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花依旧面不改色道:“你讨厌归你讨厌,如花爹是如花爹,如花爹命可比你苦,一大早就忙到现在,还没个好声气,要是这再跑慢了,如花爹的皮估计就被扒了!”
青青恨了花如花一眼道:“你难不成真那么相当宰相呀?”
花如花一下没有明白过来:“如花爹当宰相?怎么王爷也这么问过?”
“你自己刷墙壁的时候讲的,怎么自己就记不得了?”
花如花拍了拍头道:“哦,好象有这么讲过,不过是瞎讲罢了!”
“瞎讲?”青青不太相信地道,“你眼下这么殷勤,怎么可能是瞎讲?”说完便哼了一声走进自己的房间,走进去又走出来道,“对了,那人讲了说运粮队过十天出发,先头军的统帅是张继,副职是朱云深,既然你想当宰相,就你去办好了!”说完又重新进了房间,“啪”地一声关上门。
第二日,青青再去看那药铺,果然关门了,青青更加愤恨,这颜如玉手握大权后完全变了,性子变暴燥不说,还特别冷血,她不喜欢这样的颜如玉。
青青抱着腿坐在那药铺的门槛上,坐了一会觉得总去想颜如玉这不好那不是,也不能把颜如玉想疼,便想到颜如玉的话,听颜如玉这话的意思,先头军和运粮队动身的消息,故意让人知道,难不成运粮队里有奸细,于是青青就想到大战前,出现在颜如玉院子那个柴房的身影老权和小周,老权岁数这么大,当奸细有些太老了,但那个小周年轻力壮,按小黄的讲法是,他在讨好老权,那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在讨好老权呢,这个很重要,青青有了身子后不仅身体倦怠了,连脑子也倦怠了,这一发现让她眼睛一亮,自己以后可得注意点这个小周,弄不好自己不可以弄个只身奸细的英勇事迹。
想到这里青青又想到颜如玉让姚有为小惩易云锦和木丽儿,自己为何不去看看惩成什么个地步了,想到自己去药铺,颜如玉那么快就知道了,肯定自己去哪里,他都知道,于是便往易水天住的地方走去。
离门还有十来步,青青就听易云锦的声音道:“我就是不服这口气!”
木子欣听了便道:“算了云锦,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你能怎么样?”
易云锦气哼哼地道:“木子欣,我发现你也真够窝囊的人,你爹当年是何等威风,这些军队他当年都带过,而且你不也带过,怎么…”
木子欣嘟囔一句道:“那姚有为最本分的一个人,谁…谁知道他这次跟错了药似的!”
“什么最本分,我看这丫的,一肚子的坏水,我易木两家怕早就心怀不满了,否则怎么连云锦和丽儿也敢惩?”
木丽儿便道:“咱们总想指望父亲来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在我看来,姚有为那厮怕还不一定敢下这个手!”
“丽儿的意思难不成觉得会是颜如玉那小子,就他?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吧!”
“子欣哥,你这话可别讲这么早,你是粮运使、我哥是漕运使,跟姚有为根本就不是一编制,你们有散失,他只能上报朝廷,哪有权利私自己处置,但他处置了,证明肯定有人给他撑腰,他才敢,否则他不明白此中厉害。”
“丽儿这话讲得有道理,丽儿,早听说你智勇双全,果然有见解!”
青青听着这些公子小姐还没分析出个头头道道,就在屋里互相吹捧起来,觉得无聊,不过又感到这木丽儿与这些公子小姐又有些区别,只是想到她曾经喜欢花小楼这样的人,估计也强不到那去,怕被发现,就懒得听几人吹捧了。
回到运粮队,青青见老权又在跟花如花喝酒,自己那只雪儿,离开王府后,似乎也变了,这会跟花如花、老权打成了一片,想着老权不止一次让自己去听运粮队出发的消息,难不成这奸细不是小周而是老权,于青青便在暗里打量起老权,忽小黄一下窜出来问:“管事,你吃中饭了吗?”
青青一想这个无事就对自己献殷勤的小黄也透着古怪,他真的只是想跟小周争宠吗,还会不会有其他目的?
小黄见青青没回话不话,神色还特别古怪,便伸手在青青眼前晃了一下道:“管事,问你吃中饭没?”
青青才回过神来道:“没呢,没吃,正饿了!”
小黄便道:“那小黄去给你把中饭端来,大家都吃过了,小黄给你留了饭!”
青青听了有些惭愧,这小黄对自己真是巴心巴肠的,自己却揣测他是什么奸细,太不应该了,于是赶紧点点头道:“那就多谢黄哥了!”
“今天管事出去那么久,都去哪儿呢?”小黄把饭端进来忍不住问,青青又警惕了起来:“闲着没事做,心烦,想去军部打听打听运粮队什么时候才西进?”
“有打听到没?”说完小黄又道,“管事,你好象挺想运粮队赶紧西进的?”
青青一听小黄问“打听到没”,更加警惕:我漠青青是想运粮队西进,那是想去找我爹跟兄弟,你小黄是不是不想运粮队西进呀?莫不你就怕东泠的先头军打了过去。
于是青青赶紧替自己申辩:“哪有,听人讲虎头关那些个地方,贫寒得很,一点都不好玩,我干嘛想去?”
“虎头关确实不好玩,都是驻军,往虎头关西去有个叫岭头镇的地方,还好玩点,三不管,好些商人在那镇上落脚!”
青青听到岭头镇三个字,心一下跳快了:“你怎么知道,你去过岭头镇?”
