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
什么时候了?
我勉强睁了睁眼皮,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手机在床头柜上不安分地震动着,发出刺眼的光。
“喂……”我迷迷糊糊的接过电话,那头的声音却瞬间把我惊醒:
“舒琂,童谣她,她走了。呜呜呜……”
等我披上衣服冲到医院,已经是早上七点。清晨的阳光勉强穿过厚厚的阴云,洒到这个阴冷寂静的地方。
柳思南已经回来了,双眼都哭得红红的,仿佛一只委屈的兔子。张妤裏着厚厚的大衣,一边叹着气,一边抱着思南。看到我,她摇了摇头。
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柳思南见我来了,又转过来抱着我哭。
我一边安抚她,一边问:“几点的事儿?”
张妤:“四点左右吧。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就挣扎起来,动了一会,在医生来之前就不行了。”
“现在医生不都来得挺快的吗?”
“这种时候,已经很难说快和慢了。”张妤叹了口气。“这种程度,而且医生也尽力抢救了,但她还是走得很干脆。”
“她爸妈呢?这种时候还不出现吗?”
柳思南停止了抽泣:“现在还在为离婚打得不可开交呢。刚刚给他们打电话,一个以为我们会找他要钱,二话不说就挂了;一个说我既然是她的好朋友,就应该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后事也给她一块办了。如果没钱,看着来也行。”
颤抖的声音中难掩愤怒。
真是一家奇葩的父母。
听得人直摇头。
“那,童谣走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嗯……她好像在说,拿我的命?我没听太清。”张妤艰难地回忆说。
……………算了吧,那种时候谁还能保持神志清醒呢。
“对了,”张妤说:“童谣叮嘱了,那支笔,是留给你的。”
推开病房的门,护士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新的床单,新的枕头,床上已经没有了枯瘦的童谣,一如她从没来过。旁边,童谣的东西已经被清理出来了。几件衣服,一堆药瓶,两本手稿本,一支钢笔,一支用盒子装着的毛笔,还有一只模具苹果。
根据童谣的遗言,张妤把手稿本和那支毛笔给了我。把一个装着童谣所有作品的U盘给了思南。自己则留下了那个模具苹果。“留着做个纪念吧。”
阔别已久,重逢却是因为失去,我们三个人的心情都不太好。接下来,张妤要去联系殡仪馆,准备善后事宜。柳思南则去给童谣之前的房子办退租。我则通知老师和同学,并想办法联系上她的其他亲朋好友。
本来应该是思南去联系比较方便的,但我们觉得以她现在的状态,万一再遇到像童谣父母那样的亲戚,她可经受不起。
三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童谣以前爱热闹,处处都表现出一副大家姐的样子。结果到后面却没有几个人听说过她的消息,有的甚至已经忘记她了。这种情形,难免让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