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这时候正在跟设计师沟通设计画稿的事情,冷不丁接到了前任老板的电话,心里一个激灵。
又听到他问自己老板在作什么,她更是心慌。
纪总不会知道了自己把所有事情说出去了吧?
高月战战兢兢,尽力用自己最好听的声音回答道,“纪总,您是找老板么?我现在把电话给她!”
说着,她抬腿就往裴诗言的办公室那边跑,却被纪云卿的声音喝制住。“不用!”
他沉吟了片刻,才问道,“我就是想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你在一边偷偷看,然后告诉我。”
纪云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可高月凭着女人的直觉,总觉得怪怪的。
一手拿着手机,蹑手蹑脚往老板办公室那走去,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却看到老板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
怎么回事?
难道是纪总?
高月的心里此刻都是问号,可是她一个作为职员的小秘书,当然不可能掺和那么多老板的家事啦!
更何况,是情侣之间的事情。
她绕远了,才开口回答道,“纪总,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我们老板现在正趴在桌子上哭呢。而且,哭的很惨。”
哭?
纪云卿心里一跳。
她哭什么?要是哭,也应该是他哭啊?
他直接把电话挂了,扔在桌子上,心思不宁。
也没有心情再看文件了,他直接将文件夹盖上,扔到桌角处,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想要给裴诗言发条信息,可每打了几个字,又逐一删掉。
长叹一口气,算是他输了。纪云卿从椅子上站起身,整理了下手腕处的袖口,冷着一张脸,出了办公室,直奔裴诗言的工作室而去。
而此时的裴诗言还是满心的委屈,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着。怕被人看到自己哭的丑样子,她趴在桌子上不抬头,只是时不时地伸手去抽桌上的纸抽。
她自顾自的哭着,自然没有注意到虚掩着的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更没有意识到桌旁突然来了个人。她伸出手去拽抽纸,手还没有伸到地方,抽纸就被递到了她的手心。
裴诗言一把接过,擦了擦鼻子,没有抬头,只是带着哭腔的说着,“月姐,你出去吧,不用你陪我,我哭一会儿就好了。”
她的声音中含着重重的鼻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抽抽搭搭的哭泣声音,落在纪云卿的耳朵里,仿佛眼泪流进了他的心里,他的心都要碎了。
是因为自己,她才哭的这么惨么?
纪云卿没有离开,反而沉默地绕过而来办公桌,走到了裴诗言的身边,将抽纸拿着,递到她身前。
裴诗言还以为是高月,不想让她在这看着自己哭,“月姐,让我自己待一会儿,行么?”
她猛地抬头,却看到纪云卿静默的脸庞。
他正满眼疼惜的看着自己,一手拿着纸抽,递给自己。
一见是他,裴诗言慌忙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眼睛和脸,眼里还噙着泪水,闷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纪云卿端详着她。
一张小脸哭的梨花带雨,她的一双杏眼里像是刚刚下了好大一场雨,眼眶里积聚成了池塘。泪痕划过了脸颊,脸上的淡妆都花了。
他一手拿起一张纸巾,在裴诗言的脸上轻轻擦着,双眼疼惜的看着她,一边轻声的问,“哭什么?”
裴诗言显然是有些呆愣。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还有他此刻的温柔动作,都让她反应不过来。
纪云卿的动作轻柔,目光里都是温柔的怜惜,裴诗言看到他这样子,只能呆呆的坐直了,任由他的手轻轻地擦着自己的泪。
她一双眼睛略显无辜的望着纪云卿,再一次的开口问道,“你来干什么?”
当纪云卿看到她哭泣时候的难过样子,心都要化了。
之前心里感到的气愤和不公平,在一瞬间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此刻只有一件事情做,就是伸手轻轻地擦着裴诗言的泪珠。
他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无奈的笑,有些落寞的样子,开口,“我不来,你岂不是要一直哭下去?”
他指腹轻轻按在了裴诗言的眼尾处,淡淡的摩挲着,低头看她的目光轻和温柔,潋滟如水波。
裴诗言将头别过去,不让他碰自己,兀自生气道,“你不是生我的气么?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找我?”
她嘴巴瘪了瘪,眼睛里还染着气愤。
裴诗言心里还在生气,气他的不分青红皂白就误会自己。
“你既然决定我心里还有别的男人,那你还来干什么?你走好了!”
纪云卿心中酸涩,无奈。
看着梨花带雨的她此时委屈的模样,心里只恨不得做任何事情来讨她的欢心。
他低头,垂眸看着裴诗言,眼里带着认真,“我刚刚冲动了,是我说错话了。”
手将纸抽放到了桌子上,他走到了椅子旁,一手将裴诗言拉在了自己的怀中,直接说道,“我刚刚说错话了,你别哭了?好么?你哭的我心都要疼死了。”
他的话没有半分的修饰,全都是发自内心的由衷之言。在见到裴诗言落泪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就忍不住的难受。
他将头抵在裴诗言的颈间,柔声的开口,“在一起之前,我曾经答应过你,不会让你再落泪。现在,是我食言了,你惩罚我?”
他抬眼,试探的问着裴诗言,眼底带着些不确定和后悔。
他后悔对裴诗言的猜忌,更加后悔之前说的狠话。
他不应该这样的。
裴诗言见到他这样,忽然心里更是委屈,鼻腔涌上一阵酸涩的感觉,眼泪再一次的盈满了眼眶。
她忍不住,抬手用拳头捶着纪云卿的胸膛,“你干嘛说那种话?你心里不知道我现在到底爱谁么?你怎么能说那种话?”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里含着热泪,看着纪云卿,直接质问着。
眼泪簌簌而落,这一次,全然都落在了纪云卿的心尖上。
让他的心也忍不住跟着后悔,大手覆在裴诗言的背上,轻轻地拍着。
“不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