“那当然,小黄又不是今天才运粮,小黄在运粮队都五六年了,往虎头关运粮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青青一听人家小黄都当运粮兵五六年了,如果是奸细这么多年都没给发现,这奸细隐得也太深了,于是又有些惭愧,却听小黄道:“刚听队里的人讲说运粮队过十天就要出发了!”
青青没想到花如花动作这么快,这么快就把消息给放了出去,于是便哦了一声道:“咋知道的?”
“如花爹喝醉了,跟权叔讲的!”
青青一听果然是花如花把消息“泄漏”出去了,看样子花如花为了将来当宰相还真是不遗余力呀,于是便道:“你去忙吧,哦,对,那个朱云深呢?”
“别提了,早上本来给他分派一堆活,结果军部来人,把他给调走了,看样子人家果然有些后台!”
“为啥提走?”
“说什么先头军的副统帅就由这朱云深任!”
“啊,他能行吗?”
“不是你这么讲,大家伙都这么讲,故做清高,不搭理任何人,有这样的统帅吗?”
青青觉得小黄这句话的嫉妒成分又比较多,谁讲了统帅就不能清高,就必须搭理人的,人家那叫曲高寡和、高处不胜寒好不好?不过想到朱云深说跃进龙门就跃进龙门,青青比小黄还嫉妒朱云奇,便道:“行,行,你呀看不得任何人强过你!”
小黄极是委曲地道:“管事,人家小黄是那样的人吗?”
“好了,好了,知道你不是,你去忙吧!”说完青青打发走了小黄,把那份根本与颜如玉那里没法比的难吃的饭菜吃了下去,又不好意思再叫小黄进来收碗筷,便自己端了出去,却见小周正在给花如花、老权斟酒,一边斟一边问:“如花爹,你这些消息都打哪来的,就朱云深那么个主,能当先头军的副统帅?”
花如花打了个酒嗝道:“打哪儿听来的?这你们别管,总之…总之你们如花爹是个神通广大的人物!”
青青不由得又警惕起来,放下托盘在一旁听了起来,小周摇着头道:“如花爹,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为啥你觉得不太可能,那朱云…云深是有来头的,是那糊涂王爷的小舅子,亲的,正儿八经的小舅子!”
青青不爱听,在心里把花如花从头到脚地骂了一通,小周托着腮道:“如花爹,如果此次铜城打输了,姚将军肯用糊涂王爷的小舅子,我还相信,这打赢了,他干嘛还要用这个小舅子?”
“这…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叫做官官相护,到哪都是不变的东西!”花如花喷着酒气道,“这中…这中的行道没有比我老花更清楚的了,老权是不是?”花如花拍着老权道。
老权也端起酒杯,陪饮了一杯道:“老花,别说小周这小子讲得极有些道理!”
花如花哼了一声又打了个酒嗝道:“你们不相信我老…老花,不相信就算了,我老…老花也没想你们任何人相信呀!”
青青隔得远也忍不住捂上了鼻子,这老花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贪杯喝多了,却听小黄也上来凑趣道:“别说,那朱云深让军部给调走了!”
小周不服地道:“调走了,也不一定就去做副统帅呀!”
小黄也点点头不屑地道:“那倒也是,毕竟也太年轻了吧,看那样子也顶多及冠,还小毛孩子一个,任什么副统帅,真任了,去送死还差不多!”
小周便道:“我倒听过一个小道消息,这朱云深原就在红羽军任职的!”
“啊”大家伙都有些惊奇,忙催促道,“别打马虎眼,快讲是怎么回事?”
“我听人讲他曾经在红羽军给张将军任助手,后来听说要打仗,怕去冲锋陷阵,才调咱们这运粮队的,就是不想到前面打仗?”
“照你这么一讲,不就是个怕死的主?”小黄摇摇头道,“果然我看他就不象什么好鸟!”
老权有些不解地问:“既然怕死,都调我们这运粮队了,怎么又调回去了?”
小黄摇摇头道:“估计让我们那管事整得受不住了,不回去咋整?”小黄一说完就看到了青青,赶紧把话打住,小周却没瞧见继续道:“你不说上次你让他扛比人家多一倍的麻袋,是管事指使的?不知道这两啥仇,管事也太没心胸了,象个娘们一样!”小周没听到小黄回话,也一抬头,就看到青青了,赶紧讪笑一下点头打了个招呼,“管事来了!”
小黄也赶紧点头道:“管事吃完没?吃完怎么也不吱一声?小黄我去收就好,怎劳管事自己亲自送出来?”说完赶紧上前接青青的托盘,青青“啪”地一拍案子道,“本管事不出来,你们讲的好消息,不都听不见了?”然后就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青青狠狠地吸了口气,她是个知道大是大非的人,才懒得跟这群口是心非的人计较,自己得配合花如花把那奸细找出来,否则这军队西进不是太可怕了,所以就算鸡肠小肚,也得装大气量点,那些话全装没听见,不过外面的冷一吹,青青又清醒一些,颜如玉让自己回来在运粮队传播,那一定只信得过自己,而自己却小花如花去传播,那不是离了颜如玉的本意,听说这花小楼在各国都做着大生意,万一花如花才是真正的奸细,故意装憨,那自己不是坏了颜如玉的大计。
想到这里青青不由得又觉得自己大意了,不过转瞬一想,这花如花在颜如玉那院子出入自由得比那些跟随还甚,颜如玉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比谁都清楚,他就算是奸细,也是拿第一手情报的大奸细,哪里需要费这大周章,到这什么运粮队来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