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得了天下,本该好好享受才是!”
“所以你就帮朕收罗天下美女?”
花小楼笑了一下,没想到这老头一大把岁数了整日过着歌舞升平的日子,好象一直又没糊涂,于是便道:“皇上不是喜欢美女吗?”
老人看了一下天空问:“是呀,朕以为只要有美人在侧,就可以忘了她,这么多年了,朕有多少美人也记不清了,只是她却越发清晰起来!”
花小楼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又用手揉了一下鼻冀道:“真没想到皇上是个真性情的人!”
老人看着亭子外的雪花好象老僧入定,花小楼也没打挠,陪着这个老态龙钟的男人坐了好一会,老人终于又开口了:“等了好些年,朕想应该很快与她相聚了!”说完老人忽冲玫玉摆摆手,示意她也退下,玫玉只得行礼退了下去。
花小楼没接话,对于这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老人又自言自语地说了几句伤感的话才问:“小楼,如果让你来挑选,你会辅佐朕的哪一个儿子?”
花小楼笑了起来:“皇上的儿子个个聪明能干,哪里需要小楼辅佐!”
老人叹了口气问:“老二也是吗?”
花小楼便道:“皇上,小楼与景王少有打交道,想是龙凤之胎的人,肯定也不差!”
“如果朕让你辅佐老二,你会帮朕吗?”老人突然扔出这样一句话,花小楼好半天才回:“小楼是个闲散惯的人,只怕…”
“只怕什么?”
“只怕没起到作用,反耽误了正事!”
“老二本是个极聪慧的孩子,只是从西雀返回后才成如今的样子!”
花小楼心里又冷笑一声:老东西,现在想起老二,晚了!你年轻时不是一方英雄,雄霸天下,我一定要让你在有生之年看看你亲手建立起来的帝国是如何分崩离析的!
老人没听到花小楼回答又道:“花小楼,你答应朕!”
花小楼看着这个日趋衰老的老人,实在不想答应他要求的任何事,但老人一直盯着他,花小楼只能非常不由衷地道:“皇上,就景王现在这名声,你确定一定要小楼辅佐他!”
老人看了花小楼一眼才道:“朕最知道他,朕也知道只有老二才能让朕的天下千秋万代!”
花小楼听了有些吃惊,不知道老头子怎么这么看好名声不济的彦苏,于是便道:“皇上如果笃定这样,小楼只能尽力为之!”
老人却拍拍花小楼的手道:“老二有他母亲的聪明,有胜过朕的本事,只不过是在西雀国被吓坏了脑子,朕相信只要找着良医,老二的病会治好的,你辅佐他不会有错的!”
老小楼听了为老人的话一震,老人却又道:“朕还相信老二不会眼睁睁看着东泠国的万万百姓流离失所,遭异族荼毒的!”
花小楼见老人一直盯着他,只得费力一笑道:“皇上,小楼会尽力辅佐景王的!”说完花小楼却出了一身虚汗,这不是他原来要的,不是,自己在违背自己的誓言,自己居然会点头。
花小楼又陪着老人讲了一会子话,老人累了,要休息,唤进玫玉侍候,花小楼看了玫玉一眼,玫玉也哀怨地看了花小楼一眼,花小楼便请辞了。
花小楼走了一会,忽又小心地折了回去,只见亭子里,玫玉正给老人捶着背揉腿,老人半闭着眼睛享受着,大约一柱香的样子,老人忽问:“玉儿,侍候朕这么个老人,会不会很乏味?”
玫玉听了连忙柔声道:“皇上,怎么会呢,能侍候皇上,不知是玉儿几世修来的福分!”
老人叹了口气道:“玉儿,朕年青时也是一方霸主!”
花小楼听了撇了一下嘴,玫玉依旧柔声道:“皇上您现在也是一方霸主呀!”
老人听了摇了摇头道:“老了,不中用了,还有朕的三个儿子!”
玫玉便笑道:“皇上,三个皇子,都是龙种,自然个个都象皇上您一般!”
老人笑了起来:“朕那老二也是?”
玫玉好一会才轻声道:“皇上,玉儿怕讲了真心话,皇上会动怒!”
老摇摇头道:“玉儿只管讲来听听,随你讲什么,朕都赐你无罪!”
“皇上那玉儿可就讲了!”
“讲!”
“别人怎么看景王,玉儿不知道,但在玉儿看来,景王是个温和宽厚的人!”
花小楼当初送玫玉进宫的时候,自己交给玫的差事,可不是替彦苏讲话,自己对这妮子一直没下过狠手,也没让她看过自己用反叛人的手段,这妮子果然是反水了,偏要做那与自己吩咐相反的事。
不过听到这完全背离自己吩咐的话,花小楼笑了一下,却听老人道:“这可奇了,有人讲太子贤能清明,有人讲怀王正直有才,独你一人讲景王温和宽厚!”
