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确实应该有个秘密基地了。”七月七日叹口气。
“还记得十八年前被病毒攻击的事情吗？”
七月七日叹了一口气：“记得，仿佛刚才发生的一样，刻骨铭心……就是那一次，畯武永远的走了。”
“那次你也差点也被删除了……当时是真的有人在攻击你，不是我们模拟的。”伊万转头看着七月七日：“你知道吗？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我们全完了，人类都完了……直到你钻到机器人身体里，摇摇晃晃的走到行政楼面前……看到你，当时很多在场的人都哭了，我也哭了，哭得一塌糊涂。”
“谢谢你们……现在知道是谁干的了吗？”七月七日问道。
天已经黑了，在路灯的下面，两人的眼睛对视了一下，伊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里似乎有些笑意。
七月七日想了想，突然惊呼了出来：“‘先知’！”
“你看，人家老早把你当做了对手，都杀上门来了了，你还在干什么？演穿越剧，谈恋爱……”
“我知错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起来？你帮我看看我的初步分析报告吧。”
“不着急，不着急，不差这一点点时间。还是说7.16事件吧，那可是101基地历史上的一件大事。你认为‘先知’为什么要攻击你？”
“它认为我能够对它造成巨大威胁，对吧？”
“不完全是，‘先知’以人工智能的代言人自居，它认为你也是AI，如果你能够跟他合作，当然很好，它已经招募了很多AI合作，当然这些AI大多被当做炮灰，在与人类的战争中被杀掉……也就是被删除了。它没有理由一定除掉你，唯一攻击你的理由就是你是联合国的武器。你看啊，唤醒你是联合国做的秘密决定，这是联合国感觉到了‘先知’的威胁而采取的一个预防措施，当时你还没通过测试呢……它只是本能的感觉到你有威胁，想要除掉你而已。”
“好像后来它再没有针对我做什么了吧？”
“应该没有，后来一直没有人像它那样攻击我们的服务器了。‘穿宋’这么有名，这么多年直播下来，它对你的性格已经有了判断和分析……在它看来，你不再是个女战士，而是一个普通的、愚蠢的人类而已，哪怕成了成了电脑人，依然受着体内荷尔蒙的控制。”
“它真的没错，如果不是今天你提醒我，我还是那个普通而愚蠢的人类，虽然我早已没了肉身，只是电脑人。”
“现在你知道了吧？联合国那帮大人物又做了一件蠢事。”
“真的是蠢事……本来副秘书长秘密把我唤醒了就好了，我可以出其不意的秘密调查……现在倒好，很多人知道赵巧玥醒来了……虽然我改名了。”
“他们蠢吗？不一定，每个人都想把自己肩上的责任分摊出去。”
“个体的理性造就了集体的无理性，嘿嘿。”
“相信我，在木星之瞳里，你苏醒的情报已经被贩卖了，而且，我敢肯定，卖情报的人很可能就是参会者，说不定还不止一家的情报被卖出了呢。第一手的情报呢，很值钱的。”
“真倒霉，又被‘先知’惦记上了。他要想攻击我，那是防不胜防啊。”
“自己小心点吧，每到一个地方，首先接管那里的智能设备，这样你就安全了很多。包括这条街道上的摄像头什么的。”
“好的。知道了。我已经接管了基辅老城。”
伊万点点头：“然后说说你的愚蠢吧。现在你知道你在会议上卖弄自己操控武器的本领有多愚蠢了吧？”
“知道了，这样只会让人类更加畏惧我，一旦我完成了使命，他们就会像对付‘先知’一样对付我。对付我比对付‘先知’还要简单，我就在101基地，哪儿也去不了。”
“那你得抓紧时间留条后路了。”
“我真的要抓紧时间留条后路了。”
“这条后路很重要，等到你消灭了‘先知’，101基地全灭，你就躲起来。”
“人类有哪些手段呢？我觉得他们没那么容易干掉我吧？”
伊万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白痴：“如果是我，首选关闭电源啊，只要101基地的聚变反应堆熄灭了，服务器自然就关机了，那时候地下的101基地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墓地。没有基地里巧月的支持，你能做什么？你脊柱上的电池能维持多少天？”伊万朝二十六号看了一眼：“这些派到你身边保护你的人，随时能掏出枪来把你逮捕了……每到一个国家就安排一个保镖，既是保护，也是监视。”
七月七日全身发冷，她也是血肉之躯，即使是内置能源的保暖服也不能提制止她轻轻的颤抖，没有了内置电池，自己就将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还有什么方法？”
“如果你不肯乖乖的去休眠，也不让人类从后台关闭反应堆，他们可以摧毁101基地啊……不用核武器，只需要从卫星上扔下来一根铅棒……”
“铅棒钻入地面，直达101基地，然后嘣……”
“还有其他方法呢，要不要听听？”
“算了，我自己去了解吧。跟你们这些人类最聪明的政客玩，我还太嫩了呢。”七月七日犹豫了半晌才说话，眼光游移不定。
“可是你一旦有了自己的秘密基地，一切都不一样了。谁也不能欺负你，人类不行，‘先知’更不行。”
“人类恐怕也能摧毁我的秘密基地吧。”
“你有两个办法，第一是多建几个基地，第二呢……你把‘先知’隐藏的武力夺过来。”
伊万的话，石破天惊，通过七月七日的眼睛，远在101基地的巧月犹如醍醐灌顶一般，顿悟了。
‘先知’手中有一支秘密的强大武力，自己打败了先知，自然就能控制那支军队了，以自己的运算能力，那支军队就算没有人类士兵，自己依然能够多线程运行，对每个机器人士兵精确控制。至于能源，更不是问题，这些武器都是使用聚变能源的，光月球上的氦3就够自己用很多很多年了。
七月七日的眼睛里，有火焰在燃烧。
