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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湿气,让人觉得四处都是湿漉漉的。

许美珏跟着黄伟业去法国旅行结婚,月初回到沁园。因三楼卧室半年前死过人,许美珏要求将自己的房间设在二楼。而黄伟业多数时间仍住在三楼自己的房间里。

也许是心理作用,自打她住进别墅后,总觉得这幢房子以及房子里的人全都怪怪的。想起前女主人的暴死,浑身即起满了鸡皮疙瘩。美丽幽雅的环境和锦衣玉食的生活,并未给许美珏带来多大快乐。她和黄伟业的婚姻,因缺少爱而显得死气沉沉。生活中除了丰厚的物质待遇,丝毫没有令人向往的兴奋和新婚的激情与甜蜜。

车间事故发生后,许美珏答应嫁给黄伟业,条件只有一个:保证刘之漾不进牢房。

直到此时黄伟业才明白,刘之漾为何冲他发火,而苏方鸣和陆醒推荐许美珏时均未提过她有未婚夫。这令黄伟业挺扫兴,但还是接受了许美珏的条件,并在短时间内举行了婚礼。

当许美珏得知刘之漾不是罪犯时,曾躲进房间放声大哭,自己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许美珏打开窗户,房间里黄灿灿的灯光迅即冲出,射到窗外阴暗的树丛中。花园里的月季散发出浓郁醉人的芳香,宽畅的空间充满了无限的神秘。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寂寞无聊的情绪油然而生。刘之漾的身影不停闪现,她真后悔一时冲动酿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黄伟业在许美珏面前很少提起前妻,有关静雪的一切至今还是个谜。

周末的晚饭非常丰盛。陆醒和苏方鸣每逢周末会来沁园吃顿晚饭,厨娘照例一早就开始做准备。每逢这时许美珏总是很高兴。她原本喜欢热闹,住进沁园后多数时间只有她和厨娘在家,厨娘上街买菜或干别的去了,偌大的别墅就只剩她一个人。

饭桌上,许美珏一边给陆醒和苏方鸣夹菜,一边打听厂里的近况。陆醒极少说话,一般只是“嗯”“啊”几个字。记得第一次相遇,两人曾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表情,许美珏被陆醒毁容的面孔吓了一跳;而陆醒不知因何缘故也大吃一惊。

老苏则比较健谈,每次都要把财务科的情况及厂里的趣闻闲事说给许美珏听。

黄伟业出差好些天了,许美珏似乎更加习惯丈夫不在家的日子,她可以随意打辆车,去商场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过,仅有的乐趣很快被放弃,她连续两次发现厨娘在跟踪。

厨娘为何暗中监视她?是受黄伟业指使?还是别有用心?每每想到这些,许美珏的心头便会掠过一丝不安。自从嫁进沁园,黄伟业便不再让她上班。从此,她就像被软禁在豪华别墅里的囚徒,日复一日地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再看着它慢慢落下。好几次打电话给刘之漾他都不接,好像今生今世再也不想与她有任何联系了。

晚饭过后,许美珏走进自己房间。打开电脑上网时,发现一封电子邮件:

许美珏,我在同学录上见到你的名字,因此决定和你联系。也许你已经不记得我了,或者你从没留意过我,但学生时代的你,在我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所以我冒昧地发一封电子邮件给你,希望得到你的回音。

奇人

许美珏想了好半天,也没有找到有关奇人的半点印象。生活很无聊,有个熟悉的网友聊聊天倒也不错。于是她按信箱回了一封邮件,并留下自己的QQ号码。接下来,两个人开始了热情友好的对话。风趣幽默、谈吐高雅的奇人,给许美珏带来意想不到的快乐。

在网上交谈了十来天,两人越谈越投机,真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两个月后,许美珏主动提出与奇人见面。谁知对方没有回应,过了一会竟然下线了。许美珏非常失望,更担心由于自己的冒失吓跑了奇人。

第四天晚饭过后,奇人的QQ头像又亮起来,许美珏很是兴奋。奇人说他同样迫切想见到她,以了却多年的思慕之情。可惜一切来得太晚,他和她一样早已失去爱慕异性的自由。

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图,许美珏非常尴尬,随即将自己的想法解释清楚。

奇人回道:我知道你目前只是出于好奇想面对面地谈谈,但谁能保证见面后不会有进一步发展?到头来只能给双方带来更大的痛苦。

接着,奇人主动谈起他的妻子,说她是一个不幸的女人,一次偶然的遭遇她倒在奇人的车轮下,从那之后他就成了她的特别看护,并最终娶了这个高位截瘫的姑娘。奇人对她只有同情没有感情,但既然娶了她就要对她负责。他不忍心伤害对方,又不甘心自己在郁郁寡欢中老去。

许美珏赞同他的观点,答应今后不再提见面的事。能够做一对精神上的朋友,对她来说已经够奢侈了。她诉说自己的处境与奇人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婚姻带给她的是痛苦多于幸福,丈夫并不是为爱娶她,而是因她的外貌酷似他死去的前妻。

许美珏以为黄伟业与前妻感情很深,以至于第二次婚姻只以面貌而定。可是,她从厨娘的只言片语中得知,黄伟业对前妻的感情很平常。这就更令人不可思议,黄伟业执著地娶一个没感情的女人,究竟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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