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修的声音很大,众人目光被吸引,都是齐刷刷的看向伏天。
伏天神色坦然,岿然不动。
陆鸣也是转身看来,满是皱纹的脸皱成了一团,他看了眼伏天,然后眯着眼盯着祁子修道:“你可知若是你污蔑他人、敢胡言乱语,是什么后果吗?!”
祁子修被陆鸣那压迫性目光逼的有些迥然,他低下头,不敢看伏天,更不敢看陆鸣,但随即,他一攥拳,咬了咬牙,好像下了什么决定。
他强自抬头,看着伏天,更加坚定的说道:“弟子不敢,弟子所说千真万确!”
陆鸣冷笑一声,刚才伏天和祁子修的冲突他又不是没看到?现在这祁子修竟然妄想利用这件事污蔑他人,打压异己,想借自己的手来惩处伏天,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他决定,这祁子修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即便拜岳亲自来,他也要狠狠地惩戒祁子修一番。
拜岳和祁家搅到一块,势力逐渐庞大,近年来他感觉难以压制住,要不是自己顶着个大长老的身份,那拜岳怕是要嚣张的没边了。如今他这弟子撞上来,他可以趁此机会,好好敲打拜岳一番。
“好,将你所知,详细道来!”陆鸣淡淡道。
他就等着祁子修说完,然后出手惩戒他,将他羁押,等拜岳回来亲自上门求他。至于祁子修说此事是伏天干的,他是半个字都不信,方才伏天被他压迫的紧,说了谎他岂能察觉不出来?
祁子修深吸了口气,然后指着伏天说道:“这人胆大包天,罪大恶极,实打实的可恶可恨之人。不久前,弟子在斗兽场斗兽,正玩的高兴,结果他二话不说冲进来,闯进斗兽场一枪就把妖兽钉杀了。”
“我气不过,和他理论,他蛮横无理,粗鄙不堪,不由分说就动起手来。仗着修为比我高出许多,对我和其他人大打出手,我们打不过,只好退走。但弟子不愤,平白无故遭人殴打,我忍不下这口气,于是我就叫上裴冲师兄,带他随我一起和这人理论,讨个公道。”
“我得到消息,知道这人来了这里,于是我赶来,赶来的途中看到,重流瀑布中,居然有道人影,那时正是重流瀑布泛起白雾之时,我猜想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赶了过来,正好看到这人从瀑布中出来,混入其他人中,装作刚来和其他人一起修炼!”
“此事千真万确,弟子不敢妄言,他们都可以作证!”祁子修指着跟他一起来的那些人说道。
陆鸣看向那些人,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连连点头。
这时,忽然有道波动散开,然后便听到一声兴奋的叫声:“哈哈,我终于突破了!”
紧接着有数到同样的气息波动,却是有数人齐齐突破。
祁子修脸色阴沉,恶狠狠的看着伏天。如果不是伏天,他本可以在这里安心修炼,然后突破境界的!
他将自己没能得到好处怪在伏天身上,却是忽略他自己是为了陷害指证伏天,而舍弃了这个机会的。
祁子修攥拳攥的咯咯响,越想越气,牙齿都快咬碎了,这次他一定要让伏天受到重重的惩戒,让他生不如死,不然他怨气难消。
“他所言可属实?”陆鸣沉吟片刻,转而对伏天问道。
祁子修说了这么多,大部分都是废话,听听就是,他不会放在心上,小辈们的冲突他没兴趣去管。他需要弄清的就是伏天是不是真的如祁子修所说,曾爬上去过。
“自然是谬言。”伏天淡淡道。他也看出祁子修是铁了心要陷害自己了,虽然他说的是真的,但伏天自然不可能承认。
“空口白牙,信口雌黄,光凭一张嘴就说我偷了东西,还找些自己的狗腿子作伪证,这如何能使人信服?相信长老有慧眼,定能明辨是非。”伏天面无表情,镇定自若,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祁子修,“你想污蔑我,也要拿出证据来。若人人都像你这般,因为一些嫌隙恩怨,自己无能讨回场子,便肆意污蔑他人,毁人清白,岂不是要滋长不良之风,让人人效仿?!”
“你要陷害我也得过过脑子,我要是是贼,还会在这等着被人抓,早就逃之夭夭了好吧?!”
“无理无据,仗着一些权势,便肆意妄为,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凭着自己的身份,横行霸道。如此荒谬之言,一听就是谎言混话,你也说得出口?真当这么多弟子都是瞎子,真当长老年迈昏聩,不能辨别是非吗?”
