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曜尘回到长安后，依然心心念念着海鲜，让我见识到了猫对鱼的无比热爱。
这天，我正做冬衣，曜尘领进一个红衣姑娘。
“姑娘是来做衣服的吗，曜尘倒茶，我马上给她量身形。”
“不是，她是从傅先生那儿来的，想帮你说媒。”
“那可以送客了。”我继续手中的活计，下了逐客令。闹什么，傅老头明明说不管我的事情。
“姑娘，瞧你生得可人，气质清新脱俗，就知道不会看上一般人。我是专业媒人，定能帮你寻得如意郎君，你也帮帮忙，我只要再完成一个，就满一百个媒了，就可以成人了。”
我定睛一看，好家伙，敢情你还不是人，是只魅。“你可知我是谁?”我淡淡地问到。
“你是一个待嫁姑娘。”她认认真真地回答着，我看见曜尘皱了皱眉头。
“你是只魅，不走好好修行的道路，偏偏走这姻缘道，这自然是捷径，做成一百对媒即可成人，但你可知，你定下的契约若是其中一个姑娘始终没嫁出去，你就永远成不了人。”
“所以我来找你了呀，我之前看见你斗恶道，就知道你没那么轻易死掉。”
“这不是死不死的问题，你跟我定契约，你就等着永远是魅吧，而且以你已经完成九十九对来看，你也只剩这条路成人了。”
“你怀疑我的能力?”
曜尘在一旁急了，“你个傻子，她就是个老不死的退役月老，人家是管姻缘的哪里需要你!”
虽然我对“老不死”这个词非常的反感，但是曜尘确实一句话全在点子上。我轻咳一声，示意曜尘闭嘴，然后一脸惬意地看着眼前这个姑娘。
谁知她一下给我跪下了，“月老大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既然您是天神，可否帮我成人，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无奈地看了看曜尘，他都快被急死了，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了。近一年的相处，曜尘已经非常熟悉我的心思，都不用传音给他，一个眼神他便懂，这点深得我心。
“你先起来。”曜尘一把抓起她，“首先，虽然她是神仙，可已经退役了，说白了，她就是来人间度假的。再说了，要是每个来求她的妖精都如愿了，天帝岂会放任她，所以，你就好好修行，立刻离开这里，认认真真地走出去，挨家挨户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也愿意听你说媒的，踏踏实实成人。”说完，曜尘拎起她，打开门，扔了出去。
我对这个处理稍微不那么满意，“下次温柔一点，把人家摔坏了，赖上我怎么办？”
曜尘摇摇头，“我不喜欢她，要是我喜欢她一点，我会温柔的。”
02.
我没有想到，这个红娘那么的执着。她第二天不让傅老头做生意，硬拉着他找到我。
“清音啊，这姑娘昨天说有事求你，我便让曜尘带她去找你，今天她又来了，说没谈妥，死活不让我开摊，你看你是不是解决一下。”傅老头有气无力地说着，显然这魅带着他一路跑回来的。
“曜尘，把她带我房里去，我送傅先生去休息。”
待我回到房里，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不听话的女人，你就该好好服侍傅先生，他专门为人写姻缘牌，在他那里，你就知道哪位女子待嫁，想嫁谁，你去帮个忙，牵个线，然后就成了。”
“我想和你一起完成一次。昨天听说你是月老，我倍感欣喜，我从没想到我还可以见到月老。”她越说越激动，直接坐在旁边，拉着我的手，“你不用帮我成人，你就陪我完成一次任务就好，行不行，就当做成人礼。人也不用你找，我自会找好，你看着就行，不累的。”
我无奈地看看曜尘，曜尘很嫌弃，传音告诉我他不想参加。
“行吧行吧，那曜尘，她来的时候，你就守店，我同她玩一玩。”
这姑娘有点意思，她怕耽误我生意，白天不来找我，都是晚上约我出去逛屋顶，对，逛屋顶。挨家挨户看，有钱的没钱的，这姑娘很有仪式感，她觉得最后一单生意，还有月老陪同，一定要认认真真地选择。
有天我们逛累了，我带她到城外，并排躺着看星星。
“你为什么想成人?”我问她。
她一脸惊奇地看着我，“我以为你会理解。无尽的生命太寂寞了，我就想好好活几十年，然后遁入轮回。”
“那怎么不好好修行，虽然需要五百年，但没有风险。”
“我等不了那么久了，我喜欢的人已经二十了，我再不加紧速度，就来不及嫁给他了。”
“所以你就铤而走险?”
“能和他在一起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如果我是魅，我不会老不会死，可也不算完全活着，我不能吃东西，不能闻到花香，我只能永远看着他。”
“都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鸢尾，是他给我取的名字，他是个大夫。”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感觉永远都不会累，想起他我就觉得虽然促人姻缘有风险，但我也愿意去试一试。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
“你怎么认识他的?”
“哈哈......”她笑了，“那天的天气也是像今天一样，风大，偏冷，他去山上采药，不小心摔断了腿，是我救了他。后来我按照他的指示，把他送回了家，他，作为报答他就给我取了名字。”
“后来呢?”
“后来我就经常采药给他送去呀，那样他就不会因为采药受伤了。”
“他没问过你，你为什么在山上吗？”
“没有，他可能以为我是山里猎户的姑娘吧。”
我自认为学医之人大多聪慧，鸢尾救他时，没有姓名，一个人出现在山上，他定然觉得不简单，可之后鸢尾去找他，他没有拒绝，恐怕不讨厌鸢尾，我不敢保证这个男人喜欢鸢尾，但是我不想破坏鸢尾的美好念想，说实话，我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姑娘了，她说她喜欢的人时，闪闪发光。我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只是依赖过，当年在九重天，有师傅是就觉得很安心。
“清音，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那你有什么很想念的人吗？”
我脱口而出，“我师傅。”自从师傅成了流仙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年岁太长，他的样貌已经模糊，可我依然记得他一袭白衣，声音温柔，他是我遇到过的叫我名字最好听的人。
“我离开他的时候，就会特别特别想他，我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他身边，可我又怕打扰他，他要医人，制药，时不时还要送药。”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纠结，小小的高兴，小小的纠结，小小的担心......
“今晚不顺利，明日我们继续吧。”
“明日我们去金府，金家三小姐是长安第一美，最后一单，做个漂亮的，挣点名气。”
“你早就选好了?”
“不，今天她府上的丫鬟来做衣裳，聊天知道的。”
“那好，那明天去拜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