细崽坐在木盆里打水玩,赵锦绣摸着儿子脸上淡红色的印记,说,细崽,你这胎记散去了,是不是就进城跟你爸去了?细崽点头说,是呀,老爸答应过我的。

把细崽诓睡下,赵锦绣拉条凳子坐在屋檐下,眼里一地墨黑,远处几点灯火,虚弱得仿佛一阵微风就能给吹灭了。她睡不着,早间那点兴奋退潮了,接踵而来的居然是深深的失落,就像这暗夜一样,无边无际。远方那个男人怕是已经成了一只被痛苦裹得密不透风的蚕茧。她想明天去乡上打个电话,跟他说清楚情蛊的事情。念头转回来,女人又恨自己的软弱。狗东西和野女人在床上翻滚的时候,何曾想到过我呢!

和赵锦绣一样盯着黑夜发呆的还有王昌林。和赵锦绣翻滚的念头不同,王昌林啥子心思都没有,他喜欢盯着黑夜看。窝在屋檐下的躺椅里,拉条毯子把自己完全盖住,只露出一对眼睛,看近前的黑,远处的黑,所有的黑。很小的时候,他和师傅出门抓蛊物,夜晚遇上暴雨,师徒二人躲进一个山洞,师傅躺在一旁呼呼大睡,他则趴在狭窄的洞口,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和雷电交加。忽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只山豹子,借着闪电发现了他。王昌林吓得全身发麻。山豹子努力了好几次,都没能挤进洞口,在洞门口低低地嚎叫了一阵,只好悻悻地离去了。从那以后,王昌林就喜欢上了这个动作。

扭了一下身子,毯子滑落了,王昌林慌忙把毯子拉上来盖住脑袋,轻轻掀开一条缝,又开始专注地盯着黑夜看。他觉得,这样是安全的,外面的种种危险,都奈何不了自己。

几处灯火渐次消失,该是上床的时候了。

躺在床上,他从枕头下抽出从老七那里捡来的稿子。习惯了,每晚都翻上几页。老七真是巧手,不光字写得好,还会画图。一张纸上绘了七棵古树,居然是按照北斗七星的布局栽种的。这个事情王昌林曾经问过老七,说为什么古树的位置和现在的北斗七星的位置有些出入。老七跟他说,那是时间让天上星宿的布局改变了。老七还说,世间没有东西是亘古不变的,为啥呢?因为有时间。

翻了几页,一幅图案出现在王昌林眼里,看了看标示,是蛊镇的地图,一百年前的。那时候镇子好像比现在大得多。把地图颠来倒去看了一番,王昌林发现这个形状有些面熟。他相信这个形状他见到过,在哪里见过呢?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他闭上眼,面部紧紧缩成一团,似曾相识的心思像是水面上掠过的一块石片,涟漪阵阵,可就是看不真切。

用手使劲揉了揉太阳穴,那幅图画开始慢慢清晰了。

一线赤红跨过鼻梁,斜穿过整个面部,在下巴形成一道粗壮的弧线,最后在颧骨处圈成了一个不规则的椭圆。

王昌林猛地坐起来,心在怦怦乱跳,仿佛要蹦跶着跃出胸腔。

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转了好久,他都没能压住心头的慌乱。走到屋角的水缸边捧起冷水洗了个脸,才慢慢平静下来。“说不定是个巧合。”他对自己说。

立刻他又坚决地否定了自己。

“是巧合的话我一头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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