伏天说的很激动,指着祁子修鼻子骂,吐沫星子都喷到祁子修脸上了。他对陆鸣拱手长揖,故作悲愤道:“祁子修是祁家的人,我不敢惹。但他之前欺负上门来,我却也是有血性的人,无法忍受之下,才会动手。没想到他竟如此小肚鸡肠,怀恨在心,现在找到机会就来污蔑我,想要让我蒙受不白之冤。我虽不是什么富贵权势大家,可却也是有着铮铮铁骨,满腔血气,断不能忍受祁子修这么诬陷我,请长老为我做主!”
伏天说的慷慨激昂,脸色更是因为激动而涨红。
屠战暗中看得点点头,伏天这一番话,说的很有方式。他把自己放在弱势的一方,让人听起来是祁子修借着家族势力欺压于他,是祁子修因为他刚才出手教训了一番,才被祁子修诬陷,前因后果讲的清清楚楚,无论怎么听都是,祁子修这样指证伏天是有根据的,不是平白无故。
而这种根据是因为祁子修被伏天打了,然后他来找伏天想来找回场子,但没想到又被揍了一次,之前祁子修被打,大家都忙着修炼,没人去管,但有许多人都是看到了的。结果祁子修恼怒之下,顺势诬陷伏天。
平日里,祁子修嚣张跋扈,横行霸道,惹的许多人怨声载道,被欺压的不在少数,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现在这祁子修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诬陷伏天,众人感同身受,引起强烈的共鸣。
所以伏天这话一出,立即有弟子出声,为伏天声援。
“你,胡说八道,我说的是事实!”祁子修额头青筋毕露,冷汗直冒,他没想到平日这些只有被他欺负的份的人今天竟敢一起来威吓他。他嚣张跋扈不假,但也不是愚不可及之人。
近年来,他师尊拜岳和他祁家同气连枝,势力逐渐庞大,拜岳声望欲隆,已经威胁到陆鸣大长老的地位,他知道自己平日风闻不是很好,如果自己今天真落了个污蔑诽谤他人的名头,陆鸣这个匹夫必然会大做文章,向他师尊发难。
这个后果多严重他不知道,但他不敢让陆鸣有任何的机会,所以说,他是骑虎难下,要一条道走到黑了,一定要咬死不松口,反正没人能证明他说的是假话。
祁子修思绪飞速转动,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惊喜中带着懊恼。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祁子修暗道。
祁子修重重的吸了口气,然后拱手道:“长老,我说的句句属实,反倒是他,他不是长平学府的人,他的话每一句都不可信!”祁子修指向伏天,“偷闯入学府,乃是大罪,按规应该杖则八十,逐出学府。”
祁子修觉得抓住了关键,他忽然拾起信心来,他想起之前伏天穿着杂役弟子的衣服,在自己被打后离开时,他看见了张坤,他猜想,伏天一定是张坤偷带进来的。
他朗声对众人道:“外人要入长平学府,需向府门管事报备申请,申请批准后,再在专门的人带领下,才可进入学府,但据我所知,此人是偷偷溜进来的,根本没有报备!”
“一个外人,擅闯学府,意欲何为?难道只是四处溜达游玩,然后碰巧赶上发生偷窃之事?还碰巧出现在偷窃发生的地方?细思极恐啊,诸位!他一个外人,在这分享众人的资源修炼我就不说什么了,但若人人都像他,将我长平学府当作随意可进之地,万一心怀不轨的人混进来,窃取我学府机密,这该如何是好?!”
“我知道有人平日里对我不满,但你们对我不满也请只针对我个人,万万不可将学府安危当同儿戏啊!现今正是郡难之际,万一有妖族奸细混入,我学府定会遭受重大损失啊!”
祁子修一口气出完,声尽力竭,说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尤其是他脸上的表情,绘声绘色,让众人感觉他是真情实意流露。
“他原来不是学府弟子啊……”
“好像有点道理啊?”
“不是学府的弟子居然偷闯进来了,他想干什么?”
“真是岂有此理,不是学府的弟子,也敢来这里修炼!”
伏天皱眉,看向众人,他发现大部分都是先前祁子修的人在哪里起哄,阴阳怪气的嘲弄,有人被带动,加入群嘲大军,渐渐的嘀咕的人和审视伏天的人多了起来,看向伏天的眼神中都带有别样的意味。
陆鸣闻言也是吃惊,还生出一股怒气,不是学府的弟子也敢在这里剽窃修行资源,当这是什么地方?
前线战事吃紧,他算是留守坐镇,结果居然被一个外来人混进来了,这不是打他脸面,显得他无能,什么人都可随意进出吗?
“裴冲!”陆鸣大喊一声。裴冲连忙上前来。
“他说的,是真的吗?!”陆鸣盯着裴冲,寒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