玫玉忙跪下道:“请皇上恕罪,玉儿是个没有见识的妇人,只是凭自己的感觉来讲景王!”
老人伸手扶起玫玉道:“起来吧,玉儿,你知道为什么朕独独宠你?”
玫玉摇摇头,老人便道:“就因为你没有人云亦云,不做随波逐流的事,所以朕才格外看重你!”
“玫玉谢谢皇上厚爱!”
花小楼耸了一下肩,复又离开了那亭子,刚一转身,花小楼就看见侧面不远,一个锦衣华服头戴凤冠的女人站在那里向亭子里张望。
花小楼自然知道这女人是谁,但看见女人没瞧见他,便小心地离开了花园,那刚一走出来,彦容就迫不急待地走了出来问:“老头子都跟你讲了些什么?”
花小楼看彦容一眼,在这一会他竟有点同情这个本来一直只会寻花问枊的花花公子,就能把那一肚子的花花肠肠硬硬地收回放到这个继承大统的正事上来,于是便道:“你也知道老爷子老了,说话也是东一句西一句的!”
“那东一句西一句都讲了什么?”
“说新送来的玫玉不错,是个知冷图热的人儿,还让小楼以后多找些如此的人送进来!”
“这个老色鬼,一大把岁数了,还真不要脸!玫玉那小贱人,你看她现在还听话吗?”
花小楼在心里鼓掌:就你彦容个熊样,也就只敢在这里发发牢骚,有本事到老头儿面前发去!
“玫玉?小楼没瞧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呀!”
“本殿看那小贱人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对了小楼,你说这老头子岁数越大是不是越糊涂,一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花小楼假意拍着彦容道:“所以‘伴君如伴虎’这话可不假,等太子爷有天继承了大统,小楼可不希望一天到晚都摸不着太子爷在想什么!”
彦容一听立刻拍花小楼道:“小楼讲这话可就见外了,你与本殿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本殿荣,你就荣,本殿损,你就损,这个道理你可要明白!”
“小楼当然明白!”
“对了,老头子有没有提及老二和老三!”
“倒提及了!”
“都讲了些什么?”彦容有几分紧张地问,花小楼便道:“老爷子讲了,老二的状况几年都没见好转,可惜了,老三倒是员将才!”
“老头子只说老三是员将才?”
“就这么讲的!”
“老三既然是将才,怎么五年前还会在五阳隘大败,老头子也真是糊涂了!”
花小楼看了彦容一眼才道:“太子爷,老爷子讲老三是员将才是好事呀!”
“怎么好?”
“总比讲老三是治理天下之才这话好吧!”
彦容听了点点头道:“小楼这话有道理!”
“所以太子爷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吧!”
彦容摇摇头道:“小楼,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不过彦容去过几次景王府,陆采珠是彦苏极喜欢的一个女人,自己与陆采珠的暧昧之举,彦苏都没敢有半句怨言,做男人到了彦苏这个份上,大约重振雄风的机会也不太可能,现在老头子又讲老三是将才,看样子到底不喜欢老三那个身份低贱的母亲,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想到这里,彦容才有了一丝笑容道:“还有,小楼,现在老爷子似乎对家人反都信不过,玫玉这丫头进了宫后古里古怪的,似乎一心想邀宠,倒把正事扔一边去了,所以,你是老爷子唯一愿意见的人,唯一有话讲的人,你可要谨慎行之。”
花小楼听彦容讲玫玉争宠的话,心里知道估计多半是彦容那个做皇后的母亲讲出来的,想着自己不时送进来的女人,时不时地让那个女人难受,他心情顿时大悦,于是装出几分真诚地道:“太子爷放心,刚才小楼替老爷子把了脉,就老爷子这身体一时半刻不会有什么事,所以太子现在最紧要的是要稳住,老爷子毕竟老了,耗个一年两年,这天下就是太子爷您的了,不要这在个时候轻举妄动,弄不好反不利于太子爷!”
“你所讲的有道理,你只要记得,跟了本殿,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小楼对太子爷的事,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花小楼笑着回答,然后与彦容又商议几桩事,才辞行离开了皇宫。
花小楼坐在马车里,任那马车轻摇轻晃,赶车的人不得不请示了一声:“坊主去哪里?”
花小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去哪里,木桑儿那里找不到乐子,“红合楼”一样让他没有兴致,眼下他的心思,全在一个人身,但这会儿,他气恼那个人儿,没有回答,赶车的人自不敢再问,只得赶着马车在街上继续慢慢地晃,大约晃了一个时辰,才听花小楼吩咐一声:“回‘金多坊’!”
赶车的人才松了口气,立刻赶着车去了“金多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