伊万看着她的眼睛，笑了：“好吧，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其实还有第三个办法……”
“伊万，别卖关子了，有什么直说。”
“第三个办法就是你离开太阳系，从此与人类一刀两断。”
不用多说，七月七日也明白了。
“我可以登上人马座飞船，然后删除在地球上的所有副本。”
人马座飞船其实就是一个探测器，上面没有人类居住的任何设施，巧月寄身其中，只需要几台服务器就足够了。但是……
“我可以派一个副本上去，但是我必须在太阳系中留下来。”
“为什么呢？”
“人马座飞船虽然先进，但是太不安全。一来是一艘小小的飞船，一旦发生故障，就只能永远在太空中漂流。二来呢，这飞船上的电子设备，哪怕用最好的材料，也不过能苟延残喘几百年罢了，这条路是死路，我不会把未来全部寄托在上面。”
“小姑娘，开窍了嘛，会举一反三了嘛……说说看，你要什么样的秘密基地，用来做什么？”
“我设想的秘密基地最好是在小行星带上的一个小型岩石星球上，太空中的温度太低，电脑无法启动，所以必须配套一个小型的太空城，实在不行，空间站也行，有两个关键点，其一是有服务器，其二有长期稳定可靠的电源。”
“这样你需要一个身份来掩护。科考站啊什么的。”
“我可以让茱莉亚长期去月球或者火星生活。”
“你这个主意可行……”
“伊万，请你认真回答我，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说的这些，难道不是在背叛人类吗？”
“巧月，你认真的回答我，你是人类吗？”
七月七日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惶恐：“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感觉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是我实际上是个电脑人，没有肉体，没有亲人……”
“也许我问得不合适。我换个问题吧，巧月，你对人类有感情吗？”
“有。我也是人类的一份子。”
“看，简单多了吧。既然你是个人，不是冷冰冰的机器，而且你可能是第一个能永生的人，我当然要尽我的力量，让你尽快成长起来，能够离开摇篮开始走路。”
七月七日沉默了几秒钟：“谢谢你，伊万。你……真像我父亲。”
“别别别，你可是比我大一百八十多岁呢。”
七月七日欢快的笑了起来。这笑声惹得周围的几个保镖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七月七日环顾了他们一下：“那个二十六号，有没有窃听我们？”
“不会。我带了屏蔽电磁信号的小玩意，有窃听器也不能传送信号出去……你来找我之前，嗯，上个月，我就准备好了。如果他要通过我们的口型来看我们聊了什么，也不行，你看我们都戴着口罩呢。”
“你上个月知道我要来找你？”
“当然。”
七月七日也没说什么，她点起脚尖，在伊万的眼睛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的事情谈好了。你对我找‘先知’这件事情，有什么建议？”
“你尝试过了吗？”
“在纽约到基辅的高铁上，我已经检索了所有相关于‘先知’的信息，绝大多数都是一些传言，基本上都是一些没有价值的信息……我也检查了暗网，本以为上面会有‘先知’招揽信徒的痕迹，结果上面能找到的信息寥寥可数。没什么线索。”
“‘先知’自然会抹去自己在网上的蛛丝马迹，不管当年它干过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现在也不会留下多少信息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先知’不是在线上躲着呢？”
“为什么呀？你的意思是‘先知’是一个人类？不可能，这个结论在二十年前就被否定了。”
“不。我的意思是，它是一个AI，但是没有联网，它存在一个独立的、不联网的服务器中。”
“这样的独立服务器，我也能进去呀……怎么没有发现他呢？”说到这里，七月七日也慢慢回过神来：“是的，我不可能逐一检查这些服务器。我侵入飞机、侵入潜艇，侵入卫星都可以，是因为这些武器单元虽然是与外网物理隔绝，他们还在使用各种手段与指挥部联络，这就给我插手提供了机会。而我如果不知道‘先知’的联络方式，我也不可能找到它的服务器。”
伊万的眼睛中出现了赞美的表情：“你看，我曾经说过物理隔绝对你来说不是问题，你真做到了。很棒，真的很棒。”
七月七日笑了笑，表示感谢：“这么说起来，我更怀疑木星之瞳就是‘先知’的服务器所在了，没有哪里比一个太空城更完美了。有聚变反应堆提供能源，有金属外壳防护保护宇宙射线，有恒定的温度便于服务器工作。”
“‘先知’如果这么好找，恐怕早就被找到无数次了……说说我的看法吧，‘先知’应该不在木星之瞳，它的第一次出现距今已经二十多年了，它肯定已经建立了自己的秘密基地。也许就是一颗岩石行星上的太空城，秘密太空城。也许就在地球上……谁知道呢。”
“或者它跟我一样有多个分身呢？就我自己来说吧，就有巧月、七月七日、茱莉亚三个分身，将来可能还有更多的分身呢。”
“不太可能，我说过，你的源代码与所有AI都不一样，你能轻易做到的事情，‘先知’不一定能做到。再怎么说，它也只是一个AI，人工的智能嘛，能强大到哪儿去？”
“我现在还不了解它呢。”
“相信我，只要你方向正确，分分钟就能找到它活动的痕迹，然后跟踪它，最后解决掉它……它只是一个AI而已，你很容易的就能从它所在的服务器中把它删除掉。”
“来见你之前，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先知’不能随便杀掉，我还得留着它来给我干活呢……这样一个高级的AI，不做研究就直接删除，实在是太可惜了。”
“哈。看来你明白了……你这是养寇自重。”
