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卿的声音冷凝,带着些喑哑,淡淡的口气,却轻易表达出了他此刻心里的不爽。
在他话音落地的那一瞬间,裴诗言心里一痛。
“你这话什么意思?”裴诗言没犹豫,心里怎么想的,就直接这么问的。
她气冲冲的直接反问,让两人之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而纪云卿心里更是不爽,听到她这吃了枪药一样的口气,直接冷笑一声,“我怎么想的?我倒是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为了个前任来指责现任?还是,在你的心里,我就比不过那个高高裕修?”
纪云卿的声音凉凉的,带着些自嘲,更是愤怒。
他一想到裴诗言质问自己的焦急语气,他心里就想堵了块石头一样,弄得心底沉甸甸的,上不去,下不来。
他的右手五指紧紧地攥着手掌心中的话筒,五指的关节此刻都被攥的泛出了白色。
他却丝毫不觉。
而电话那头的裴诗言更是如此。
一听到纪云卿的质问,她委屈的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鼻子里面酸酸涩涩的,心一下子疼的纠紧。
她明明是为了他担心嘛!他竟然还以为自己心里还惦记着高裕修!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多让人心里难过啊!
裴诗言牙齿扣着下嘴唇,咬破了都不自知。
反而努力清了清嗓子,不想透出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冷声反问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此刻,她的心纠紧成一团,某一处刺骨的疼,痛的她眉心紧皱。
她眼眶里含着的泪顺着双颊扑簌簌而落,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到了嘴角。
裴诗言品尝到了,泪水的咸苦滋味,正如此刻她咸苦的心情一样。
这时候纪云卿的心情自然也说不上好,他紧紧地攥着话筒,此时裴诗言质问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刮过他的心尖,在上面狠狠的刮下了一大片血肉,深可见骨。
他心中苦涩,却还是不肯松口,反而继续说着,“我怎么想重要么?你在乎我怎么想的么?恐怕在你心里,就只在乎你那个前夫吧?”
听着她一声一声的质问着自己,就好像他的心脏在接受凌迟一样。
痛苦,一直蔓延,不曾停止。
他有多爱裴诗言,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就有多苦涩。
一直以来横亘在他心尖上的,那种微妙的心情,终于在这一刻被血淋淋的揭开,暴露在空气之中。
他承认,一直以来,他都在意高裕修的存在。
明明是他纪云卿先拥有的裴诗言,可是呢?她却嫁给了高裕修,甚至在那种水深火热的情况下,苦苦坚持了一年。
那个时候,她是有多爱高裕修啊!
可以忍受着全身的伤痛,也可以忍受着多年的委屈。
这样的裴诗言,纪云卿的心里一直都在意着。
这让他心里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而今天,只不过将一直藏在心底那个隐秘角落的秘密心事挑开而已,却让他的心脏瞬间抽痛不已。
纪云卿忍着痛,将心底的无限猜想问了出来,“你觉得我做的过分了?我不让高裕修见你,我用手段冻结了他们公司的流动资金,所以你生气了?你来质问我?”
裴诗言心中苦涩。
正如滚落的泪珠一样,她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心情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萧瑟飘零。
她没想过,在云卿的心里,竟然还会这么想。
真是可笑。
明明都可以一起对抗全世界的牢固爱情,却在自己的几句问话之间,支离破碎。
这让裴诗言心酸,让她难过,让她疲累。
不想解释,也不想说更多的话,她只是抽了抽鼻子,淡淡的说了句,“云卿,我累了,我不想和你争吵。”
“所以你以为我是在和你争吵?”纪云卿紧接着说道。
听到裴诗言无力的声音,他心里慌张,却也生气。
为什么不解释?只要她随便说些什么,他都会接受的,都可以理解。
纪云卿再一次的开口,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哀求,“裴诗言,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我就不会质疑。”
可裴诗言是真的心累。
说来说去他都觉得自己还没有忘记高裕修。
既然他心里这么想,自己说什么还有什么意义呢?
怎么样都是他心里的疙瘩。
裴诗言不想多说,更不想跟他争吵。心里的难过和委屈已经够多了,现在她只想抱着头大哭一场,谁都不要来烦她!
“我不想多说半句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说完,她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她也顾不得这个时候纪云卿心里会怎么想,也顾不得他会不会误会自己。她心里委屈,可这份委屈,跟他也说不出来。
“坏蛋!”她锤了下桌子,眼泪迷蒙了双眼,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在桌角抽出纸抽,擦了擦鼻子,心里的委屈还是不得舒张。
“大坏蛋!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质疑我?坏蛋!”
裴诗言越说心里越委屈,眼泪像是决堤的江水一样,停不下来。
她在办公室里无声的哭着,纪云卿这边也并不快活。
反而,他心里憋得慌。
冷不防的被挂了电话,他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自小到大,他从未跟人争吵过,更从未被女人哭着挂断电话。
直觉告诉他,他闯祸了。
可是理智却觉得他做的没有错。他付出了这么多,怎么就比不上高裕修那个渣男呢?
心里天人交战,可耳边却总是回荡着最后裴诗言的那声哭腔。
他心里放心不下,看着桌上审批了一般的企业并购计划,想要将心思全部都转移到工作上来,可脑子里却总是想着裴诗言的那一声哭腔。
她一定是哭了。
纪云卿心里想着。
是自己的态度太冷硬了么?
他心里不确定。
可能,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呢?也许,是他对高裕修的事情太过敏感了?
纪云卿左想右想,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是放不下心来。
拿起电话,直接给高月打了电话过去。他没有寒暄,直接问道,“喂?高月,你们老板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